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欣一臉懵逼的打開無線電,為了不影響和暴露隊員,總部除了定時的例行通訊外是絕跡不會輕易聯(lián)系分隊成員的。
“麒麟1-1,這里是利刃1-3。大概有一百到兩百手持刀劍弓弩的武裝份子正往崔家莊靠近,距你還剩三公里左右。”
無人機駕駛員在無線電中急切地通知道。
在炕上橫七豎八、袒胸露乳的四人就像觸電一般跳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把所有裝備穿戴齊整。
楊欣拿過作戰(zhàn)電腦接上了無人機的視頻信號。
電腦屏幕上,上百人手持刀劍弓弩,更有甚者還牽著馬匹,借著月色緩慢地穿行于樹林田地之間,向著莊子靠近。
背好槍帶的于景灝建議道:“隊長!執(zhí)飛的無人機上有四枚激光制導炸彈,先炸他們一波。然后咱卸了消音器給他們狠狠來一次火力突擊?!?p> 李牧之堅決反對這種粗魯做法“我不同意,這些人擺明了是沖著崔家來的。我們現(xiàn)在壓根不清楚這些人的來路,是強盜?還是過不下去的佃農(nóng)?摸不清底細的情況下我很難對著他們開槍,我建議咱們直接撤離?!?p> 于景灝一聽就火了“我的大木頭噯,你睜開眼好好看看。這些人穿著一致,行動間進退有據(jù)。哪里可能是什么佃農(nóng)?”
楊欣打斷了兩人的爭吵“全員上屋頂,設(shè)置好火力陣地,沒我命令不許隨意開火。我先去看看那崔家二位爺是怎么個章法?!?p> 得到命令的三人快速有序得行動起來
而楊欣則抱著槍穿過夜晚寧靜的崔家莊,直來到崔至善的書房外。
花了幾秒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便一臉慌張得上前踢開了房門。
房內(nèi),崔至善正坐在書桌后謄寫,崔志伺立在一旁低頭指點著什么,崔尚則在桌案邊為二人斟茶。
破門而入的楊欣把屋內(nèi)三人嚇了一跳,崔至善甚至打翻了手邊的硯臺。
尤其是楊欣身上穿著全套的作戰(zhàn)裝備,戴著面罩和夜視儀。崔尚一時間還以為是碰見了要擇人而噬的妖物
“快!去后宅,帶上金銀細軟和列位夫人往南跑。有一百多持械的不明人員正準備攻打你這莊子!”楊欣盡力讓自己聽起來上氣不接下氣。
聽得是楊大官人的聲音,屋內(nèi)三人明顯放松了身體。
崔志狐疑道:“這大黑夜的,賢侄是怎么知道有人要襲我崔家?”
“我?guī)煹芡砩铣鲩T碰見的,你們要是不走,我們可就走了啊?!睏钚赖闹e話張口就來。
崔至善慢條斯理的放好被自己打翻的硯臺,還是不怎么相信有人敢在清河縣糾集這么多人手來找自己麻煩
“楊兄,何必開這等拙劣的玩笑,可是覺得這幾天慢待各…”
“住口!”走到屋外的崔志伸著頭側(cè)著耳朵就像雷達一樣在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后說道:“侄兒你聽。”
崔至善不明就里,但礙于長輩的面子。還是起身走到院內(nèi),豎起耳朵聽著遠方的聲音。
“可我除了蛙鳴、蟲鳴外什么也聽不到呀?!?p> “這就對了!”崔志狠狠得一砸手“現(xiàn)在正值初春,北邊的林子多有歌鴝于晚上啼鳴??涩F(xiàn)在林子里一只歌鴝都沒有了!”
意識到問題的崔至善臉上剎時間變的鐵青
“時虢!時姬!”
崔至善向著院外急叫道,一個渾身精瘦的高個家丁和一個穿著利落短裝的丫鬟循聲而入。
“時虢,你快去北邊林子打探一番,千萬小心行事?!?p> 名喚時虢的男子沉聲唱喏,一個旱地拔蔥跳上院墻,幾個起落就消失在黑夜里。
“時姬,你去后院叫醒夫人,再去前院讓馬兵隊準備。”
名喚時姬的女子脆聲應(yīng)是,也是一個兔起鶻落飛上屋檐消失在院落里。
待二人去后,崔至善凝重地說道:“楊兄,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沒摸清楚來路前我們崔家不敢妄動,如果那些人是繡衣衛(wèi)的話,我們最好束手就擒?!?p> “如果是其他勢力的話怎么辦?”楊欣說道。
“如果不是朝廷來人,那我實在想不出清河縣這地界有誰敢如此膽大妄為”崔尚在身后一臉思索
崔家?guī)兹艘粫r做不出決斷,只得登上莊子的院墻,祈盼派出去的時虢能盡快返回。
就這么等了快半盞茶的時間,一道身影沖出了黑暗,落到了院墻上。
來人正是時虢,兩步搶到近前抱拳回道:“少爺,打探清楚了,全是清河幫的人。”
“什么!”崔志一時間站立不穩(wěn),嚇得崔尚趕緊扶住。
崔至善一臉煞白,前些天自己差點被綁的時候崔至善其實就有點猜測。
一直以來只敢偷偷摸摸和崔家作對的清河幫,近段時間竟然愈發(fā)囂張起來。乃至于今天敢明火執(zhí)仗得攻打朝廷二品大員的祖宅。
這只能意味著漕幫這一系的勢力開始在朝堂上占據(jù)上風,現(xiàn)下不僅自己危在旦夕,說不得朝堂上的父親也危險了。
楊欣聽了時虢的復(fù)命卻不明就里:“清河幫?這些人什么來歷?”
