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錢家這幾個下人出身的人來旁聽,是很有必要的。
畢竟,高元他半天之前,才跟這些人講完了人生而平等的道理,而且還用一場審判大會,表明了審判人的權(quán)力的來源。
那如今,高元他當(dāng)然不能這么快,就自己打自己的臉。
所以他必須要給四個人,解釋一下自己這么做的原因,否則他和今天中午,才被審判處覺得錢大富又有何不一樣呢?
當(dāng)然,他也并不算壞了自己的規(guī)矩,因?yàn)楸娝苤还苁切塘P還是審判,都是針對正常人的。
間諜和奸細(xì),是完全不需要適用正常手段的。
陳道德在他們這些人中間的身份,其實(shí)和一個間諜奸細(xì)也差不了多少。
陳道德很快就被陶生,給拖進(jìn)了里面的房間。
高元則是隨便撿了個椅子,然后讓陶生將陳道德綁在椅子上。
隨后,他才拿著一個點(diǎn)著燭火的燭臺,坐在了陳道德對面。
整個房間里,只有這么一個燭臺亮著光,所以顯得還是很昏。
但氣氛確實(shí)烘托得到位。
本來就顯得有些陰森的房間,此時更添了一分危險(xiǎn)。
那原本是錢家下人的四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了高元后面。
其實(shí)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過來,但或許是出于對于事實(shí)的渴望和求知,他們還是鬼使神差的跟了進(jìn)來。
畢竟,一個看起來如此光明偉岸,說起話來也如人生導(dǎo)師一般的人,居然會做出如此,看起來就像是濫殺的事情,應(yīng)該……肯定……是有一定原因的吧。
叫人隨便打了桶涼水,將陳道德給潑醒之后,高元開啟了他的審問。
不管是秦若海也好,還是荀西華也好,這幾個人都是練家子。
而這些習(xí)武之人,身邊是最不可能缺少各種草藥的,而且,這些人一旦真的學(xué)有所成。也都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藥理的。
像高元給陳道德所下的藥,就是最簡單的蒙汗藥。
荀西華提供的蒙汗藥。
雖然會令人昏厥,但如果受到強(qiáng)烈刺激,還是可以醒過來的。
陳道德從暈暈乎乎的混沌當(dāng)中被人潑醒,身體本能地想要扭動反抗,但麻繩所給他帶來的束縛感,很明顯地表明了,他現(xiàn)在的處境似乎不是很好。
在幾聲大吼大叫之后,陳道德強(qiáng)迫自己快速冷靜下來。
隨后他瞇著眼,看向前面的光亮。
整個人的心瞬間跌落谷底。
“你冷靜下來的速度令我吃驚?!备咴氏乳_口。
他還以為陳道德會再掙扎一段時間,才能想清楚現(xiàn)在的狀況。
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就從混亂當(dāng)中冷靜下來,看來依附在清廷身上的,也不全都是庸才和蛀蟲。
陳道德強(qiáng)行擠出一抹笑意,語氣當(dāng)中頗有些無辜地道:“高老弟這是做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就不要和哥哥開玩笑了吧。”
“老子呸你一口,你當(dāng)你是誰?你也想做俺老六的哥哥?你也不睜開你的狗眼,撒潑尿照照你自己,看看你自己也配?”
手里拎著水瓢的陶生,當(dāng)下就不樂意了。
顯然,即便是他,也不愿意和陳道德這種人相提并論。
陳道德的臉色變得有些紅,不過在如此昏暗的環(huán)境之下,倒是也看不大出來。
他支吾著,就聽到高元再一次開口說道:“陳護(hù)衛(wèi),你帶過來的那四個人已經(jīng)被我送下去了,現(xiàn)在我們之間……就沒必要裝傻了?!?p> 陳道德默然了一會兒,隨后整個人身子靠在椅子背上,之前的討好的臉色也從他的臉上消失,反倒是斜著眼睛看向高元。
自帶著一種上位者對于下位者的蔑視。
高元也不在意,只是又問道:“現(xiàn)在我們開始第一個問題,你到底是什么人?!?p> 這種問題如果是高元自己,當(dāng)然沒必要問,他主要是為了給后面那四個新加入的人問的。
陳道德當(dāng)然也不傻,借著昏暗的燭光,看到了后面那四個略微眼熟的人臉模樣,便頓時明白了高元的意思。
“你是在給后面那幾個人問的?哈……你不會真信你說的那些東西吧……”陳道德吹著口哨,噓道:“話說,這個時候,你不應(yīng)該用你那個什么審判大會,來審判我嗎?
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算不算是食言啊?”
說罷,他還挑釁地給高元拋了一個眼神。
“審判大會審判的只是那些地主惡霸,他們雖然壞。但還算是人。至于你……”高元淡淡地掃了陳道德一眼,輕聲吐字道:“作為奸細(xì),你沒有資格用到審判大會?!?p> “放你娘的屁,你才是奸細(xì)?!?p> 這句話似乎是刺痛了陳道德的神經(jīng),讓陳道德的面孔再一次猙獰起來,“老子是朝廷的人!你們這些反賊,也有臉說老子是奸細(xì)?你們放屁……”
陳道德的口中依舊罵個不行,但對于高元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
叫了一聲三哥,陶生頓時拿著水瓢,又從水桶里舀了一瓢涼水潑了過去。
“下一個問題,陳大文交代你后續(xù)的行動是什么?!?p> “呵……你也有臉提陳大人?陳大人之前的打算確實(shí)是扶持你們,但是現(xiàn)在看來,你們辜負(fù)了陳大人的信任,你們都得死!都得死!”
陳道德扭動著身軀的幅度更劇烈了,綁著他的椅子也隨之晃動起來,以至于陶生不得不親自走過去,抽了他幾個大嘴巴子,才讓他冷靜了下來。
高元仍是坐在那里,淡漠地開口,“第三個問題,你和陳大文之間如何聯(lián)系?”
“我以為我會告訴你,我和陳大人之間的聯(lián)系?你做夢!我就是死,我也不會告訴你的!你個忘恩負(fù)義的叛徒,你不得好死!”
眼看著陳道德又開始肆無忌憚起來,陶生直接兩個巴掌抽了過去,狠狠地瞪著陳道德道:“你當(dāng)真以為我們不敢殺你?”
“我是陳大人的侄子,你殺了我,陳大人不會放過你們的!你敢殺我嗎!有種你就殺了我啊!”陳道德嘶吼道:“你不敢殺我的。你們就只是一輩子?xùn)|躲西藏的懦夫!陳大人是你們永遠(yuǎn)也攀不過去的高山,你們就是一群老鼠,見不得天日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