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段先生買下這么多家奴做什么?這么多人,要是男丁,都夠拉起一支隊伍了。”
“慎言!段先生買來家奴當然是為了干活的?!?p> “不是,我聽牙行的人說,段先生本來只是想買幾個家奴回去干活的,但是看到牙行里面擁擠著姑娘們和大大小小的孩子,就像一群待宰的牲畜一樣,于心不忍,就將那許掌柜家里的家奴一起都買走了。”
“嘖嘖~那這得多少錢???”
“大好幾百兩銀子呢!”
“好貴??!這么多人,先生能夠養(yǎng)得活嗎?”
“這個咱們就沒必要操心了,人家要是養(yǎng)不活,何至于買這么多家奴?”
“說的是,先生手段,豈是咱們能夠洞悉的?”
“先生真的是菩薩心腸啊……”
浩浩蕩蕩的隊伍在一群老百姓的圍觀以及議論之中,抵達了西邊城門。
那些守城門將看到這么多人一起過來了,下意識的慌亂起來,但是看見領(lǐng)頭的段治平,又立馬將手中指揮的旗子放下,讓人打開了城門。
這一次,連齊紅芷都不需要出手了。
隊伍看起來很氣派,但是這些姑娘孩子們被關(guān)了不少時間,再加上天天忍饑挨餓,都沒什么耐力,剛走了二十幾里的路,就有孩子開始掉隊了。
這個孩子還有個姐姐,是從其他縣府一起送來郡城發(fā)賣的,她心中知道,在這樣的隊伍之中,一旦掉隊,那就會被拋棄,被拋棄了最大的概率就是死在山里。
所有她一直在給弟弟加油,哪怕是弟弟走不動了,自己也要咬著牙背上他,絕對不能讓弟弟掉隊。
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姐弟兩個都掉隊了。
見狀,段治平也只好讓老兵將那個孩子帶到王鐵柱休息的馬車里坐著。
但是,到了中午的時候,跟不上隊伍的孩子越來越多,王鐵柱所在的馬車都已經(jīng)被塞滿了。
無奈之下,段治平只好一而再再而三的讓隊伍放慢了行進速度。
也是因此,他們來的時候,從梅嶺的鎢礦洞走到廣林郡城只用了大半天的時間,但是回去的時候,一直走到了天黑,也才走了一半的距離。
照這樣的速度回去,估計要比來的時候多出好幾天的時間來。
但是沒辦法,段治平不可能拋棄她們。
段治平讓老于去尋找一個可以過夜的地方。
老于當即領(lǐng)命,不久之后就回來了,帶著段治平他們來到了一處廢棄的破爛廟宇,正好可以作為晚上休息的營地。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那些姑娘們和孩子們都知道自己的定位,一到破爛廟宇停下來的時候,都不用老兵們?nèi)グ才牛约壕椭鲃拥膸椭苫睢?p> 孩子們?nèi)ド嚼飺焓安窕?,還有些孩子會在山里面尋找一些吃的,都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而姑娘們則是在老兵們生火做飯,或者是收拾破爛不堪的廟宇,清理出一片干凈的地方。
沒有一個人偷懶,姑娘和孩子們都是勤勞能干的。
段治平看著那些姑娘孩子們臉上逐漸露出來的笑容,心里因為買賣人口而產(chǎn)生的陰霾也漸漸被消散。
虎子卻是上前提醒道,“先生,要不要去派人看著那些孩子們,防止他們跑了?!?p> “不用……”
段治平搖頭道,“他們要是想要逃跑,在路上的時候就可以逃跑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
更何況,就老兵這些人,看不住這么多孩子的。
而且,姑娘和孩子們?nèi)羰翘优?,幾乎沒有活路,不像男人逃跑了還可以上山落草為寇。
也是因此,段治平之讓老兵們注意看有誰掉隊了,而不是將這群姑娘和孩子們盯住,不讓他們逃跑。
“還是找?guī)讉€女兵去看看吧……”
段治平剛準備離開,又轉(zhuǎn)過頭來對王鐵柱說道,“山里容易又蛇蟲猛獸什么的,別讓孩子們受傷了?!?p> “還有,你找?guī)讉€人去附近山里看看有沒有什么野味可以吃,這些孩子們的體質(zhì)都太差了,走不了遠路,給他們補補?!?p> “沒問題?!?p> 虎子當即點頭離開,去找人進山了。
過了大約半個鐘的時間,正在破廟里面休息的段治平忽然聽到了遠處傳來的一陣歡呼聲。
走出廟宇看去,只見幾個老兵抬著兩頭野豬,猶如凱旋的將軍一般得意洋洋的走了回來。
那些孩子們都高興的圍著他們歡呼。
連姑娘們都笑呵呵的跟著湊熱鬧。
“哈哈,先生,老于他們運氣真不錯!”
虎子興高采烈地跑過來說道,“這兩頭野豬因為吃的打起來了,讓老于他們撿了個大便宜,這兩頭野豬加起來快有四百斤了,配上米粥,足夠讓大家都飽餐一頓了。”
“那還等什么?趕緊處理干凈燉了!”
段治平也跟上前去湊熱鬧,看著老兵殺豬燉肉。
孩子們高興地不得了,在旁邊一直添柴。
在火力這么旺的情況下,很快的,幾口大鍋之中就傳出了濃濃的肉香。
當天晚上,會好多姑娘和孩子都吃的撐了,連路都走不動。
她們心中也很是感動,作為奴隸,她們從來沒有奢望過自己能夠吃上肉。
沒想到段治平竟然毫不在乎的和她們分享了野豬肉。
吃飽之后,大家的體力都提高了,行走的速度自然也就加快了,大約到半下午的時候,就可以看見梅嶺了。
趁著現(xiàn)在有些空閑的時間,段治平一邊安排老于去尋找過夜地方,一邊帶著虎子和幾個護衛(wèi)登上了梅嶺。
從縣城來的時候,段治平就想登上梅嶺看看橫亙在梅嶺和鄰塘村那邊之間的那條河,想看看能不能在兩個地方之間架設(shè)一條橋梁。
但是后來因為被山匪埋伏,后面又遇上了大雨,所以這件事情就只能擱置了。
順著山脊一路砍掉攔路的草木,段治平果然在山上看到了下面蜿蜒而過的一條狹窄河流。
這條河流從源頭一路流下,兩岸之間并不算多么寬闊,但是卻看不見河流盡頭。
兩側(cè)的崖壁十分陡峭,一眼望下去,就好像要跌入深淵一樣,段治平目測足足有五六十米高,極難攀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