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越星從正反兩面設定了一下敵軍指揮官的情況,對其在不在自己指揮所的狀況,都做了一番具體的分析。
設身處地的考慮,當自己的指揮所遭到公開的攻擊后,即便這名指揮官不在其中,個人安全上不會受到任何的威脅,這本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卻是令他高興不起來的。
因為如此好的情形,是不能減輕墜附在他身上的壓力的。
畢竟做為高地駐軍的指揮官,他是需要考慮自己統(tǒng)御的部下在自己的指揮所被攻擊并失守之后的實際感受的。
雖然他不一定在指揮所陷落時,就是在指揮所里的。
但對于他的具體行蹤,在自己身邊的親隨人員才能及時知曉的情況下,所屬各部人員多是不知情的。
這樣也就造成了部隊在內部信息溝通上的不對稱局面,在一切正常的情況下,這是符合常情態(tài)勢的必要之舉,沒有什么不對的。
可是事情總是有著萬一的情況的,一旦雙方交戰(zhàn)沒有多久的時間,就發(fā)生了己方的指揮所被敵方攻占的事情,試想有哪一支部隊在大多數(shù)人不知內情的狀況下,可以坦然去面對這種預示著己方已是陷于被動的情況呢?
在激烈的戰(zhàn)斗進程中,誰也不能充分確定,當然也沒有時間能夠允許不明真相的士兵去搞清楚,當己方的指揮所被攻占時,自己的指揮官究竟是不是在指揮所的。
但不容任何人有著置疑的是,擺在高地駐軍各部人員面前的,是他們已經(jīng)失去了自己的指揮所,這樣的不爭事實。
這樣的結果一定會嚴重影響高地駐軍的士氣,在思想上造成嚴重混亂的。
若是在這個時候,攻占高地的敵軍趁虛而入地發(fā)動奪取高地的重點進攻,則高地從自己的手中丟失掉,就必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循著這個思路去分析,無論高地駐軍的指揮官再怎么有著翔實的行動計劃,終究繞不過去的“命門要害”之處就是,他絕不能坐視自己的指揮所被攻占。
一向自信的高地駐軍的指揮官,怎么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在自己的身上呢?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是在面對狡詐的敵人時,最好的對付他而令他感到無解的方法。
所以,在看穿對方的企圖后卻不去揭穿他,明知其做局的目的卻故意順勢而為,這就是廖越星破解這名非常自信地以兩棟建筑為餌布下迷局,引自己入甕以前后夾擊予以消滅的指揮官的策略。
利用對手制定的游戲規(guī)則來打敗他,那么你就是新的游戲規(guī)則的制定者。
廖越星就是這么一個愿意去打破他認為是不合理存在的,令簡單的事情變得復雜的常規(guī)戒條的人。
他要讓這名自以為可以掌控局面的指揮官,在自己設下的“棋局”中變得無計可施,最終接受自己不可逆轉的失敗命運。
不過,如今能順利地將高地駐軍的指揮官吸引出來,這里面其實也是暗藏著廖越星的一個小心機的。
在給由吉威擔任主官,唐姆擔任其副手的戰(zhàn)斗小隊下達作戰(zhàn)命令的時候,廖越星是要求他們務必將藏身在那兩棟建筑里的敵軍予以全部清除消滅,徹底將兩棟建筑奪取過來掌控在自己手中的。
這就相當于是給他們下了一道不可實施變通的,必須是一戰(zhàn)到底的“死命令”。
在這樣的命令條框下來展開行動的,由吉威和唐姆統(tǒng)領的戰(zhàn)斗小隊怎么會不全力對敵實施攻擊,盡最大力量展開奪取建筑的行動呢?
他們不知道在那兩棟建筑中是有哪些敵人據(jù)守的,當然也就更不清楚建筑中究竟有著多少敵人。
在敵情不明的條件下,他們執(zhí)行的命令能否順利實施,最終的結果會是怎樣的,一切就都要看他們的臨機處變,以及那聽起來就有些玄虛,完全不受意志控制與改變的運氣,到底是趨好與向壞了。
當鮑微的迫擊炮班持續(xù)對著敵軍的裝甲車隊進行著炮火攻擊的時候,在首輪的攻擊中絲毫沒有受到任何損傷的敵軍的四輛四號戰(zhàn)車,開始朝著車隊的首尾方向分散開來。
他們出乎意料地沒有將拱衛(wèi)虎式坦克做為最重要的任務,而是想要力保自己隊伍所處的局面處于穩(wěn)定之中,不至于發(fā)生潰敗的情況。
而那輛身形巨大壯碩的虎式坦克,則轉動車身,將自己的正面對向了廖越星所處的那段矮墻,以塔炮和機槍的火力進行著壓制性的射擊,防止廖越星的部隊再次對他們發(fā)起新一輪的攻勢。
虎式坦克在身邊時不時會落下炮彈的情況下,并沒有絲毫要進行機動規(guī)避的意思,只是如巨石一般的杵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任由鮑微的迫擊炮班把它當做靶子進行攻擊。
在與敵激戰(zhàn)的時候,首先要對敵方最具威脅的裝備及戰(zhàn)斗人員進行打擊,爭取在最短的時間里削弱敵方的作戰(zhàn)實力,鮑微的做法按照戰(zhàn)例教條的規(guī)定,是沒有什么地方是做的不妥的。
但觀察著敵軍車隊受到攻擊之后的反應,廖越星的心中卻涌出了一種不怎么踏實的感覺。
雖然戰(zhàn)場上的局勢依然在己方的掌握之中,但敵軍面對己方所發(fā)動的攻勢,其除了在局部出現(xiàn)了一些混亂的情況外,整體上都保持著出奇的鎮(zhèn)定,是讓廖越星感到疑惑的。
突然遭受攻擊,戰(zhàn)力折損至少達到一半的程度,換做是任何一支部隊對收攏所轄各部,及時穩(wěn)固住自身的陣腳,都是極難在短時間內完成的事情。
可反觀由敵軍指揮官親自統(tǒng)領的這支以坦克裝甲車輛為主力,配以一定數(shù)量步兵的車隊,似乎并沒有將自身的安全問題放在首要的位置去考慮。
他們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說實話就是在以這條土路為自己防御陣地的構筑主線,在全力以赴地予以堅守,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退讓之意。
在空曠的沒有什么遮掩的平地處,裝甲車輛很容易成為活生生的己方炮火直瞄和曲射炮火的打擊目標,敵軍的指揮官卻冒著全軍會覆滅于此的風險,甘愿將自身做為適合己方實施攻擊的靶標,著實是讓廖越星費解的。
敵人在失去戰(zhàn)斗先機的情況下,既不主動進攻,也不主動撤退,只是一味地固守原地,這樣的呆板打法,廖越星還是第一次遇到,促使他不得不對敵方指揮官的戰(zhàn)術意圖進行著重新地分析,以求找出其中的緣由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