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有貴見我停了下來,非常高興。他走了進來,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咕咕”地喝。我說:“周有貴,整天忙得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了?。俊?p> 周有貴說:“忙什么呀。天氣太熱了!”喝完茶,他擦著嘴對我說:“班長,好久不見,你變得心寬體胖,紅光滿面了?!?p> 我說:“你如今走出家門,也學會吹捧人了。我哪里紅光滿面啊?我是剛吃了飯下來?!蔽易ミ^桌上的小扇子扇風。他笑著坐在旁邊的板凳上。
我問他:“你吃飯沒有?”他說:“吃了,我是吃了飯才來的?!蔽覇枺骸澳闵洗握f你要建房子養(yǎng)豬,房子建起來沒有?”
他說:“建起來了,我現(xiàn)在一次可以養(yǎng)十來頭豬了。你看,車上的豬就是剛喂出來的。你們下來時,我與李得志談好了,這頭豬他要,等一會我把它拉到屠宰場去。酒也給他一桶,另一桶我送給黃松林。”
我問:“黃松林最近生意做得如何?”他說:“還可以。到他那兒玩的人很多?!蔽艺f:“他老婆死了,沒有人與他作伴了,他的生意沒有受到影響嗎?”他說:“開初受到一點影響,但現(xiàn)在沒有影響了?!?p> 我說:“他恢復得好快啊!”他說:“當然快了,他現(xiàn)在已找到老伴了,心里踏實了?!薄笆裁?,他找到老伴了!”我心里一顫,前段時間我給他介紹老伴,都沒有成功,他哪來的老伴?
見我疑惑,周有貴說:“是我給他介紹的?!蔽覇枺骸澳憬o他介紹哪個?”他說:“我的表妹。我表妹今年才四十多歲,她的丈夫前兩年得病死了。她有兩個姑娘,大姑娘出嫁了,小姑娘到外面打工去了。她一個人在家種地,很孤單。后來她到黃松林家?guī)蛷N,結果她喜歡上了黃松林。黃松林也喜歡上了她。經(jīng)過我的撮合,他們兩個好上了?!?p> 我急切地問:“他們結婚了嗎?”他說:“沒有結,還在認識階段?!蔽艺f:“嗨,原來只是好上了啊!我還以為他們結婚了哩。”我把頭調(diào)過來說:“如果是這樣,那他們不一定成功。”
周有貴不解地看著我,忙問:“兩個都喜歡,為什么不能成功呢?”我說:“老年人的婚姻充滿著變數(shù)。以前我也給他介紹一個,由于他們子女的反對,沒有搞成?!?p> 周有貴說:“這次他的子女是同意了的。”我問:“真的嗎?他的子女會同意?”
他說:“怎么不會?我問過黃松林的兒子和姑娘。他兒子大學畢業(yè),已在外面找到了工作,他同意他父親再婚。他姑娘下個月就要出嫁了,她怕他父親孤獨,也同意他爸找個伴侶。說不定下個月黃松林還要請你吃他姑娘的喜酒哩。”
嗯,有這樣的事?我以前對黃松林的婚事也曾有個類似的想法,但現(xiàn)在對他有這樣的結局感到意外。我想黃松林這小子太不像話了,找到老婆也不和我講一聲,害得我還在為他婚事操心哩。
從李得志那里回來后,我把黃松林找到老婆的事告訴了王常樂。王常樂聽到后,也感到驚訝。她說:“這個黃松林真不夠意思,找到老婆也不吭一聲。我正準備哪天去跟朱玉琴的子女好好談談哩?!?p> 我說:“你不用操心了,她已經(jīng)找到了。”她說:“好了,既然他找到了,那我們就祝他們幸福吧?!?p> 不久,黃松林果然打來電話請我吃他姑娘的喜酒,并且還請我做押禮先生。我趕緊推辭說道:“你小子要人的時候就來請,不要人的時候氣都不吭一聲。”他問:“怎么了?”我說:“你已找到老伴了,為什么不吭一聲,害得我還在為你操心?”他說:“誤會了,誤會了。我和她只是一般認識,我還沒打算和她結婚哩?!蔽覇枺骸澳愣己退钤谝黄鹆耍€沒有結婚?”他說:“你不要瞎說哈!我和她只是一般的來往,我正準備哪天親自和你說哩”
