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殺人

　　不知等了多久，陸明漸漸的聽見了一陣陣咳嗽的聲音。

　　“盧掌柜，您是不是身體不太好啊，要不要去看看治療系的魂師?！?p>　　“哎，不對啊，你們一個個的怎么都一副得了重病的樣子?！?p>　　“不對勁，不對勁”，一道聲音從那位唯一的魂師六爺嘴里傳出，隨后響起零零落落叮叮當(dāng)當(dāng)鐵器碰撞的聲音。

　　陸明知道，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須趁著幾人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動手，起一個出其不意。

　　手里攥著一個庇護(hù)符咒與風(fēng)暴符咒，猛一下沖了出去。一道電光閃過，直直的沖著幾人中的那位魂師砸去。

　　電光的速度很快，甚至沒有給那位六爺反應(yīng)的時間，徑直打到身上，泛起一陣青煙。

　　此時的幾人已經(jīng)搖搖晃晃，口鼻流出一片片的黏液，身上長出一個個的膿包，不時還有幾個膿包破裂，漏出惡心粘稠的黃色液體。

　　只有那名魂師稍微好一點，只是稍微咳嗽，臉色潮紅，看起來暈暈乎乎的。

　　“殺了他，就是這小子搞得鬼”，可能是這幾個人得病，導(dǎo)致神智不太清醒，也沒有細(xì)想能造成這一切的又怎么會是普通的孩子。幾個人影搖搖晃晃的就跑了過來，手持著銀閃閃的大刀。

　　那名魂師也有了動作，武魂已經(jīng)附體，白黃兩個魂環(huán)圍繞在身旁，一道電光并沒有把他劈死，只是讓他的身體稍微有些顫抖。

　　陸明看準(zhǔn)時機(jī)，符咒猶如不要錢一樣扔出，給自己加上了厚厚的屏障，一道道雷霆精準(zhǔn)的劈到每一個人的頭上，激起陣陣青煙。

　　從地下室聽見動靜的兩人，急沖沖的前來查看，剛一露頭，就吃了發(fā)閃電，倒地不起，不知死活。

　　那名魂師接連不斷的被閃電砸到，身體顫抖，魂技的釋放被體內(nèi)肆虐的電流打斷。

　　直到扔出了八九片符咒后，陸明透過厚厚的光幕聞到一陣陣惡心的焦糊味，幾人也沒了動靜，才敢慢慢的上前查看。

　　三個人販子外面帶著焦糊，身上一個個潰爛的膿包，某些皮膚組織在幾人倒地時脫落，蹭在墻壁上，留下一片片黑紅色的血跡，地面上散落著脫落的，黑紅色帶著臭味的皮膚組織。

　　那位魂師則是渾身焦糊，如同碳化的樹木。皮膚皸裂，漏出一道道的血痕。

　　“嘔”，整個場景帶著焦臭味映入陸明的腦海，戰(zhàn)斗結(jié)束后渾身的腎上腺素也逐漸減少，周圍的清風(fēng)讓清醒的大腦被迫接受這惡心的一幕。

　　胃里一陣波濤洶涌，哪怕閉上眼都能回想起幾人的模樣，一塊塊斷裂燒焦的血肉扎根在腦海中的每一寸地方。

　　陸明扶著墻壁把早上未消化完的飯菜都吐了出來，嗓子一陣火辣辣的焦灼，臉色蒼白，眼睛上還帶著些血絲。

　　揮了揮手，驅(qū)散了周圍的氣流，讓這些該死的臭味遠(yuǎn)離自己。如同大病后剛剛?cè)娜?，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竭力湊近了廚房的水缸，洗了把臉，漱了漱口。

　　閉上眼睛緩了一緩，出門后強(qiáng)忍著惡心拋出了片庇護(hù)符咒，凈化釋放出來的致命病菌。

　　“嘔”，陸明顯然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哪怕緩上一緩，再次見到如此場景也差點吐出來，不過經(jīng)過剛才一次嘔吐后，肚子里已經(jīng)幾乎沒有了什么東西。

　　慢慢的拖動著自己的身體，找到剛才主位盧掌柜那焦糊惡心的尸體，釋放了智慧符咒，他要讀取這個人的記憶。

　　隨著智慧符咒生效，陸明的心神投入了盧掌柜的記憶。仿佛自身變成了上帝，參與到了盧掌柜的人生，從小時候模模糊糊的記憶出發(fā)，在城南長大，無父無母，以偷竊為生。

　　直到二十多歲那年，遇到了一位他的“貴人”，開始販賣人口，起初只是些奴隸，從各個地方販賣到星羅城，從星羅城拉走賣到其他地方。

　　直到前一段時間，那位貴人嚷嚷著帶他開始接觸真正的業(yè)務(wù)——拐賣長像不錯的女子。他被分到的是最慘無人道的那一部分，販賣幼童，從六歲到十三四歲不等。

　　他從來沒有了解過買主是誰，只是把一個個的孩童運(yùn)給他的“貴人”，他的貴人會把一個個“貨物”送給買家。

　　“一千五百八十九”，陸明記清楚了他販賣的人口數(shù)量，從二十多歲到現(xiàn)在的幾年里，一共有一千五百八十九人經(jīng)傳他的手里，被賣到了各個地方，其中最近有一百多位的孩童。

　　“這該死的畜生”，巨大的惡心與頭暈感籠罩了陸明，這種記憶讀取讓陸明有種親自度過了盧掌柜的一生的感覺，那些奴隸們麻木的模樣以及被拐賣人口的呦哭歷歷在目涌入腦海。種種慘狀包裹了陸明，占據(jù)了大腦的處理能力。

