第五十章 性情大變
“到底怎么回事?”趙樓問道。
“張凌把我拖進(jìn)了冥皇璽的內(nèi)部世界,那是一個虛幻的世界,我在里面待了三年,每一天都經(jīng)受酷刑?!?p> “挖心掏肺,拔舌剜目?!被貞浧鹉嵌稳兆?,蘇寒痛苦的捂住了額頭,精神一陣刺痛,“我現(xiàn)在能理解張凌為什么那么變態(tài)了,經(jīng)受過這樣的折磨,再正常的人也會變得不正常起來,我不想和他一樣,變成一個變態(tài)。”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拜托你們多多注意些我,一旦我做出什么違反常理的舉動,你們要及時制止,必要時候,可以動手。
而我能做的,就是把內(nèi)心的真實(shí)想法直接說給你們聽,你們要在合乎情理的范圍內(nèi),給我建議和意見。但是這一切都有個前提,那就是不能讓外人知曉,尤其是我?guī)煾浮!?p> “你是怕師父擔(dān)心?”凌玉香問道。
“不全是這樣?!碧K寒伸出手掌,冥皇璽現(xiàn)于掌心,“我經(jīng)受住了所有考驗,收服了冥皇璽,這個東西在師父眼中,不是神器,而是個禍害,所以暫時不能讓他知道。”
兩人兩鬼湊了過來,打量著冥皇璽。
姬淑靈伸出玉蔥指戳了戳。
蘇寒盯著冥皇璽,道:“在考慮怎么使用它之前,我首先要保證我自己是個正常人,我不想自己變成像張凌那樣被惡念支配,禍害他人的人,如果那樣,我不如去死?!?p> “蘇寒,那些刑罰,一定非常痛苦吧?!壁w樓直起身,看著神色堅定的蘇寒,“能不能讓我也感受一番,我想經(jīng)歷一下,你受過的苦?!?p> 雖然他三言兩語提過了三年的酷刑,但趙樓卻是能夠想象到,那是怎樣的一種折磨,鬼魂之身,死也死不了,只能硬生生的承受,無盡的苦楚,每一秒都是煎熬,三年時間,足以將任何意志堅定的人逼瘋。
蘇寒起身,拍了拍趙樓的肩膀,旋即伸出兩根手指,指尖捻起趙樓的一小塊皮,使勁一掐。
趙樓頓時疼的跳了起來,拍開蘇寒的手,一邊搓著被掐的肩膀,一邊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他。
“就你這德行,怕是第一獄都過不去?!彼p笑一聲,在心中道:只要我還活著,就永遠(yuǎn)不會讓你經(jīng)受這些。
“放心吧主人,我們會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的,絕不讓你走上歪路?!奔珈`脆生生的站在蘇寒面前,俏麗的臉頰上,露出罕見的鄭重之色。
“是啊道長,我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睏铟氲?。
“夫君……”凌玉香握緊了蘇寒的手掌。
“你要是敢做什么過激的舉動,我一定把你打扁?!壁w樓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說道。
“那我謝謝你啊?!?p> 房間外,玄清雙目清光散去,剛想朝著屋子走去,風(fēng)聲一響,一只仙鶴落在了他的面前。腦袋兩邊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大師父找我?”他問道。
鶴唳作回應(yīng)。
“讓他老人家稍等我片刻,我和燭殘說幾句話就去。”玄清想要繞過仙鶴,卻發(fā)現(xiàn)后者挪了挪步子,依然擋在面前。
“就說幾句話而已,耽擱不了多久,大師父什么事這么著急見我?”玄清疑惑道。
鶴唳作回應(yīng)。
玄清考慮了一會兒,說道:“這次不行,再急也得等等?!闭f完再次繞開,卻又被擋住。
“我要和燭殘說的,對他至關(guān)重要,甚至可以說直接影響到他下半輩子做人還是做鬼!”玄清壓低聲音吼道:“大師父也忒不會挑選時機(jī),你給我讓開!”說著伸手去扒拉仙鶴,試圖把它推開。
“大膽!”這時,仙鶴腦袋兩邊的眼珠子里浮現(xiàn)出一道蒼老的身影,一道聲音也同時在玄清靈魂出炸響。
玄清躬身行禮,道:“大師父,燭殘他……”
“即刻過來,你心中疑惑,我都有解釋?!甭曇袈湎拢险叩纳碛耙蚕Я巳?。
玄清考慮片刻,咬了咬牙,一拂袖子,把仙鶴拽了過來,張開腿騎了上去,雙手握住仙鶴的脖頸。
“走!”