崔至善這時仿佛被抽掉了全身力氣,倚著墻慢慢坐下來說道:“清河幫就是漕幫豢養(yǎng)的打手罷了,在京畿這一帶的運河上私設(shè)稅關(guān),敲詐商民行船。偷竊倒賣漕糧,甚至封鎖河岸,敲詐官府?!?p> 楊欣聽了一愣,訝異得問道:“在京畿之地漕幫也能這么囂張?”
崔志在崔尚的攙扶下嘆息不已“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朝廷現(xiàn)在的重點是防御楚國鐵騎,其他的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p> “那清河幫為什么要找你們的麻煩?”楊欣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崔至善深吸一口氣:“無外乎我們崔家想要造海船罷了,父親想要搞海運來取代或轄制漕幫、而我想要搞海運和番邦貿(mào)易?!?p> “楊兄”崔至善再次加戲,上前拉住了楊欣的手臂“之前小弟多有怠慢,無非是怕你們乃清河幫或漕幫派來的諜子。造海船一事牽連甚廣,乃是機密,我不得不小心謹慎?!?p> 崔志這時立馬反應(yīng)過來,上前拉住了楊欣另一只手臂:“還望賢侄助我等一臂之力?!?p> 楊欣遲疑道:“為什么不直接逃跑?我看馬廄里還有十幾匹好馬,再怎樣你二位也是可以跑掉的呀”
崔至善和崔志對了一個眼色,才無奈道:“清河幫幫眾都是本縣人士,我們跑不掉的。還不如死守一番,說不得尚有生機?!?p> 崔至善這時騰出手來指著楊欣作戰(zhàn)背心上裝著的一圈彈匣,激動道:“只要刀兵一起,楊兄和你師弟們只需用這些暗器對付那些幫派高手就行?!?p> 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時虢是見過這些人的厲害的,在上次清河幫差點成功的綁票中,時虢是站在少爺身邊,看著那二十多個高手稀里糊涂就送了命。
于是他上前一步點頭道:“只要楊老爺們出手剃掉清河幫的高手,我們也許還有一戰(zhàn)之力?!?p> 楊欣思考一番后,便點頭同意了,反正都決定要上崔家的賊船了,現(xiàn)下正是獻投名狀的時候。
得到了楊欣的許諾后,崔至善便召來幾個外間巡邏的家丁,一番叮囑之后,家丁領(lǐng)命而去。
不多時,整個莊子就響起了銅鑼聲,一間間院落先后亮起了燭光。不少家丁下人提著腰帶裸著上身從屋內(nèi)踉蹌而出。
崔至善帶著楊欣來到了儀門前,這里已經(jīng)站了十幾個身著皮甲,腰挎兵刃,牽著馬匹的精壯家丁。
“只待戰(zhàn)鑼一響,你們便沖將出去。順著小路向東,到鎮(zhèn)海營內(nèi)找李總兵。讓他立馬起兵清繳賊人!”
說罷,就見崔李氏只穿著小衣和主腰。自內(nèi)院而出。右手別扭地提著一把雪亮的寶劍,左手則抱著一個極重的包袱,壓彎了夫人的肩頭。
身后跟著一群同樣衣衫不整的姬妾丫鬟,慌張中還不忘抱緊手中的酒壇酒盅。
儀門內(nèi),老嬤嬤們抱著四五個仍在酣睡的孩子,一臉擔憂的目送崔李氏走出儀門。
崔至善趕緊上前接過崔李氏手中的包袱,交頭接耳了一陣。隨后,在丫鬟們的幫助下,崔李氏帶著十幾個瑟瑟發(fā)抖面無血色的姬妾為那些披掛的家丁們敬酒。
家丁們干完手中的酒,反手就將酒盅摔碎。躍上馬背,崔至善把包袱綁上了領(lǐng)頭之人的鞍袋,退后三步,對著馬上眾人深深一揖。
崔尚扶著崔志站在院內(nèi)一面豎起來的大鼓邊,在得到崔至善的眼神示意后。崔志在孫子的幫助下奮力敲響了鑼鼓。
聽到啰音的馬兒前蹄上揚,唏律律一聲后,便順著儀門到大門的青石路沖了出去。
整個過程中那十幾個家丁無一人發(fā)言,無一人退卻,甚至無一人面露遲疑之色,讓楊欣咋舌。
在其他人目送馬隊奪門而出時,赤裸著雙足的崔李氏來到了楊欣的身旁,出乎意料得行了一個頓首禮。
楊欣訝異的看著跪在地上微微顫抖的崔李氏,都忘了這時候應(yīng)該側(cè)身避開。只聽崔李氏柔弱地請求道:“還望官人們再救我闔家滿門?!?p> 楊欣趕上前虛扶起崔李氏“我等盡力而為?!?p> 崔李氏聞聽此言只點了點頭,又鄭重地福了一禮,才帶著一群婦女回去內(nèi)院。
“頭兒,我在房頂上看到有十幾人騎著快馬沖出包圍往東邊去了,是崔至善那家伙逃跑了么?”于景灝在無線電里疑惑道。
楊欣看了眼周圍拿著刀劍、桌椅、甚至燭臺的奴仆和丫鬟們。并未回話,向著客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