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這天下午三點多,天空陰雨密布,光線可視度已經(jīng)等同晴天的傍晚,郝言在秘密基地畫畫,屋里面的光線暗到看東西模糊,他打開昏黃的大燈泡,讓孤單的房間里面充滿暖黃色。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五張了,郝言畫到妙處不由得對自己鼓掌,鼓完掌掏出一根煙點燃,插在嘴里猛吸一口,一直把煙吸掉一半。
“呲呲?!?p> 一股筷子粗細的水柱朝郝言沖過來,把他口中冒著火光的煙澆滅了。
郝言閃電回頭,見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正在門口,這小孩子頭上剃著禿瓢,兩只大眼睛跟老鼠一樣賊亮。雙手端著一把草綠的的ak水槍對自己發(fā)射。
呲呲!
一股水朝郝言沖來。
郝言當(dāng)即一個他自激靈,自己是不怕被打濕的,但是自己的畫,紙張上面是顏料,要是被水擊中了肯定是要花的。
那是自己的生命無論如何要保護。
當(dāng)即用身體擋住畫架子上的畫,那一注水炮準(zhǔn)確無誤的打在郝言身上。郝言穿著一件白襯衣,感覺自己的一條脊梁一順都濕了。
小男孩舉槍,左眼閉右眼睜,舉起再次瞄準(zhǔn)了郝言,還想要再次射擊。
郝言趁機轉(zhuǎn)身,如同猛虎下山一樣,朝著小男孩就撲了過去。
小男孩用從電視里面學(xué)來的野戰(zhàn)知識,轉(zhuǎn)移撤退,往后一跳,這一跳,他腰間本來松垮的褲子就掉了一塊,露了一塊就朝著院子里面跑去。雖然歲數(shù)不大,但他是真賊,跑的速度可夠快,不一會竄出院子,消失在胡同里。
郝言在插著腰,左右擺頭,見胡同的兩端空蕩蕩的,再遠處,出了胡同就是莊稼地了,想要找這個小男孩已經(jīng)找不到蹤跡了。
“哪里來的野小子?”
郝言站了有三分鐘,知道已經(jīng)解除了小男孩的警報,轉(zhuǎn)頭再回到房間里畫畫。
郝言本以為小男孩的出現(xiàn)是一個偶然事件,哪知道,過了一陣,才發(fā)現(xiàn)這小男孩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成了固定節(jié)目。
那小男孩時常從郝言背后,猛然用水槍偷襲他。而且不論具體的地點,郝言畫畫的時候,他射擊偷襲。郝言吃飯的時候,他射擊偷襲。郝言靠在胡同的墻想著如何深入畫面,他射擊偷襲。
更加令人發(fā)指的是,有一次郝言去廁所,正在暢快得放水,哪像那個小男孩忽然就出現(xiàn)在身后,拿著水強就猛地一震掃射,跟郝言來了一個防水偷襲。
雖然只是一個小男孩,偷襲的不受傷,也不疼,但總是有弄壞畫作的危險,這才是讓人超級頭痛的。
正因為是小男孩,他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怕。郝言身為一個成年人,不能罵他,也不能打他,他要是把自己的畫都弄花了,自己都白畫了。
小男孩啊,小男孩,郝言好不容易逃出了學(xué)校,有了自己的秘密基地。哪想,被這一個小男孩成了自己的心腹大患。
郝言躺在破床上,想起自己小時候,雖然沒有這么討厭但也十分好動,那時候自己腦海中想的都是秀美山河,清香的花草,飛翔于無邊天空的鳥,想著有朝一日能把他們畫出來。