一聲清脆的鶴唳,仙鶴張開翅膀,朝著上清境后山飛去。
山洞前,玄清也不行禮,大步走了進(jìn)去。
石床上,老者盤膝,閉目而坐。
“大師父,您何事找我?”玄清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了進(jìn)來,也不行禮,大步走到老者跟前,開口便問道。
老者睜開眼,看著那毫無禮數(shù)的玄清,也不在這種小事上糾結(jié),開口道:“我讓你在思過崖面壁,你怎地出來了?”說話時,兩條白眉微微下沉。
“三個月早都過去了?!毙宓臍鈩菟查g一滯。
“我不是傳令追加三個月了么?”老者淡淡的說道。
“過去六個月了,刑期早已滿了?!毙逭f道。
“那……”老者皺了皺眉,考慮片刻說道:“那就再追加三個月?!闭f完又覺不妥,道:“不,追加三年。”
“大師父,您到底要干什么?!”玄清氣急又無奈的問道。
“目的很簡單,就是不讓你去管燭殘?!崩险哒f道。
“為什么?”玄清十分不理解,“那是我徒兒,是我從雪地里抱回來,一手養(yǎng)大的徒兒,說句不過分的,那就是我兒子!為什么我不能管教自己的兒子?!”他說著說著來了火氣,音量也不由得提升了上去。
“不讓你管,是為他好,也是為你好。”老者淡淡的說道。
“為我好?”玄清冷笑兩聲,“您不覺得這理由十分……十分……您是在捆綁我?!?p> “那你呢?”老者抬起白眉,審視著玄清,“你不是也總以同樣的理由,去捆綁燭殘么?”
老者道:“你為他好,把老夫的桃林都給移平了,你為他好,不讓他在山間捉野物,你為他好,不讓他吃葷腥,你為他好是沒錯,但那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自小吃不得桃子,吃一口都會上吐下瀉,非得拿藥灌到吐出來才行,山間野物又不只有野雞野兔,還有豺狼虎豹,一不留神他就會被吃掉!還有葷腥,道家人吃太多葷食,您覺得合適嗎?”玄清一一解釋,又一一反駁。
“混賬!”老者發(fā)怒,“你這是在教訓(xùn)為師嗎?”
“徒兒不敢?!毙宓皖^躬身。
“他吃不得桃子,你就把老夫的桃林移平,你怎么不去把全天下的桃樹都給刨了?!山間有虎豹,你怎么不去殺個干凈?食葷怎么了,老夫天天食葷,一頓沒有葷菜都不行,好好跟你說話,你跟我犟嘴!”老者罕見的大聲咆哮了起來,他越說越來氣,從石床上爬了下來,舉起拳頭就朝著玄清的胳膊上掄去,一邊錘一邊罵:“兔崽子,兔崽子,我讓你犟嘴,我讓你犟嘴!”
老者沒有使用靈力,也沒有動用氣機(jī),所以玄清一點(diǎn)也不疼,但還是努力的作出躲避的樣子。
“你把事情都告訴他,心中那口氣一旦散了,心氣也一起散了怎么辦?又變回以前那樣欺貓逗狗,追雞攆兔,整日里無所事事,時不時弄得全派上下雞飛狗跳無人安寧怎么辦?”老者打累了,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喘氣,“你是覺得這樣才好嗎?”
玄清聽明白了,露出了釋懷的笑容,咧嘴道:“其實(shí)那樣,也沒什么不好的?!?p> “當(dāng)兒子來養(yǎng),這樣確實(shí)沒什么不好?!崩险咂届o了下來,“可接班人呢?”
玄清愣住了。
老者語氣凝重的說道:“天選班被張凌殺的只剩個青玄禮,而他的資質(zhì)不夠,我們只剩下燭殘了,你尚能抗些時日,但人終有走的那天,你走之后呢,你考慮過沒有,多少年能再出一個天甲資質(zhì),你能算的出來么?”
