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彥阿不叫了。
這第二下給他帶來的痛感遠(yuǎn)比第一下更為強(qiáng)烈,即便是素來以猛男自稱的巴彥阿,此時疼的眼睛里也泛出了淚花。
身后一直觀摩著高元審訊手段的翹胡荀老四,此時嘴角下意識地有些抽抽。
其實(shí)高元的手段不算狠毒,不過就是拿著刀扎兩下而已,比這狠毒的刑罰多了去了。
遠(yuǎn)的不說,就說廣州城里的官府衙門,那里邊的刑具,要是能給巴彥阿用上,那絕對能讓巴彥阿爽到飛天。
高元這手法,和人家正規(guī)的相比,差的可是太遠(yuǎn)了。
但架不住這氣場太強(qiáng),用手太果斷。
就遲疑了那么一下,一下?。?p> 遲疑一下就是一刀,完事還不讓人家叫,若是叫出了聲,說不準(zhǔn)又是一刀。
偏偏這一刀一刀地,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這誰頂?shù)米⊥邸?p> 巴彥阿努力地咬著嘴唇,生怕自己在發(fā)出一點(diǎn)聲來。
在他眼里,眼前的高元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讀書人了,這就是一個惡魔!
都說讀書人最狠,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媽媽誠不欺我?。?p> 高元此時聲音依舊很輕地道:“你剛剛猶豫了,回答的太慢了,所以我換一個問題。
常齡派你們來的命令是什么?”
巴彥阿不敢猶豫了。
什么狗屁的教育,什么狗屁的主子。
在這挨刀子的可是自己!
“我說!我說!常主,啊不,常齡,常齡讓我們過來,就說讓我們在遠(yuǎn)處保護(hù)這趟鏢,只要這趟鏢可以安全出了廣東地界,我們就算完成任務(wù)?!?p> “這趟鏢是什么,常齡跟你們說了嗎?”
“沒有。”
眼看著高元的眉頭皺了一下,巴彥阿瞬間叫道:“我沒撒謊!我真不知道!
他們這些當(dāng)主子的,怎么會把事情和我們這些當(dāng)奴才的說的這么清楚?
不光是我,即便是我們的總領(lǐng),也不知道常齡讓我們保護(hù)的這趟鏢是什么。
我是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別插了?。 ?p> “如果鏢被劫了,你們怎么辦?”
“我不知道,廣東這些年來素來無事,鏢局出鏢時,也會提前沿路都打點(diǎn)好。
按理來說,鏢不可能會在路上被劫,頂多會受到一些官府的責(zé)難,我們就是負(fù)責(zé)處理官府責(zé)難的。
我們是真的沒想過,鏢還可能會在路上被劫?。 ?p> “這趟鏢是四海鏢局親自搬的貨嗎?”
“不是,這些貨是我們拉到四海鏢局去,鏢局的人再接手的?!?p> 五個問題問完,基本上想確定的東西都已經(jīng)確定出來了。
這趟鏢確實(shí)是廣州城的狗官的,而且和廣東布政使常齡有關(guān)系,不出意外,就是常齡為官這么些年,所貪污受賄得的贓銀。
當(dāng)然,肯定不是全部。
沒有拔出單刀,高元緩緩起身,轉(zhuǎn)身向身后的國字臉老大道:“大當(dāng)家的,可以了。”
國字臉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又給身旁的方臉大漢示意了個眼神。
方臉大漢提著兩柄大錘,大步上前,沖著巴彥阿的腦袋就是一錘砸下。
嘭。
巴彥阿連最后的嗚呼聲都沒發(fā)出來,腦袋便直接癟了下去。
高元臉色頓時又蒼白了幾分,連忙將頭偏向了別處。
“高老弟莫慌,這老三就會錘人,你以后習(xí)慣習(xí)慣就好了?!避骼纤目闯隽烁咴牟贿m,這時上前用小手手臂拍了拍高元的后背,在一旁道:“高老弟,這里面真有銀子?”
“大概率是有的?!?p> 高元道了句,隨后走到這些騾車旁邊,在騾車上的箱子里翻了翻。
這箱子之前就被兩伙山賊撬開過,所以高元可以直接打開,里面的東西不少,而且還挺雜亂,不過還是可以看出來,里面絕大多數(shù)都是書籍。
高元在箱子最底下隨手拿出一本書翻了翻,是正經(jīng)的儒家經(jīng)典,論語。
書沒有被掏空,里面自然也沒有黃金屋。
將論語扔到一邊,高元又走到另一架騾車旁邊,按著和之前一樣的方法,又從箱子底下掏出一本,仍然沒有黃金屋。
顯然,這常齡狗官的藏錢手段還沒這么粗糙。
一連兩輛車都沒找到銀子,高元身后的幾人臉色也不大好看,雖然那馬臉老二和國字臉老大的臉色從來就沒好看過。
荀老四催促道:“高老弟,這里不會沒有銀子吧?要是沒有的話,咱們就先撤吧?!?p> 高元沒有說話,反倒是蹲下身子,從頭到尾,一輛一輛地開始觀察著這騾車。
按巴彥阿所說,這些鏢是常齡提前裝好之后,再送到鏢局,讓鏢局押運(yùn)的,而按正常道理,一個堂堂朝廷命官,怎么可能會主動干這種臟活累活?
尤其是滿洲官員,更不可能干這些東西了。
所以這些鏢必有問題。
既然車?yán)呢洓]看出問題,那就只能是這些車架本身有問題了。
高元一輛車架一輛車架地走過,就在他身后幾人即將爆發(fā)的當(dāng)口,就見得高元忽地眼神一亮,隨后猛地一嗓子道:“找到了!”
幾人稍稍愣了下,就見高元起身一把將車架上的箱子拉了下來,手指著箱子底下的那個木板,急匆匆道:“這木板有問題,銀子應(yīng)該就在這里面,誰能給這木板劈開看看?”
“我來。”
國字臉老大拎刀上前。
高元還記得這家伙粗暴無比的刀法,此時讓開之后,弱弱地提醒了一聲,“劈角就可以了?!?p> 國字臉老大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深吸了口氣,舉刀對著那車架木板的角就是用力一劈。
咔擦。
木板的一角應(yīng)聲被劈掉。
國字臉老大又出刀抵在木板的豁口上往上一挑,大半的木板就被挑裂開來。露出了白花花的一片。
銀磚!
眾人的眼睛瞬間直了起來。
就連國字臉老大握刀的手,都不由地頓了一下。
“我的天,居然真的有銀子?!避骼纤氖职粗约旱膬纱槁N胡,嘖嘖道:“這狗官怕不是屬耗子的,把銀子藏在車架里,真能藏啊。
老三老五,你們把這些銀子收了。我和大哥還有高老弟去看看別的車,這狗官貪贓枉法這么些年,恐怕不止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