自己趁父母不在家的時候,經(jīng)常偷偷跑出家,一個人在野外自由地奔馳,拉著野生的荊條登險山,一口氣穿過濃密的樹林,在有著鵝卵石的河邊拈花惹草,用自制的網(wǎng)子在河里面撈魚,在半山坡追趕松鼠兔子。
經(jīng)常會讓父母操心,惹得他們尋找自己,在野外找到之后,回家一陣挨罵,但自己喜歡自然的心從未改變。
童年的趣事宛如一幅幅畫,在郝言的腦海中展開。但沒有想到時光啊,過得這么快,一轉(zhuǎn)眼自己就長大了,長大到要如一個調(diào)皮的小孩當(dāng)面對峙的年紀(jì)。
“好吧,你不是有武器嗎,我也有自己的絕招!看看誰厲害?!?p> 郝言決定跟這個小男孩來一場公平戰(zhàn)爭。
郝言當(dāng)即拿出一張干凈空白的水粉紙粘在畫板上,趁著夜黑風(fēng)高,用了一通宵畫了一把手槍。男孩子都是喜歡研究槍械的,郝言腦海中對槍械有著很多素材記憶,畫起來得心應(yīng)手。
那是一把柯克特左輪手槍,畫得特別真實,槍身鋼材質(zhì),上面有著細長的反光,如果離遠了看簡直跟真的一樣。當(dāng)然,離進了看也惟妙惟肖。有一種,讓人一看之下,就想擁有的欲望。
畫完了,郝言對著畫笑道:“你有你的槍,我有我的槍?!?p> 第二天早晨,郝言吃完油條豆腐腦,就躲在房子的門后面,時時刻刻通過窗戶縫隙往外看,一直等到中午十二點,也沒見那小男孩過來。
郝言知道自己與小男孩之戰(zhàn),將是一場持久戰(zhàn)。就在中午吃了飯,在房間內(nèi)小歇一陣,接著又在自己門口站起崗。
皇天不負有心人。
下午三點,那小男孩提著槍從院子外面探進來,跟戰(zhàn)爭片里要殲滅敵人的戰(zhàn)士一樣,躡手躡腳的來到郝言房門口,端起槍就要殲滅敵人。
忽然,他發(fā)現(xiàn)房間空蕩蕩的,沒有人。
正在小男孩失去了目標(biāo)不知所措之時,郝言趁機出擊,竄到小男孩面前,高大的身影讓那孩子望塵莫及。
小男孩平時射擊都是距離很遠,所以膽子就很肥,不管不顧的開槍掃射。現(xiàn)在,第一次看到郝言距離自己這么近,自己面對的就是一座大山,當(dāng)即嚇得雙腿一顫,差點摔倒,他隱約感覺,這回局勢非常不利,如何逃跑?
郝言展開雙臂,雙手左右一開,把那張畫拿在小男孩面前。
小男孩一愣,望著畫上面極度真實的手槍,眼睛頓時更加賊亮。
“把雙手舉起來?!焙卵院俺鰟倮话愕拿睢?p> 小男孩聽話的把雙手舉了起來。原本在他手中的水槍滄然失落,不過因為水槍上面有肩背的帶子,所以水槍停留在他的腰間。
“給你的。”
郝言說著,把那張畫放在了小男孩的雙手上。接著用手摸了摸他的光頭,光頭已經(jīng)生出毛刺,好像絨球手感良好。
郝言對小男孩說:“你回去吧?!?p> 小男孩當(dāng)即如獲至寶,樂呵呵的拿著畫轉(zhuǎn)頭,跳著歡快的步伐,跑出了院子。
郝言拍拍手,回去繼續(xù)搞自己的創(chuàng)作。
郝言用自己的絕招戰(zhàn)勝了小男孩的武器,這一場打了一個大勝仗。這張勝利的結(jié)果顯而易見,一連三天都沒有見到小孩子的身影,郝言知道自己勝利了,自己可以高枕無憂矣,哈哈,就重新全神貫注的投入創(chuàng)作。
過不幾天,郝言正在畫畫,忽然感覺身后的門口忽然多兩個身影,把透進來的天光給遮住了一半。他回頭一看,是兩個年青男女,都在二十六七的年紀(jì),身著樸素,看著精神氣質(zhì)很健康,至于職業(yè),看著好像打工人。
“就是你,給我們孩子一張畫,是嗎?我們是孩子的父母。”那一對年輕男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