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的幾個月時間里,金衣都一直跪在禁閉山洞的洞內(nèi),四周空無一人,面前只有冰冷的石壁,石壁上以金字小篆書刻著《清心咒》以及太虛山歷任掌門的一些訓誡。
金衣滿臉怨忿,手中靈力微動,便將袖中的金針盡數(shù)刺入那冰冷的石壁上,數(shù)枚金針分別沒入那《清心咒》和掌門訓誡中,墻上的金字訓誡,此時在金衣那飛揚的眉眼中,看來頗為可笑和滑稽。
“小賤人,自打來了太虛山,不僅搶我的男人,如今更是多管閑事,斷我好不容易才經(jīng)營起來的財路,此仇此恨,我今日記下了!”
她將自己儲物空間中的煥顏符調(diào)取了一張出來,看了又看,實在是想不通。
這煥顏符是高階符咒,需得頗有修為的人方可繪制,這一點她是知道的,可她從未想過,以她金丹前期的修為,難道還不能繪制出稱心如意、沒有絲毫紕漏的煥顏符嗎?如何會出得了問題?
那些出了事的凡人,皆是好色之徒,或許是他們的心性不端,使用此符時又未能完全按照她的囑托,因而才會頻頻出事,不管是什么因由,如何能怪責到她的頭上?
要怪就得怪那逍遙居的人不聽她的囑咐,胡亂濫用此符制成的符水,燒制給尋常人服用,或許那逍遙夫人在使用時,并沒有遵照她囑托的分量。
而且為何她的煥顏符,她自己都在用,使用時都是貼在衣襟內(nèi)的里衣當中,可以隨心所欲施展容貌變幻之術,并未出過什么問題,可為何這些出了問題的煥顏符,偏偏就被那賤丫頭給逮個正著?
更有一點,她還是想不透,回想起來,明明自己此番下山時已經(jīng)做足了準本,不僅以煥顏符變幻了陌生的容貌,她可以確定這太虛山無一人可以認得她,那個賤丫頭憑什么能一下子就識破了她的身份?
她跑到北冕那里去告了自己一狀,她是如何確定自己的身份的?
難道僅僅是因為她一時失手本能拋出的那三枚金針?她的金針一向不常使用,在整個太虛山,她也僅僅是在濃情蜜意時,故意矯情的給北冕傳過訊息。
有時是別在自己的金絲絹上,有時卻又是別在為北冕尋得的修行古籍的書頁上……
她的金針,那個賤丫頭如何能識得?
莫不是……
金衣此時的心口如翻江倒海般洶涌,被自己的思緒攪得更加煩躁不安,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莫不是那臭男人見異思遷了,以她金針的秘密賣給了他的得意弟子,那個賤丫頭才能當眾拿捏住她的把柄,炫耀邀功的?
這個念頭一生,金衣遍體生寒,只覺得心中對北冕的濃情蜜意似是被一桶冰水從頭澆到了底。
看看每次北冕透過他的玉色面具,他看向梔子的眼神,那個臭男人心中多了這些小心思,別以為她不知道,他看那賤丫頭的眼神,分明更其他的任何人都不一樣。
男人不都是貪圖美色和新鮮嗎?再說那賤丫頭長相也的確非同一般。男人都是貪歡的,沒道理不會動了歪心思而出賣了她?
可不管她的猜測是不是真的,太虛山的掌門玉面北冕,這個她一心心儀的男人,如今與她的關系,已經(jīng)越來越朝著她不能掌控的方向在發(fā)展了。
算算看……這北冕已經(jīng)快一年多沒有與她親近過了……
金衣捏緊了手中不自禁攥緊的金色紗衣衣角,指甲緊緊的嵌進肉里,心中愛與恨不斷交織著,翻涌著……
她決計不能再如此下去了!
金衣受了懲戒,被罰去禁閉洞的事傳遍了整個太虛山,幾乎每個老師傅帶著的徒子徒孫都在議論這件事。
他們有的唾棄與鄙夷金衣身為太虛山師叔一脈,卻以高價售賣符咒下山害人;有的卻對發(fā)現(xiàn)并阻止此事的梔子,心生景仰,對著梔子這個太虛山掌門的愛徒,欽佩備至。
唯獨梔子這個在議論中居于風口浪尖的人,卻有閑暇的心意,平素只是獨自呆在后山的小竹樓晾曬中草藥,偶又按照《中藥醫(yī)典》上的法子,將其磨碾成粉,或制成藥丸,存于夜來香之中,以備不時之需。
一天的時間很長,梔子除了晾曬與制藥,閑時也通過繪制一些《上古符咒秘法精要》中的符咒來打發(fā)時間,再不然就索性每日再打坐調(diào)息一兩個時辰,如此時間便也悄悄溜過了。
因為想念小安,她也隔三差五的偷偷御劍溜下太虛山,前往玉泉鄉(xiāng)看望齊氏夫婦,并厚著臉皮呆在那里,與小安一同用完午膳或晚膳,才又悠哉悠哉摸回太虛山。
這日,在玉泉鄉(xiāng)齊氏夫婦家中,與安和一道用了午膳后,梔子向安和提到了對金衣的懲戒一事。
“我有一事至今沒想明白,此次你我二人逮住了金衣的三枚金針,從而坐實了她高價兜售煥顏符這等高階符咒害人的證據(jù),師父也當眾責罰了她,可奇怪的是,對于當年龍涎殿陰魅香一事,太虛山的三位掌座,卻對此事只字未提……”
梔子暗自沉思:為何師父對陰魅香的事引而不發(fā),莫非是自己說當時只是憑直覺覺察出了金衣師叔的身份?
安和像是聽出了她話語中不解之處的深層意思,他盯著梔子看,也不覺分析了一下:“姐姐提及的這一點的確令人懷疑,按理姐姐的師父應該不是一個姑息養(yǎng)奸的人,更不可能明知此事或許與那金衣有關聯(lián)卻絲毫未見動靜去派人查探此事的究竟。”
安和這么一說,也蹙起了眉頭思忖:當年太虛山龍涎殿一事差點毀了姐姐的清白,莫非姐姐的師父故意如此,是打算讓此事不了了之?那他是真心待姐姐好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