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曹優(yōu)
我之前以為婚姻中的“婚”字是女人發(fā)了昏才結(jié)婚的意思,但外婆告訴我,這是因?yàn)槲覀兊南热苏J(rèn)為,黃昏是吉時,所以要在黃昏娶妻,因此為“婚禮”。
外婆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心里卻跟明鏡似的,正因?yàn)樗膭裾f,黛莎才同意讓我陪著她去塔什庫爾干自治縣參加文瑞的婚禮。
文瑞嫁的遠(yuǎn),按當(dāng)?shù)氐牧?xí)俗是要給她辦一場出閣宴。本來文瑞是說隨便準(zhǔn)備一下就好,但黛莎卻著了魔似的一心沉浸在為文瑞準(zhǔn)備婚禮的忙碌之中。
“婚被要一套大紅色的,還有一套綠色的,寓意是紅男綠女要相守一輩子。”
黛莎說到“一輩子”的時候,抬頭看了看我,眼光瞬間黯淡了下來。
婚被的圖案有很多種,喜鵲登梅寓意夫妻和美、鴛鴦戲水寓意夫妻恩愛,石榴牡丹寓意多子多福。。。。。。
看到這一幕,我突然想起了和黛莎在婚禮當(dāng)天一邊吐槽被子的土氣,一邊十指交叉的附在對方耳邊竊竊私語的場景,那時的我們怎么就沒好好感受家人對我們的愛和祝福。
除了被子,枕頭也是被寄托了美好愿望的載體。共枕眠,到白頭,裝在枕頭里的是棉花,寓意是新婚夫妻有著綿延不斷的愛意。
我又想起了之前的那對鴛鴦抱枕,黛莎說:“鴛鴦之所以是一對恩愛的鳥,是因?yàn)橐恢挥性寡缘臅r候,另一只會主動央求和好?!倍?fù)責(zé)央求和好的我卻忘了自己的初衷。
“你們?yōu)槭裁措x了?”
文瑞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我的身后,這是她第一次單獨(dú)找我談話,我看著她的臉,一時語塞。
“是我的錯。”
“現(xiàn)在知錯還不晚?!彼聊藭^續(xù)說道:“我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照顧她?!?p> 我錯愕的看著她,我一直以為她很討厭黛莎,因?yàn)榧刀蕰屢粋€人變得面目全非。她不嫉妒嗎?父母把所有愛和柔情都給了黛莎,留給她的只有責(zé)罵和偏見。
“你還挺關(guān)心黛莎的。”
她冷笑了兩聲道:“你的意思是說我不關(guān)心她?無論如何,家人都是這個世界最獨(dú)特的存在?!?p> 我對她豎起了大拇指,看來她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無情,我之所以會這樣想,都是來自于別人對她的偏見。
婚宴上,有人交頭接耳、有人竊竊私語、有人大聲祝福、有人沉默不語,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混聚在一堂,好不熱鬧。
這個時候,新娘是不能出來露面的,要看新娘的人只能站在門口遠(yuǎn)遠(yuǎn)的看一眼。我站在門口探頭探腦看了一眼,文瑞在哭,旁邊的黛莎也在流淚。
雖說新娘出嫁時流淚是代表舍不得娘家,但黛莎為什么哭呢?
迎親的隊(duì)伍很快就來了,我趁機(jī)看清了新郎的長相,他比照片里的他顯得更黑更健壯。雖然他看起來很嚴(yán)肅,但望向文瑞的時候,眼里是一潭溫柔的泉水。
去塔什的路途很漫長,但感謝漫長的旅途能讓我和黛莎有更多的時間相處。她的雙眼紅紅的,一看就是哭過了頭。
“你們是畫了林黛玉的哭泣妝嗎?”
我的話一出,黛莎立馬朝我翻了一個白眼道:“什么哭泣妝?”
“那就是淚妝,據(jù)《楊妃傳》記錄:‘虢國夫人承主恩,平明騎馬入宮門,卻嫌脂粉污顏色,淡掃娥眉朝至尊?!@就是淚妝的由來?!?p> 黛莎轉(zhuǎn)怒為笑道:“怎么?最近喜歡研究女人的妝容了?”
“那你為什么哭了?”我反問道。
“沒事,都過去了,人最難面對的不就是自己的懦弱和丑陋?!彼馕渡铋L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其實(shí)不知道怎么彌補(bǔ)我傷害過的人。”
“不用彌補(bǔ),陪在我身邊就好?!?p> “我說的是文瑞,我希望她能一直幸福?!?p> 我尷尬的笑了兩聲道:“你們姐妹真有意思,都希望對方過的好,卻能忍住十幾年不聯(lián)系?!?p> 黛莎看了我一眼,把頭轉(zhuǎn)向了窗外。
快到新郎家門口的時候,隨隊(duì)的樂手開始唱起歌來,一聽到歌聲,新郎的家人們立馬出來迎聲歌唱,文瑞的婆婆給文瑞端來了兩碗牛奶,文瑞要喝光才能下車。我們進(jìn)入屋子后,婚禮儀式才正式開始。證婚人宣讀完婚姻職責(zé)之后,然后端過一碗鹽水,讓新郎新娘各喝一口,寓意夫妻感情永恒不變。
趁著這個時候,我握緊了黛莎的手,她掙扎了兩下,就沒再掙扎了。我順勢吻了吻她的手背,她怔怔的看著我,估計想發(fā)火,但礙于人多,只好作罷。
“黛莎,原諒我吧!”我附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電視劇里的女主都不會原諒傷害過自己的人?!彼p聲說道。
“我們是現(xiàn)實(shí),現(xiàn)實(shí)就避免不了爭吵,傳統(tǒng)的夫妻相處模式是,有問題要修復(fù),而不是換新的,不是嗎?”
“曹優(yōu),你現(xiàn)在才知道要修復(fù)了!怎么?沒新的可換了?”她抬眸看著我說道。
“我真的知錯了。”我俯身又吻了吻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