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尋寶之人除了阻攔楚淮,更多的是在防備身邊的人。
地下這個洞穴就這么大,楚淮往內(nèi)跑遲早要到盡頭,區(qū)區(qū)一個引靈境的小子而已,隨手就可拿捏,關(guān)注他還不如關(guān)注那黑裙少女。
先前那一眼雖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但也足夠這些人心懷忌憚。
幾個識海境的強者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出手,只是出言相勸,讓楚淮放下長刀,重新做人。困獸猶斗,只能自取滅亡。
只是他沒有時間回答,無數(shù)冰錐火球都在砸向自己,偶爾地面還會裂開,經(jīng)過的樹木藤蔓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擋住他的去路。
灰色布衣已經(jīng)滿是豁口,鮮血自內(nèi)流淌而出,他全身是傷,連修復(fù)的時間都沒有。
他已經(jīng)有點想放棄了,不管怎樣,也只是一柄刀而已,雖然看似非凡,但遠不及自己性命。
盡頭就在眼前,那是一片褐色巖壁,沒有期待中的后路,只有一個懸崖,其下漆黑如墨,不知多深,不知通向何處。
一瞬間楚淮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幻境,不自覺的身軀一顫,好在懷中的溫熱讓他清醒過來。
將谷輕堂輕輕放下,楚淮看著下方沉默不語。
身后追擊的人也發(fā)現(xiàn)了異常,不再攻擊,以免將楚淮打落懸崖,丟失靈寶。
氣氛也再次微妙起來,楚淮發(fā)現(xiàn)鎖定自己的氣息瞬間消散一空,那群人都在互相提防。
楚淮想賭一把,但理智告訴自己,這里不是幻境,跳下去必死無疑。
有些不舍的再次看了眼那如同巨獸獠牙般的長刀,將其狠狠插入地面。
“這刀我不要了,你們誰愛拿誰拿!”
楚淮咬牙說道,而后不再看其一眼,任憑長刀震顫,拉著谷輕堂就往一旁走去,卻不料一老者忽然出現(xiàn),擋在他的面前。
“老夫允許你走了?”對方的聲音陰冷,看著楚淮滿是殺意。
楚淮沒看清這個人是怎么出現(xiàn)的,但對方身上毫無靈力波動,并非道門之人。
“我和你有仇?”楚淮肯定自己沒見過這人,而且對方似乎是個體修,如此針對自己,讓他有點莫名其妙。
其余之人也好奇的看了過來,長刀雖然插在地上,但沒決定出歸屬之前,沒人敢擅自上前。
有人懷疑那攔著楚淮的老頭是想借機靠近靈寶,奪取長刀,畢竟以淬骨境體修的速度,若是讓他再前進一步,真有可能得手。
“給我停下。”終于有識海境大佬忍不住出手,一道熾烈火焰憑空擋在那老者面前。
老者似乎此時才發(fā)現(xiàn)眾人目光都看著自己,不由得停下腳步,作了個揖,“這小子與我有怨未了,我只要他命,不要刀?!?p> 這番解釋無人相信,但楚淮卻是心中一沉,雖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既然這話已經(jīng)出口,必然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
他將谷輕堂拉至身后,直視那老頭。
“老東西,我和你有什么仇?”
那老頭臉色陰翳,隔著火焰依舊難擋其升騰的殺意。
“我有三個徒兒,進入山脈后消失不見,在你身上我聞到了他們的血氣,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上了?!?p> 楚淮臉色一僵,瞬間明白了對方說的是誰,只是他想不明白,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多天,那血氣竟然還能察覺的到?
而且對方又是怎么判斷出這血氣是他的三個徒弟,難道這是體修特殊的地方?