“大師父苦心,徒兒已經(jīng)明白。”玄清行了禮,“請大師父昭告全派,罰我三年禁閉一事,理由您自己想?!?p> 老者道:“掌教玄清,照管不周,識人無珠,任惡念滋生,致三長老靈虛及天選二人身亡,故罰去思過崖面壁三年,期間不得參與派內(nèi)事務(wù),一切掌教事宜,交予二長老赤璃代管?!?p> “燭殘呢?”玄清問道。
“他現(xiàn)在狀態(tài)十分不穩(wěn)定,先留在院內(nèi)觀察觀察,等他穩(wěn)定了,再放他出去。”
玄清頷首,退了出去。
……
山舍小院,蘇寒經(jīng)過幾日的調(diào)養(yǎng),精神好轉(zhuǎn)了許多,但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壓制不住火氣,動不動朝著趙樓等人大吼大叫,凌玉香更是被他氣的在夜里偷偷抹眼淚。
這還是在他事先言明的情況下,若是不知情,以趙樓的性子,往小了說打一架,往大了說早都分道揚(yáng)鑣。
每每發(fā)完火,蘇寒轉(zhuǎn)頭便會陷入深深的自責(zé)內(nèi)疚中,這幾日借著閉關(guān)的借口,躲開眾人,一個人在布下五角困獸陣?yán)飳χ諝獯蟀l(fā)雷霆,摔砸那是經(jīng)常發(fā)生。
這些情況,都足以讓他清楚認(rèn)識到自身出了問題,而問題的結(jié)癥在哪他也知道,就是那三年的酷刑留下來的后遺癥。
可是自己一行人里沒有靈魂系高品,沒有辦法治療他,派內(nèi)倒是有眾多魂修高品,但靈魂治療,冥皇璽的事便瞞不住。
‘心理醫(yī)生,我需要一個心理醫(yī)生!’他仰天長嘆。
見眾人都還睡著,蘇寒走出小院,在山中轉(zhuǎn)悠,剛行至練武場邊緣,便被一道肥胖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喲,這不是咱們曾經(jīng)的大師兄么,您怎么回來了?那守門弟子,可有些不太稱職啊。”輕蔑的語氣在頭頂傳來。
蘇寒抬頭看去,只見一張肥胖的臉頰頓時引起了他的反感。
面前這個胖的像一堆肉山的小伙,是五長老武剛的孫子,武憂。
人如其名,無憂。整日里就知道吃喝玩樂,一點(diǎn)道士的樣子都沒有,常見的身形消瘦,仙風(fēng)道骨的道士形象,在他身上,一點(diǎn)也找不到。
武憂又高又胖,站在蘇寒面前,將后者遮擋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完完全全被陰影包圍。
他瞇著被肥肉擠得只剩一條縫的眼睛,居高臨下的看著蘇寒,嘴角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
“不想被揍就給我讓開。”蘇寒冷冷的說道:“看見你我就惡心,滾開!”說著伸手,一把將體重超過三百斤的大胖子撥到一邊,向著練武場中心走去。
武憂愣了一下,道士主修神魂,門中雖也有些師兄弟輔修肉身,但能輕輕松松撼動自己的,弟子中寥寥無幾。
“燭殘,你已經(jīng)被逐出師門了,憑什么還能出現(xiàn)在這里?”武憂大聲的喊道。
蘇寒充耳不聞,頭也不回。
“你這個師門敗類,我問你話呢?!”武憂再次大吼。
話音落,蘇寒的腳步停了下來,清秀的眉皺了下來,轉(zhuǎn)過身冷冷的看著武憂。
“皮癢了是吧?”他身形一閃,帶起一陣破風(fēng)聲,瞬間來到武憂面前,從下而上的看著面前這堆肉山。
在武憂呆住的神情中,蘇寒手腳并出,左手拍右臉,右腳踢左腳,兩道力量同時作用在武憂的腳掌和腦袋處。
一堆肉山轟然倒地,接著便是一道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蘇寒踏腳踩在武憂肥胖的臉上,眼神陰狠,居高臨下的看著武憂。
“師門敗類?”他冷笑兩聲,“偷看師姐洗澡的你,是在說你自己么?”
“燭殘,你已不是上清派弟子,你對我出手,等于挑釁整個宗門!”武憂從被踩的變形的嘴里擠出了幾個字來。
“挑釁宗門?”蘇寒哈哈大笑,接著眼神一凜,抬起一腳把武憂踢飛了出去,喝道:“就你也配?!”
“住手!”一身白衣的執(zhí)法隊手持執(zhí)法棍而來,一隊七人,將蘇寒團(tuán)團(tuán)圍住,“何人在此斗毆,不知道門規(guī)禁止私相斗毆么?”
蘇寒環(huán)視一眾執(zhí)法弟子,當(dāng)看到兩道熟悉的臉頰時,陰冷的氣勢陡然變得明媚起來,上前一步抓住了二人的手臂,“陳大陳二?你們何時入了執(zhí)法堂?”笑容陽光,發(fā)自內(nèi)心。
“是大師兄啊!”相貌極為相似,被蘇寒稱作陳大陳二的兩名執(zhí)法弟子放松了警惕,亦是露出了笑容,“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回來有幾日了,這段時間一直在山舍養(yǎng)傷?!碧K寒拉著二人,笑著說道:“你們現(xiàn)在混得不錯啊,兄弟倆都進(jìn)了執(zhí)法堂,不錯不錯。”說著拍了拍兄弟倆的肩膀。
其余執(zhí)法弟子雖然沒有這么親昵,但一聽是曾經(jīng)的大師兄,亦是放松了警惕,紛紛走過來問好。
“大師兄回來了?!?p> “大師兄好啊……”
“大師兄……”
緊張的氣氛變得和諧起來,一行人有說有笑,被踢飛出去的武憂在不遠(yuǎn)處痛苦地哀嚎。
……
PS:最近忙,在不影響休息的情況下,一天一章已是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