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月卻從段治平臉上的表情中讀取到一種信息,身子緊張的前傾,問道:“怎么?二郎,那群山匪是不給過了嗎?”
段治平掃了一眼誘人風光,隨后說道:“很有可能,那群山匪太過囂張了,我們能夠不去縣城就盡量先別去,先把那群山匪解決了再說。不然他們就像是定時炸彈一樣,隨時都有可能引爆?!?p> 宋惜月點了點頭,有些不解的問道:“什么是定時炸彈?”
“就是可以控制起爆時間的火藥?!倍沃纹浇忉尩?。
宋惜月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真的沒得商量嗎?他們不就是要錢嘛,多給點了算了。反正這世道就是這樣,你今天不給他們,明天就會有別的山匪沖出來收過路費?!?p> “反而是讓他們收著過路費,別的山匪要是敢來,他們還會幫著趕走呢?!彼蜗г沦┵┒?。
這些都是她已經(jīng)跟著她亡夫走南闖北積累下來的經(jīng)驗。
而且以他們現(xiàn)在紡織廠的收入情況來看,多給錢還不至于傷筋動骨,反倒是停工的決策損失更多。
但是事實往往沒有這么簡單。
“惜月,你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越來越過分了嗎?從一開始的搶一些錢,道后面越搶越多,到后面的直接連貨物都搶走,還打傷了人!”段治平指出要害道。
宋惜月驚詫的張開紅潤的小嘴道:“二郎,你的意思是?”
段治平點頭:“沒錯,那批山匪盯上了我們。我們?nèi)羰侨斡伤麛X取,終有一天,我們的會付不起他們的過路費的。”
宋惜月生氣的咬著紅唇,像一顆誘人的紅蘋果。
“該死的山匪,為什么要跟我們作對?”
段治平?jīng)]有將楊師爺?shù)氖虑楦嬖V她,目前來說,這個人物還比較棘手,他一時沒有很好的對付辦法,與其說出來讓她擔心,還不如不說。
有一點是可以斷定的,那就是楊師爺目前還不至于明目張膽的帶著人來強取豪奪,只敢讓那批山匪過來騷擾,所以,他只需要先想好怎么對付那群山匪就好。
至于楊師爺,得先聽聽齊紅芷打聽到的消息。
對于齊紅芷的效率,段治平倒是不擔心,齊家大小姐可不是吃素的,更何況她哥還是三江府的府尊。
“總之,還得宣布停工事宜,正好借機整理一下紡織廠的事務?!倍沃纹秸f道。
隨著紡織廠的規(guī)模越來越大,人手越來越多,疏于管理自然會出現(xiàn)諸多問題,這次正好趁著停工的時間,再重新規(guī)劃一下紡織廠的事務以及未來。
“嗯?!彼蜗г轮缓脽o奈的點頭,經(jīng)過段治平的解釋,她也是明白,不停工是不行的了。
當天黃昏時候,段治平就通知所有人在食堂處集合。
因為紡織廠、工地、打鐵鋪子等都不在一個地方,所以段治平便選擇了一個大家都會來的地方——食堂。
工人們心里其實都有些奇怪,這不過年不過節(jié)的,把他們叫到一起做什么?
猜不到他們索性就不再多想,在食堂里面熱火朝天的閑聊了起來。
大有一種,等待學校領(lǐng)導訓話的學生模樣。
這幾個月以來,他們?nèi)松械谝淮尾挥脼榱顺燥埓┮掳l(fā)愁,每天干活又錢拿,還有飯吃,日子別提過得有多美了。
要不然,別的村子的村民也不會擠破腦袋也想擠進來。
段治平看著那些臉上洋溢著笑容的工人們,心中其實有些無奈,他知道,停工肯定會對這些人的生活造成影響,特別是當他們過慣了衣食無憂的生活之后,因為這些是這份工作帶給他們的。
而停工,相當于一夜之間讓他們回到了當初惴惴不安的日子,每天為了吃飽穿暖而發(fā)愁的日子。畢竟沒有工作就沒有工錢啊!
但是,段治平還是得宣布,他也不是慈善家,沒有道理白養(yǎng)著這些人。
宋惜月心中有些不好受,她也知道段治平心中更加不好受,要知道為了發(fā)展紡織廠、打鐵鋪子等廠房,段治平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血,做了多少計劃。
現(xiàn)在不得不停工,作為從身無分文干到現(xiàn)在的當事人,段治平絕對是最受煎熬的。
那些工人在停工之后,完全可以換一份工作,而段治平卻沒有辦法,他還得負重前行。
不知為何,宋惜月有些心疼起這個比自己小許多的帥氣青年來,他能夠有今天的成就,那得是付出了多少努力啊!
停工最受煎熬的,并不是一開始的時候,而是越到后面,家中余糧越來越少的時候,眼見坐吃山空,卻沒有辦法。
即使如此,段治平在說出‘停工’這兩個字的時候,還是沒有半點猶豫,表情也沒有半點
宋惜月忽然握著段治平的手,仿佛這樣就能給予他力量一樣。
“你干嘛?”段治平詫異的道。
宋惜月婉約一笑:“沒事,就是有些心疼你?!?p> 段治平抽開自己的手笑道:“有啥好心疼的,等解決了那些人,廠房照樣能開。”
宋惜月白了他一眼,索性不再理他。
段治平當然是在裝瘋賣傻,至于原因,他有些模糊。
清了清嗓子,段治平走了出去。
眾人的目光立即落在了他的身上。
段治平緩緩說道:“很遺憾的告訴大家,從明天開始,紡織廠、打鐵鋪子、新廠房的建造,都要停工了。大家暫時不用來上工了,等待復工的消息?!?p> 食堂里面忽然安靜了下來,針落可聞,寂靜無聲。
“不是吧?”
“二郎,怎么干的好好的,突然停工了?”
“停工了我們怎么辦?”
“這大冬天的,我們不在這里干活,還能上哪里去?”
工人們七嘴八舌的喊了起來,食堂中瞬間又變得嘈雜起來,吵得不可開交。
有人說二郎是不是資金周轉(zhuǎn)不開了?他們可以少要點工錢,吃的也可以自己帶來,只要別趕他們走就行。
還有人說,是不是他們做的不好?他們可以改,但是千萬別停掉工作啊。
甚至還有人跟別的村子的人罵了起來,雙方都嫌棄對方偷懶干活爽利,害得他們失去了工作。
一時間,場面十分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