楚淮忽然覺得自己受了上輩子的太多的影響,很多防范手段都是依靠上輩子的經(jīng)驗。
但這不同,這是修仙者的世界,各種手段層出不窮,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但懊悔已經(jīng)沒用,自己絕無可能擊敗一個淬骨境體修,而且是在受傷的情況下。
當初逼退陶行也只是借助小樹苗將其嚇退而已。
退無可退,楚淮反而輕松了下來,所有的猶豫,不甘,都是因為有所選擇,而自己選擇了逃避。
但是現(xiàn)在沒得選了。
好在有那火墻擋著,楚淮也不怕那老頭突然偷襲,他回過頭去看了看谷輕堂,輕聲說道。
“你信不信我?”
谷輕堂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這段時間的相處,讓他覺得楚淮是個不錯的人,于是點了點頭。
“我不會死!”
谷輕堂一愣,沒明白楚淮是什么意思,卻見其忽然后退兩步,拔起長刀,直接躍入了深淵。
在場眾人皆是大驚,迅速圍攏過來,看著懸崖下方,所見一片漆黑。有人試圖丟了個火球下去,但還沒落下便已熄滅。
也有人御劍飛下,行至一半?yún)s被彈了回來,像是有某種禁制。
“一件靈寶竟然落入深淵,可惜了?!庇腥碎L嘆。
但更多的人看向?qū)⒊幢葡聭已碌睦项^,心中憤恨,但沒敢說出口。
“罷了,那石碑上記載著還有一個寶庫。既是寶庫,當還有靈寶。”有人開口說道。“我聽其他道友說,另外四個藏寶地似乎都有石碑,刻著同樣的字。”
“我聽說也是這樣。”
“子時已快到了,咱們再等等,那石碑上可寫了,需集眾人之力方可打開?!?p> 在確認楚淮已無生還可能之后,眾人紛紛散去。獨留下谷輕堂與那名老者。
谷輕堂腦袋一片空白,只是楚淮先前的話不斷在耳邊重復(fù)。
‘我不會死!’
“你這個傻子!你已經(jīng)死了!”谷輕堂忽然朝著深淵大喊了起來,眼中滿是悲傷。
她轉(zhuǎn)過身去,看向一旁的老者,手中紫霜劍震顫,直指對方。
“是你害死了他!”
谷輕堂眼中滿是殺意,只是老者并不在乎,反而上前兩步,陰惻惻的說道。
“那小子倒是死得痛快?!?p> “你是他親人吧?”
“那你也去死吧?!?p> 說著,老者抬起右手,周身氣息鼓蕩開來,谷輕堂的手段他見過,不可小覷。
所以,他也使出了全力,這一拳,可裂山石。
一陣音爆聲響起,再次吸引了眾人的注意,那無可阻擋的一拳,壓縮空氣,在谷輕堂身上炸開。
然而塵埃落地之后,卻見谷輕堂只是稍稍后退幾步,毫發(fā)無損。
“怎么可能!”老者大驚失色。
他不知道是,谷家的大小姐,那身衣裙,已遠超靈寶不知多少倍。
“去死吧?!边@是谷輕堂第一次殺人。
天命,杜鵑。
那是一種無法抵擋的規(guī)則,由天賦予,生來而得。
老者只感覺自己體內(nèi)的血液忽然間不斷翻涌,以他淬骨境的實力竟然難以鎮(zhèn)壓,似要破體而出。
“這是什么!”老者雙眼睜大,眼眸赤紅,皮膚不斷滲透出血液,難以抑制的恐懼由心而生,不斷踉蹌后退。
“我…”
他剛想說出什么,體內(nèi)的血液忽然失控,整個人直接炸開,血霧漫天。
“嘶!”圍觀之人皆是倒吸涼氣,見谷輕堂望來,慌不迭的往后跑去,更有甚者,那幾名先前俯瞰眾人的識海境大佬,已御劍而起,沖向洞口。
“咳?!?p> 谷輕堂一聲咳嗽,再次吐出一口鮮血,臉蛋蒼白,她的壽命,此刻已不足一月。
但是都沒關(guān)系了。
谷輕堂看了看腳下深淵,喃喃自語。
“你不要騙我。”
隨后一躍而下。
一旁的樹枝上,一只雙尾小獅子忽然出現(xiàn),跟著谷輕堂一起跳下了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