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的猜測不準(zhǔn),所以還跟丁丁確認(rèn)了一下,果不其然得到了他肯定的答復(fù)。
丁丁說:“蠱這種東西,幾乎全部都是人為的,人來養(yǎng),人來用。原本就很稀少,想煉出來就更難了。當(dāng)然了,除非你真倒了八輩子的血霉,那倒有可能碰巧撞上?!?p> 丁丁頓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譚熙:“當(dāng)然了,我這輩子見過最倒霉的人,也沒遇上過?!?p> 譚熙望著他,皮笑肉不笑的:“我就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攤上了你。”
丁?。骸昂俸??!?p> 兩人后來吵吵鬧鬧的,我都沒聽進(jìn)去他們說些什么,只是看著廖小雨,心里覺得有點沉重。
“你們家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低聲問他。
但廖小雨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p> 以前剛認(rèn)識他的時候,我們也曾細(xì)問過一些情況,但對廖小雨而言,他不是不記得了,就是根本不明白。好像以前活得也挺好的,后來他爸媽一死,就莫名其妙攤上了這么件事情。
我想他也聽懂了丁丁的意思,兩手緊緊抓著衣角,情緒非常復(fù)雜。
“那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解決他這件事情?”陳樂問。
丁丁點頭道:“有是有,但處理起來麻煩得很。最起碼得找到那個給他下蠱的人,然后才能處理后面的事情?!?p> 這樣一來,難度簡直幾何倍增長。我們之前還天真的以為找個能驅(qū)蠱的師傅就行了,眼下看來,找?guī)煾颠@事和找那下蠱的人一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這茫茫人海的,我們上哪去找這么個人。
“我說,我們這次來是咨詢我那事情的,怎么話題都扯到你們身上去了。”王順半天插不進(jìn)話來,難免有些不滿,提高了聲音,想把話頭給引回去。
丁丁聞言,也猛的一拍大腿,叫嚷起來說:“對啊,你們這些人心機(jī)太重了,都說我只管那墳地的事的,你們還引著我聊別的?!?p> 陳樂沒好氣的一笑:“行行,你們說你們的?!?p> 王順立馬樂了,忙道:“我那個事情吧,咱們之前聯(lián)系的時候,電話里也提過一些。我現(xiàn)在在跟你重新詳細(xì)的說一下,這事啊,還得從我爺爺那輩說起,當(dāng)年……”
我一聽就知道王順要開始長篇大論了,索性也站了起來,拍拍陳樂,對他說我們兩出去走走。
陳樂明白我的意思,也不含糊,立馬從沙發(fā)上站起,只不過我們沒叫廖小雨,估計他也喜歡聽王順那些亂七八糟的故事。
我和陳樂直接下了樓,出了屋子,在門口的草皮上坐著。他從兜里掏出了煙,給了我一只。點燃,吞云吐霧。
一支煙過半,我才開口問他:“你說,這人能不能把那本書的事情都徹底解決?然后咱們就沒事了?!?p> 陳樂輕輕吐出一口煙,就好像嘆氣一樣的,道:“我怎么看都覺得不靠譜,雖然說他也有點能耐吧,一下就把廖小雨的情況給說清楚了??赡阋仓溃涡∮甑氖?,我的事,也只是那本書里的一小個環(huán)而已,一件件解決下來,得多長時間,又得有多危險。別說我們沒那么多錢來請這么個大神來幫忙,就是有,別人會愿意跟著我們出去拼命?”
我們來之前也和王順側(cè)面打聽過一下,丁丁幫人家解決麻煩,收費(fèi)確實也挺貴的。我們所有積蓄拿出來,估計也就能請他幫忙處理一兩件事情,再多也就不行了。
所以陳樂的話沒錯,這世界原本就是這么現(xiàn)實的,別人幫你,也只有兩種情況,一是情誼,二是錢。但不管哪種,都沒有人會愿意拿著自己的命去賭博。
“要不這樣吧,反正這次,我們要跟著一起去王順家的墳地看看,到時候順便看看這人的本事,真有那么大的能耐的話,咱們以后,實在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又來找他幫忙,尋常的也就算了?!?p> 陳樂點點頭:“嗯,好鋼用在刀刃上,有錢,也得用在難事上……”
我們說完都沉默了起來,不知道王順在樓上得跟他們講多長時間才能結(jié)束,所以兩人顯得都有幾分無聊,正打算去哪里逛逛,結(jié)果看到譚熙從屋子里出來了,一見我們,就走了過來,坐在我們旁邊。
他也抽煙,自己點了一根,然后發(fā)給我和陳樂。
我們接過,陳樂就跟他打趣,說:“怎么著,你聽不下去躲出來了?!?p> 譚熙一笑,說:“之前他打電話來,就是我接的,那些故事,絮絮叨叨的都說幾百遍了,誰有那個心思老聽這些廢話?!?p> 我們都是一笑,我看這人挺好說話的,同時也好奇他的身份,忍不住就和他套近乎,問他說:“對了,你是那丁大師的什么人?他哥哥?”