我說:“押禮先生的禮儀我不懂,你找別個吧?!彼麊枺骸澳悴欢?,哪個懂啊?”我說:“你們當?shù)貨]有人嗎?”他說:“有啊,但我不想麻煩他們?!蔽艺f:“陳建國、田大江他們可能懂,你問問他們吧!”我把這差事推了出去,不是我不想理他,想冷落他,而是我真的不懂。
黃松林女兒的喜酒就在他家的農(nóng)家樂里舉辦。來他家吃酒的人非常多,滿院都是人。平時黃松林裝得很窮,但打發(fā)起他的女兒來卻十分慷慨。他家門前并排擺了四張大桌子,桌上擺滿了即將送到男方家的嫁妝。小的嫁妝有衣類、鞋類、床單、被套等,用十多個大方盤分別裝著。大的嫁妝有棉被、洗衣機、電冰箱、電視機等,放在客廳里。更重要的是他還打發(fā)他姑娘八萬塊錢。所有禮品都用紅綢帶繞著,錢用十多張百元大鈔拼成一個大圈固定在方盤上,上面用紅紙寫上八萬元。
陳建國給他當押禮先生,此時他正拿著禮單逐一對照。禮品寫滿了一大張紅紙。旁邊看著的人都露出了羨慕的神色。我估計了一下,黃松林打發(fā)他女兒,花費起碼在十五萬塊錢以上。在當?shù)剡@規(guī)格算高的了。
黃松林特地穿上了筆挺的西裝,梳了個歪歪頭,在人群中走來走去。他高聲地和客人們打招呼,熱情地給他們遞煙端茶。精神爽朗,容光煥發(fā)。作為一家之主,能撐起這樣大的場面,實屬不易。
這次,我們老同學來他家吃酒的有二十多個,他們對黃松林家的發(fā)展也“嘖嘖”稱贊。特別是王常樂,她今天來黃松林家吃酒,她不但要看他家新姑爺是誰,她還要看黃松林找的老伴是誰。她叫我指給他看,黃松林姑爺胸前帶著小紅花,好辨認。但黃松林的老伴是誰我就不知道了。我把周有貴叫過來,周有貴指著黃松林對面做事的那個女的說,穿綠衣服的那個就是他的老伴。
等那女的轉過身來,我們終于看清楚了。那女的身材微胖,穿件綠色中款呢子衣服和黑色的緊身褲,燙著松果頭,臉擦得白白的,嘴巴抹了口紅,雖然看去不很漂亮,但也算過得了眼。她的相貌和黃松林的相似,都是寬臉巴,矮鼻子,大嘴唇,只是她的身材比黃松林稍矮一點。
王常樂說:“這還可以,她與黃松林很般配。以前我們雖然給他介紹朱玉琴,實際他們是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很不協(xié)調(diào)。再說,如果他們走到一起,朱玉琴不一定吃得了黃松家那份苦?!蔽艺f:“你說得對。不是這家人,不進這家門。他們很有夫妻相?!?p> 那天,朱玉琴也來吃酒了,我們原以為她來看到這種場景后會吃醋、會尷尬。不想,她倒沒有那么回事,吃飯的時候仍與大家說說笑笑。
王常樂說:“今天有個人也想來吃酒,但被事情耽誤了。”我問:“哪個?。俊彼f:“王美英?!蔽艺f:“王美英不是在州府里嗎?她怎么會來這里吃酒呢?”王常樂說:“她回縣里來了,她領隊來我們這里考察學校開展體育活動的情況。前天來的,她昨天打電話給我,她說她等兩天要到我家玩?!?p> 我想,很多年沒看到她了,不知道她相貌變了沒有?發(fā)展得怎樣?有時間去會她一面。
·文順·
婚姻的最佳搭配:不是這家人,不進這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