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杰夫偷偷瞞著工頭來到了一家樂器店,店老板叫約瑟夫,看上去有些兇惡,杰夫來到店里,對店主說自己想買一架鋼琴,店主放聲大笑起來,“你一個小煤工,要買鋼琴,別笑話人了,快滾出去,別讓我把你轟出去?!?p> 但是杰夫告訴老板自己會彈鋼琴。
店主大笑不止:“會彈鋼琴,你,哈哈哈哈,你是來逗我玩的嗎?”
“可是我真的會彈,雖然只會一點點,你這里有鋼琴嗎,我可以彈給你看,我真的會彈,真的?!?p> 看著杰夫真摯的眼神,店主的心有些動搖了。
“說謊的小孩子舌頭可是會爛掉的。”店主嚴肅起來,又說:“我這里確實有一架鋼琴,還是前幾天兩個蠢家伙買給我的,還沒有來得及展出。那可真是一架上好的鋼琴啊,居然同意這么點錢就賣掉,哈哈哈,太蠢了,允許你彈一分鐘,你最好不要騙我?!?p> 店主將杰夫帶到一個房間,杰夫興奮的要叫出來,這正是凱莉的鋼琴,之后杰夫為約瑟夫彈奏了一曲月光曲,一分鐘已經(jīng)到了,杰夫停止了彈奏。但老板揮了揮手,讓他繼續(xù)演奏,一曲彈完,老板被徹底的征服了,他答應(yīng)為這個小礦工留著這架鋼琴,杰夫感謝了老板,表示自己一定會攢夠錢的。此后在杰夫與杰拉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到店里,積極的向老板匯報進度。他們現(xiàn)在在煤礦,作為童工只能賺很少很少的錢,但等他們稍大一些就可以去大工廠賺更多的錢了。
一天杰夫和杰拉像往常一樣來到店里,店主告訴他們,有一個小女孩也想要買這架鋼琴他就是你們所說的凱莉吧,很可愛的孩子呢,她要我交給你們一封信,“杰夫杰拉,我和哥哥父親要在12號離開瓦爾倫市了,鋼琴交給你們我很放心,感謝你們這段時間的陪伴,能遇到你們是我最大的幸運,我為那天父親以及哥哥對你們的行為感到愧疚和抱歉,祝你們未來幸福,再見了。”
第二天清晨,凱莉的窗邊傳來一陣婉轉(zhuǎn)的歌聲,一只羽毛豐滿,靚麗漂亮的金絲雀正在她的窗前歌唱,它的胸前掛著一個留聲螺,“這是給我的嗎?”凱莉又驚又喜,金絲雀將海螺放了下來,又開始繼續(xù)唱了起來。唱完它又看了凱莉一小會,一躍而起,飛向了廣袤的天空,消隱在潔白的云中。女孩呆呆地望著天空好一會,然后將海螺放到耳邊,輕輕敲擊,優(yōu)美的鋼琴的聲音傳了出來,然后傳出杰夫杰拉的聲音:“我們也很高興遇到你,凱莉,要幸福哦?!苯芊蚪芾h遠的看著一切,盡管他們非常不舍,“走吧杰拉,再晚的話工頭就要罵我們了?!?p> 在之后的時間里杰夫杰拉非常努力的工作攢錢,杰夫不惜到最危險的地方工作。他和杰拉在空閑的時間挨家挨戶去刷煙筒以掙一些外快,盡管很多時候屋主人都瞧不起他們,還給他們很少的報酬,但他們?nèi)匀缓鼙M心盡力的工作。一天,他們遇見了一個老婦人,工作之后只得到了兩貝克的報酬,只能買兩個面包的錢!杰拉非常委屈,只有兩個面包,自己明明為他認真的打掃了那么長的時間。
老夫人看到了杰拉的不情愿的臉蛋:“怎么了,嫌錢少,讓你們有活干就已經(jīng)是天大的慈悲了,你們居然還敢嫌棄錢少,真不知好歹。”
“可是——,”杰拉剛想說什么卻被杰夫打斷了。
“感謝夫人天大的好意,是我們不好我的弟弟不懂事,她還小,請原諒他吧?!苯芾鼧O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默不作聲,只是黑乎乎的小手不停的抹在臉上,混出一道又一道黑灰的條紋。
“哼,好好教育你的弟弟,你們這天生奴隸的命,哈哈哈?!闭f完便大笑著要關(guān)上門。
“請等一下夫人,”杰夫擋著要關(guān)上的門,鄭重地說:“我們不是奴隸,沒有人是天生的奴隸?!?p> “什么,你說什么,你這個小兔崽子—,”老太婆抬起手就要打杰夫。
“哎呀,什么東西掉地上了,”杰夫立刻彎腰像是撿起了什么東西,”是你的錢嗎?”
