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宋寡婦家回來,段治平當(dāng)夜就開始勾畫草圖,提前將所有需要的零部件統(tǒng)統(tǒng)都畫了出來,只等接下來將這些東西造出來用以拼裝。
有了之前組裝弩機的經(jīng)驗,段治平早就提前給自己做了一套木工的工具,就是為了方便自己今后如果想造些什么東西,卻因為家伙不稱手而耽誤了進度。
結(jié)果這一來二去,家里的東西沒做出來多少,段治平的木匠手藝卻是無師自通的鍛煉了出來,要不是這樣他可不敢挑戰(zhàn)這種精細(xì)的物件。
不過由于紡機這玩意兒好歹也是個大物件,要是僅靠他一人之起碼也得費上半個月的功夫,段治平這邊索性又拉上了張刑一起忙活。
只可惜就算有了張刑幫忙,段治平僅僅看了一眼的理論知識,也不足以支撐他一次性做好,結(jié)果這一來二去竟是耽誤了整整一周。
在他這連續(xù)幾天的銷聲匿跡之下,村里對段治平的流言又開始逐漸冒了頭。
“段二郎這段時間在忙啥呢?”
“誰知道,自打他家中遭了賊連續(xù)幾天都沒有動靜,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p> “那可不太好,他們家里又沒田地,就算病了也不能就這樣坐吃山空啊……”
“怎么,你還想像當(dāng)初一樣資助他們家?”
“嘁,我們一家還吃不飽呢?!?p> ……
這種小山村里,平常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絮叨的無非就是這些家長里短,而段治平出頭的事情就理所當(dāng)然成為了他們口中津津樂道的事情。
正如段治平事前預(yù)料的那樣,村里人看似大多都是淳樸性格,但得知他家中情況改善后眼紅的也大有人在。
畢竟,這個世界上總有那種看別人過上好日子,比自己家破人亡還難受的人。
隨著這村里的謠言越傳越邪乎,最后終于是有人坐不住,主動找上了門。
“楚娘子,二郎這些日子一直不見個人,到底在忙活什么?。俊?p> “現(xiàn)在村里人都在傳這孩子又倒回去了,好歹也算是娶妻的人,你可別總讓他在家閑著!”
這主動找上門來的自然就是和段治平眼下關(guān)系不錯的趙嬸,自家男人因為段治平給的兵器弄得焦頭爛額,她們這些女人平常走動便多了些。
趙嬸本以為自己的一番好意,能讓楚妍涵好好地勸勸段治平,卻沒想到楚妍涵看到了熟人,竟是頗為熱切的說起了家中新做的好東西。
“趙嬸,我家相公哪里在閑著,這連續(xù)幾天都在和張大哥忙活著給我做紡機呢。”
“要說我家相公還真是心靈手巧,這新做出來的紡機剛開始還動不了,結(jié)果這幾天又改制了一番,比我之前半個月織出來的布料還要多!”
鄰塘村里可沒有幾戶人家有紡機這種稀罕玩意兒,在他們這些村民眼中,這東西不光貴,即便是買了想要弄進山里也相當(dāng)麻煩。
正因如此,當(dāng)段治平得知村里只有宋寡婦一家有紡機時,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恬著臉上門去求人家讓自己看上一看。
“什么?段二郎這段日子在做紡機?”
聽著楚妍涵那信誓旦旦的話語,趙嬸也坐不住,趕忙跟著楚妍涵便進了那平日里一直被段治平閑置仿制雜物的東屋里。
直至趙嬸進了屋子,這才看到那造型和市面上完全不一樣的紡機趴在屋子正中央,至于一旁還在研究如何改進的段治平和張刑兩個大老爺們,則是完全被無視了去。
大梁市面上雖說能看出手工業(yè)的確發(fā)達,但是卻只能說明生產(chǎn)力達到了一定規(guī)模,但是這技術(shù)水平卻仍舊是有些上不得臺面。
段治平在宋寡婦家中看到的那款是最為基礎(chǔ)的手搖紡機,織布還得用手搖晃織輪不說,效率還相當(dāng)感人。
這種條件的紡機狗看狗都搖頭,段治平自然不可能傻乎乎的紡著這玩意兒去造。
由于段治平知道了原理,回到家里與張刑一道直接將手搖紡機改進成了腳踏式,順帶還把織輪整個拓寬成排,人坐上去省力不說就連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得到了段治平的應(yīng)允,楚妍涵坐下僅僅花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織出來了一筐絲線,看的趙嬸兩眼都直了。
趙家靠打鐵為生自然不用為生計擔(dān)心,可誰會嫌自己家收入少?
如果他們家里也有一架紡機,趙喜和不僅沒必要天天在村里攬活不說,就連趙嬸也有事情干,兩人收入和在一起養(yǎng)活一家人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而這次趙嬸的親自上門,沒出幾天的功夫整個村子都順理成章的知道了。
這些蜂擁而至的婦人,一方面是好奇段治平親手造出來的紡車究竟是個什么樣,至于更多的反倒都是想要知道這新紡車,究竟有沒有趙嬸口中說的那么神奇。
畢竟這可是比市面上那些紡車效率高上數(shù)倍的新制紡車,這種東西對這些干起農(nóng)活來沒有男人順手的婦人而言,可是有著別樣的吸引力!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段治平本就不擅長應(yīng)付女人,現(xiàn)在又看到這么多同村的婦人上門那自然是能躲多遠(yuǎn)躲多遠(yuǎn)。
但當(dāng)這些婦人看到這紡機的神奇之處過后,竟是完全不在乎自己家中有沒有男人,挨個上門來央求段治平給她們每人都做上一架。
面對著這些同村婦人們希冀的目光,段治平看似完全沒有理由拒絕。
只可惜,最后他還是選擇了統(tǒng)統(tǒng)拒絕。
至于理由那顯然也不用多說,為了造這架紡車段治平可以說一周以來都沒睡好,整天就和張刑兩個窩在屋里研究改進方法。
說句沒心沒肺的話,張刑皮糙肉厚自然頂?shù)米∵@種強度,但段治平為了固定配件手指頭都不知道被木槌砸腫多少次了,現(xiàn)在看到有好玩意兒不給錢先不說,紅口白牙恬著臉就要,真當(dāng)他段治平是大善人了?
在段治平的嚴(yán)詞拒絕之下,那些同村的婦人可謂束手無策,紛紛悻然收回了自己那不勞而獲的念想。
不過繼而讓他大跌眼鏡的是,那些婦人看到自己這邊沒空子可鉆,竟是直接打起了楚妍涵的主意,借著楚妍涵性格軟好說話,接連幾天人停機器不停地過來織布,光明正大的白嫖!
結(jié)果就導(dǎo)致,之前在村里風(fēng)頭正盛的段治平受歡迎程度,在短短幾天之內(nèi)便被自己的媳婦兒反超不說,而且看這架勢大有一種望塵莫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