譚熙搖了搖頭,說:“只是朋友而已,他媽媽離開的時候,交代讓我?guī)兔φ疹櫵?。你們也看到了,丁丁這人也一把年紀(jì)了,但平時做事像個孩子似的,到跟你們那朋友有幾分像,這過日子,他很多東西都不會。他媽也放心不下來,跟我說了一堆,直到我答應(yīng),這才安心的走了?!?p> “他媽媽離開的意思是……”
“就是死了……”
“哦……”我盡量讓自己顯出幾分同情的意思,然后又問他:“那你現(xiàn)在也就幫他的忙?”
譚熙又一笑:“我哪幫得上他的忙啊,我這人本來就沒多大本事,以前在外面上班,掙得也不多?,F(xiàn)在工作辭了,就裝門幫他聯(lián)系下生意唄,除此之外,也做不了什么?!?p> 我想多跟他聊聊,順便從了解了解丁丁這人,但也不好意思直接問,所以只能從他的事情來打聽,想了想剛才在樓上說的那些話,又問他:“剛剛你說你也聞到過那屋子里的味道,你以前,難不成也跟我們似的,有些麻煩?”
譚熙淡淡一笑,似乎并不太想細(xì)說自己以前的事情,只不過提了個大概,說:“嗯,遇上過一些事情,不過現(xiàn)在解決了?!?p> “丁丁幫你解決的?!?p> “也不止他,還有幾個朋友。當(dāng)然多數(shù)時候還是得靠他?!?p> 我自己猜測,這人以前遇到的事情鐵定也十分兇險,因為在丁丁眼中,他是丁丁見過最倒霉的人。這么說來,他的經(jīng)歷,一定要比我們可怖得多,但最后竟然都解決了,這至少說明的,丁丁這人比我現(xiàn)在料想得還要厲害一些。我們的事情,對他而言,可能并沒有那么麻煩。
陳樂聽著這話里的意思,燦燦的笑了笑,道:“還是你好啊,無事一身輕,不像我們,整天愁得要死,睡覺都不踏實,就怕自己活不到第二天?!?p> 譚熙慢慢吸了一口煙,道:“我能理解,我以前也會怕,每天都提心吊膽的,可經(jīng)歷的多了,漸漸的也就沒那么怕了。而且說起來,我也不見得比你們好,你們的事情,多少都還有解決的希望,我呢,也沒多少年還可以活?!?p> 他說著說著,語氣就變得沉重起來,弄得我和陳樂都有幾分莫名。我還想細(xì)問,結(jié)果就聽屋子里傳來丁丁的一聲大喊,叫著譚熙的名字。
我們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幾個人都是一愣,然后快步朝樓上跑過去,結(jié)果就看到丁丁做出了一副要打人的架勢,廖小雨拉著他,而王順站在他們另外一邊。
丁丁一看我們上來,就朝譚熙嚷嚷,說:“譚熙你讓他把嘴閉上,我受不了了,他再說我就放鬼咬人了!”
我一樂,想著這小子脾氣還挺沖的。換做平常人,雖然覺得王順啰嗦,但也只能硬撐著,不好說破,但碰上這么個家伙,估計想到什么就說什么,也不給別人什么好臉,一受不了直接就急了。
譚熙忙上千去扯丁丁,我和陳樂去拉王順。王順倒是很委屈,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別人了。我和陳樂也不敢問,就怕他想跟我們解釋。
好不容易丁丁那邊才把氣消了,譚熙過來告訴我們,說:“要不這樣吧,你們先回去,下午我在給你們電話,什么時候出發(fā),咱們再聯(lián)系?!?p> 我們一口答應(yīng)著說好,幾人走到樓梯邊上,譚熙拖著丁丁送我們下樓。丁丁那是一百個不情愿的,但這人真的還算聽譚熙的話,硬是繃著張臉跟過來了。
他走在我前面,望著這一個大男人憋氣的樣子,真的有幾分搞笑。
可不知道為什么,就這么一會功夫,我忽然覺得手上不受控制似的,猛的就抬了起來,朝著丁丁背后使勁一推!
丁丁一個不妨,身子直接朝前一倒,如果不是陳樂和譚熙眼疾手快,他整個人非得從樓上滾下去不可。
這一切的發(fā)生都始料未及,不僅僅是我,廖小雨整個人都被嚇到了。陳樂也慌了,忙扯住我問:“余洛,你做什么!”
我茫然的搖頭,雖然心里清楚的知道我推了丁丁一把,可是我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做,就連這手,似乎也不是我在控制一樣。
此刻丁丁也已經(jīng)站穩(wěn)了,他直接盯著我的眼睛,忽然就一把將我手腕給拉住,對我冷冷的說:“我知道你怕我,但我現(xiàn)在還沒想對付你,所以你最好別惹我!”
我依舊只能搖頭,開口辯解說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根本就沒有想要傷害他的意思!
可丁丁點了點頭,忽然語調(diào)一轉(zhuǎn),說:“我知道,這話也不是跟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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