　　“我是陸明，我是陸明”，陸明一遍遍的喃喃自語以保持清醒，防止沉入雜亂的記憶，分不清現(xiàn)實和虛幻的界限。

　　釋放出空想之筆，安撫處理自己的記憶和思維，緩和自己的情緒，大腦中各種血清素類激素活躍起來，與受體結(jié)合，壓下頭暈惡心等不適。

　　陸明不敢再去讀取其他人的記憶，再多些雜亂的記憶說不定會壓垮他的大腦，并且他已經(jīng)死死記住那位“貴人”的樣貌特征。

　　地上破損的尸體和一道道血痕讓他很不適，他迫切想遠(yuǎn)離這個骯臟惡心的地方。

　　小心翼翼的避開屋子里的尸體，來到了地下室的入口，說是地下室，不如說是個地窖更為恰當(dāng)，一個小小的活板門，走過樓梯下去是泛著陰暗潮濕泥土氣味的地牢。

　　數(shù)來數(shù)去大概有七八間，用木質(zhì)的柵欄隔開，中間的一間有個藍(lán)頭發(fā)的小女孩兒，聽見動靜，連忙縮在一旁的陰影中。

　　“小涵，我來找你了”，陸明沙啞的聲音說了一句，用旁邊的鑰匙打開了門鎖。小女孩兒沒有說話，只是坐在墻角里，看見陸明靠近，還往里面縮了縮。

　　“別怕，是我，陸明”，陸明伸出了手，往前靠了靠。

　　小雨涵聽見這句話才稍微鼓起了點勇氣，仔細(xì)打量著眼前這個男孩兒，滿身臟兮兮，頭發(fā)蓬亂，臉色蒼白，聲音沙啞，眼里還帶著些血絲。

　　好半天才確定眼前的這個人是自己熟悉的“陸明哥哥”，一下子撲了過來，也顧不得陸明身上的泥土。

　　“啊，嚇?biāo)牢伊耍乙詾樵僖惨姴坏侥懔?，再也見不到媽媽了”，小女孩兒從陰影中鉆了出來，一下子哭了起來，把頭埋進(jìn)陸明的衣服里，小鼻子像小貓一樣嗅著陸明身上的味道。

　　“不哭啦不哭啦，我這不是來找你了嘛”，再哭就不漂亮了哦，陸明摸了摸小雨涵的頭，看見小女孩兒后背滲出一道道血痕，似乎是被鞭子抽打過。

　　陸明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慢慢的摸了摸女孩兒的背，問了一句，“疼不疼”。

　　“唔~”，小雨涵沒有說話，身體略微有些顫抖，眼睛里不斷掉出來淚花。

　　“小涵別哭嘍，再哭會留疤的，以后就不漂亮啦”，陸明顫顫巍巍的說出一句話，隨后把一塊庇護(hù)符咒放在了手中，“小涵，我給你變個戲法好不好，你閉上眼，默數(shù)幾個數(shù)字，等我說讓你睜眼再睜眼。”

　　小雨涵聽了陸明的話，把頭埋進(jìn)陸明衣服里，閉上了眼，陸明把庇護(hù)符咒貼在了小雨涵的后背上，隨著魂力注入變成一塊塊灰色的碎屑，一股能量融入小女孩兒的身體，修復(fù)她背后的傷痕。

　　“好啦，你睜開眼，是不是不痛啦”，陸明的聲音沙啞且輕柔。

　　“嗯”，小雨涵這會兒也終于從恐慌的情緒中脫離出來，慢慢的擦干了眼淚，怯生生的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

　　“接下來一會兒你不要睜眼，等我讓你睜眼時才睜眼，記住哦，不要睜眼，小雨涵要聽話?！?p>　　“嗯”，小女孩兒眨巴眨巴眼，帶著紅色的小眼珠仔細(xì)瞅了瞅陸明，死死的抓住他的手，似乎怕一閉眼這人就會消失不見。

　　陸明帶著小雨涵小心翼翼的避開尸體，控制周圍的氣流流動，防止難聞的氣味落到小女孩兒的身上。

　　就這樣像過雷區(qū)一樣，慢慢的，小心翼翼的避開每一個尸體和人體組織。

　　直到從正門出去，門口前的兩人還沒有醒過來，背對著兩人，陸明直接強(qiáng)行征召了兩人身體內(nèi)的水分，把兩人變成兩具干尸。

　　拉著小女孩兒，守護(hù)著在陰暗角落里唯一的美好，恬靜可愛帶著點紅潤的小臉蛋讓陸明惡心頭暈的感覺消散了許多。

　　“好啦，睜開眼吧”，直到遠(yuǎn)離了城南，回到了熟悉的青石板道路上，陸明才讓小雨涵睜開了眼睛。

　　順帶著從空氣中抽離出一團(tuán)團(tuán)的水分，沖刷著二人身上的泥土和血跡，隨后蒸干水分，幫小女孩兒理好頭發(fā)。

　　似乎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仍然是兩個精致的孩子，牽著手走在橘紅色夕陽下溫暖柔和的青石板道路上，路邊的落櫻菊的香味此時也如此迷人，如同美麗少女的體香。

　　在陰暗的院子里，幾具燒焦惡心的猙獰尸體和兩具面色平靜，似乎是睡著了的干尸在角落里零散的留了下來。

　　吱吱

　　一只老鼠從角落里竄了出來，嗅了嗅鼻子，慢慢的爬到一處燒焦的尸體上，撕扯下一塊塊兒的血肉，發(fā)出一陣令人驚悚的撕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