“對對對,當然是我的,趕快給我?!?p> “哎呦真是,我不小心又掉地上了呢,你就自己撿起來吧,杰拉,我們回去?!?p> 杰夫在黑暗狹窄煤礦巷道中開朗樂觀,哼著小曲,鼓勵著巷道里的每一個孩子,他也收獲了很多的朋友。兩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天杰夫要跟隨大隊到一個最深最危險的礦洞中運煤,杰夫的朋友達克也和杰夫一起到那個危險的礦洞中,推著礦車。但礦洞突然發(fā)生了大爆炸,又引發(fā)了坍塌,杰夫拼死逃了出來,但達克犧牲了。此后幾天時間,人們從礦井中不斷運出遇難者的遺體,死者家屬的哭聲令所有人痛心不已。這次爆炸,有101名礦工死亡,其中成年男性26人,童工75人。然而礦老板并未提出任何賠償,引發(fā)了社會強烈的抗議,煤礦被封了,政府沒有任何的作為,甚至默許礦產(chǎn)高層雇人毆打抗議者。
杰夫?qū)τ谶_克的死非常自責(zé),達克也有一個弟弟達林和一個酗酒的父親,達克死后他的父親更加怒不可遏,對達林拳打腳踢,達林就暫住在杰夫家里。杰夫和弟弟討論想拿出一些錢給達林買一些東西,弟弟欣然同意了。然而當哥弟兩個人回來后,達林不見了,還有杰夫杰拉存的兩年的錢也全不見了!!弟弟很難過,但是杰夫含著淚水安慰弟弟,至少自己還在嘛,“我快12歲了,已經(jīng)可以到紡織廠工作了,我可以掙到更多的錢?!?p> 杰夫來到紡織廠找工作,杰夫向負責(zé)人好說歹說自己的力氣非常大,身體也非常的強壯,甚至可以干更多的活,要更少的工資,但是負責(zé)人仍然不同意,說:“最近由于發(fā)生的煤礦爆炸這樣惡劣的事情,全國各個地方都對于童工的使用審查的非常嚴重,我們可不想處于風(fēng)口浪尖上。”
但是杰夫一再懇求,“求求你了,沒有工作,我和弟弟會餓死的?!?p> “餓死?!我們帝國每年餓死的人多了,不差你們兩個人哩,要怪就怪你沒有投一個好的人家,你要是天上的貴族還會擔心這些問題嗎,你們這些家伙從一開始就應(yīng)該祈禱自己不要出生,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你們不生下來也就不能祈禱了,哈哈哈哈。”
杰夫?qū)τ谒耐嫘Ω械桨脨缿嵟?,他失望的離開了工廠,回家的路上杰夫遇到了達林,他穿著整潔華麗的新衣服被兩個餐廳服務(wù)員抬著從門口扔了出來。
“沒有錢還想吃東西下次再讓我見到你就打死你!”
看到杰拉,達林立刻爬起來想要逃跑,但杰夫兩三步就追上了他,撲了上去,將他按倒在地,質(zhì)問達林為什么要偷走我們的錢,讓他把錢還回來。結(jié)果得知錢就在這幾天的時間就被達林揮霍一半,剩下的剛剛又被人偷走了。杰夫憤怒極了,就說著就要把拳頭揮向達林,但達林沒有掙扎,大叫著,“殺了我吧,沒有哥哥我就什么也沒有了,殺了我吧,我也不想再活下去了?!苯芊蜃詈笠矝]有動手,只是從達林的手里拿走了僅僅剩下的那一點點錢,又留了一半給達林,“你哥哥很愛你,也一定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的?!苯芊蚰弥鴥H剩的這一點錢,回到了家,晚上杰夫問杰拉,“你恨達林嗎?”“當然不了,達林沒有了哥哥,他也非??蓱z呢,至少我還有哥哥你啊?!苯芾嫦蜃约鹤旖菐еθ莺芸炀退恕?p> 杰夫杰拉的食物很快就被消耗光了,錢也花光了。他們?nèi)チ撕芏嗉夜S,沒有任何人愿意雇傭他們。一天杰夫在街上漫無目的走著,杰夫餓極了,一個孩子一只手拿著蛋糕一只手被母親牽著從杰夫面前走過,杰夫呆呆地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陣苦澀。向一旁看去,一個櫥窗里擺放著好多可口的糕點。杰夫太餓了,他從店里搶了一些食物但是很快就被追上了,被痛打了一頓。但是他偷偷的在衣服里夾了幾個面包。
晚上,杰夫拖著滿是傷痕的疲憊不堪的身體來到了江邊,巨大的輪船在遠處發(fā)出了刺耳的鳴叫聲,他吃了好多路邊的野草,喝了很多江邊被污染的水讓自己的肚子撐起來,又癱坐在地上呆呆地望著圓圓的皎潔的月亮。忽然聽到了弟弟的聲音,杰拉來到了他的身邊。杰夫把偷盜的食物給了杰拉,并說:“今天有一位店主看我們可憐,就在路邊給了好多東西,我自己已經(jīng)吃過了,吃得好撐,還不小心摔到了,哈哈哈哈?!?p> “真的嗎?”
“真的當然是真的,看我的肚子,好撐啊!”
弟弟才放心地吃了起來,吃完杰夫杰拉就躺在了草地上。
“活著好難啊?!苯芊蛘f。
“嗯,不過只要有哥哥在就都不是問題?!?p> 杰夫笑了笑,“不過要是媽媽還在就好了,媽媽經(jīng)常跟我說起她的故鄉(xiāng),比月亮還要漂亮呢,還很多很可愛的紅色小精靈。等我們長大了,我們可以掙很多的錢,到時候我們把凱莉的鋼琴買下來,然后就一起出海,去媽媽的故鄉(xiāng),好嗎?”
“好啊好啊,我一點都不喜歡這里,除了凱莉姐姐。不知道凱莉姐姐怎么樣了,生活的好不好?!?p> 杰夫別過頭,透出一絲傷感與無奈,“對了,給你聽一個我新學(xué)的曲子?!?p> 杰夫站了起來,他在和河里撿起了很多空瓶子,拿了一個小木棍,認真地敲了起來,不起眼的瓶子竟然也能發(fā)出如此動聽的聲音,弟弟在一旁安靜地沉醉地聽著,慢慢地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