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塘村地處清河,名字風(fēng)雅可當(dāng)?shù)貐s窮山惡水,加上之前連年戰(zhàn)亂,不少當(dāng)?shù)厝藶榱吮艿溂娂娕e家遷移,這山中就多出了不少無人村落。
清河以南三十多里外憂一處荒村,當(dāng)?shù)匕傩斩家堰w移,這地方距離縣城有五六十里,有些過路人就將這地方修繕一番后,竟成了清河郡之中的黑市之一。
去這荒村的道路崎嶇,官府雖有意向?qū)⒋说厥栈?,但奈何無法調(diào)撥人手,久而久之就成為了山匪、盜賊圍聚之所。
荒村的一處茶攤之中,一幫腰跨彎刀、兇神惡煞的壯漢正圍在桌上吵嚷。
“豹子!通殺!”
臉上掛著刀疤的荷官將牌九亮出,引得這桌邊怒罵一片,但片刻后只能將押上的銀子交出,罵罵咧咧的各自散去。
眾人走后,刀疤荷官美滋滋的將桌面上銀兩收起,顯然一場賭局讓他賺了不少。
這時候茶攤之外一個光頭風(fēng)塵仆仆的趕了回來,直接坐在一邊抓起一壺茶就往嘴里灌,顯然渴得不輕。
“老四,消息探查的怎么樣?”
“別提了二當(dāng)家,這家伙給的消息純純的扯淡,這一來二去幾十里山路,結(jié)果我在那屋外看了許久,那戶人家窮酸的連根毛都看不見!”
光頭說完后連續(xù)啐了幾口,顯然是覺得這趟走的太虧,罵罵咧咧了許久才停下。
“不過那小子院子里的東西倒是不少,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都有,就是不知道還留了多少銀子?!?p> 刀疤臉臉上表情卻絲毫未變,手指翻動之間那牌九就如同長在手上一般,可見沒少在這玩意兒上侵淫。
“那就沒錯了,城里弟兄傳回的消息就說那領(lǐng)賞的小子住在鄰塘,回去的時候在城里采買了一番,一時間沒收拾干凈也算情理之中?!?p> “這種窮酸的貨色領(lǐng)了那么一筆銀子肯定沒花干凈,說不準(zhǔn)就藏在家中,這次咱們得好好賺上他們一筆!”
清河當(dāng)?shù)乇揪捅I賊山匪眾多,若非如此各個村子之中,也不至于都備有保甲兵,為的就是提防山匪前來洗劫。
而官府發(fā)出公文獵熊這種大事,他們這些流竄在各個村子中的匪患自然不可能收不到消息。
不過他們的目標(biāo)卻并非是組團進山獵熊,反倒是將目光放在了哪個村子領(lǐng)了賞錢!
“明天晌午叫上幾個人,咱們一起走上一遭,這鄰塘村拿了這么大的功勞不說又把熊都出了手,想必是一只肥羊……”
“給張虎那小子通個氣,讓他后天晚上在村口等著,我到要看看這次能弄來多少銀子!”
面帶刀疤的男子提起這事臉上掀起一陣獰笑,抬手一把尖刀就插在了桌面上!
……
深夜屋外傳來異響,要是平常段治平或許就真的無視了去,可現(xiàn)在他的狀況卻不比當(dāng)初。
官府都已經(jīng)發(fā)了公文說鄰塘村領(lǐng)了官府賞錢,而且那天出售熊尸又惹得近乎全城圍觀,外人雖然不知道他們一行人這次賺了多少,可難免讓人眼紅。
孫德勝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回村當(dāng)天就請來的保甲張刑前來,為的就是商量這段時間是不是讓鄰村保甲兵多注意注意鄰塘情況。
而段治平第二天就親自找上門說了半夜的異響,這消息無疑讓孫德勝心中一緊。
“段先生,你確定是半夜傳來的動靜?”
“有沒有可能是野狗一類的畜生,嗅到葷油鬧出來的?”
和眼前的孫德勝和張刑二人說明了情況之后,兩人沉默許久之后,雖沒說不信,但仍舊是一副確認的模樣,惹得段治平也是火大。
“妍兒的性子里長你清楚,要是沒有把握她不可能說的這么懇切!”
“而且野狗也不可能在在我屋前留下那種腳印吧?”
如果僅僅是懷疑,段治平也沒那個閑心來找他們二人商量,能讓他真正確定被盯上的還是早上起來自己屋前多出的兩塊泥濘。
段治平雖不擅長耕作,但身為山民也能看出這泥土并非是鄰塘周遭的顏色!
“里長你也知道,我家那位置可不是村口,平常哪有那么多陌生人往我這邊亂跑!”
“我這兒前腳收了官府賞銀,后腳就有人來踩點,看來咱們那天出城之時恐怕就被人盯上了!”
提起這茬段治平也不得不暗罵官府那邊不地道,你發(fā)公文也就罷了,何必非要把自己的名姓和住處都標(biāo)在公文上。
他也清楚此舉是為了鼓勵村民踴躍參與官府懸賞,但這么一來那豈不是讓人家連地方都不用打聽,尋著味就能找到自己家門?
“這的確有些蹊蹺,段書生的住處我還有印象,如果不是為了踩點絕沒有必要走的這么深……”
“如果是白天來也就罷了,村中一旦有個生面孔我第一時間就能得到消息,可這趁著夜色來,這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不過所幸段治平的一番苦口婆心并沒有白費,在這么多的證據(jù)之下一直旁聽的張刑也沉聲開口,顯然已經(jīng)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本就是戰(zhàn)場上的老兵,就算退了下來可在戰(zhàn)場上對危險的嗅覺卻不可能輕易退化!
“那老張你的意思是……”
張刑這邊已經(jīng)動了心思,孫德勝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等待著他的安排。
他身為里長平日里招呼個村民或許還行,可一旦真的出了這種事情那必定要讓專業(yè)的人來。
“這幾天我在村里多走動走動,僅僅是一些痕跡遠不止于著急周遭所有保甲都過來走這么一遭……”
張刑沉默許久之后這才挑出了一個折中的安排,他身為村中保甲自然要對手底下的這幫小子負責(zé)。
更何況眼下僅僅只是一些痕跡,如果僅因為這個就讓其他村子也插手未免顯得自己太過無能,既然如此他也只能選擇這幾日勞累些多注意注意村里的情況。
“段二郎,這些日子你也少出門,人家踩點都進了你的院中,保不齊這村里就有人接應(yīng)!”
“就算要出門,也要等事情查明之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