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康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回到夢境之中,夢境還是和往常一樣,陰暗的牢房,滿地的污穢,以及房中囚徒對他這個陌生之人的戒備。
他伸手拔出腰間的匕首,門縫中透出的紅光從匕首刃面反射到某個囚徒的眼中,引起他的驚聲尖叫。
“噫!不要!不要過來!不要殺我!”
祝安康心中一驚,怎么還是普通的制式匕首??謶衷谌巳褐新?,撕心裂肺的哭喊在狹窄的房間之中回蕩,他又一次嘗試著安撫眾人,但卻沒人愿意聽他解釋,只是小心的靠近都會引發(fā)囚徒們劇烈的反應(yīng)。
“真是的,本來陰暗封閉就已經(jīng)夠令人煩躁了,這幫家伙還吵個不停?!鄙硢〉纳ひ魪淖0部瞪砗髠鱽?,他果斷轉(zhuǎn)身用匕首揮砍,迅捷的動作不求一擊必殺只求將怪人逼退。
沒有人愿意被人不由分說的砍上一刀,枯瘦怪人也不例外。怪人爆發(fā)出與昨晚一樣的詭異極速,不同的是這次的動作精準(zhǔn)無比,一只手扼住祝安康的手腕,另一只手按在面部,將祝安康整個人壓在地上,無法動彈。
“謝謝!”
“謝謝你救了我!”
“謝謝!謝謝!”
周圍的囚徒不斷說著感謝,甚至還有人對著枯瘦怪人磕頭,態(tài)度無比虔誠。祝安康無法接受眼前的畫面,對著所有人大喊:“你們在做什么!這個人可是來殺你們的!你們快逃??!”
暗影觸手從影子中突然竄出,將牢房鐵門打飛出去,隨后為了避免再次驚嚇眾人又瞬間消散。囚徒們卻對敞開的大門熟視無睹,盡管他們的身上沒有枷鎖,但他們就像是被釘在原地一樣,只是不斷翻來覆去的對枯瘦怪人訴說感謝。
“你們...為什么!”
“你應(yīng)該也很清楚,這幫人,無論你說什么他們都不會聽的,不是嗎?再等會兒,再等會兒就不會有人打攪我們了?!?p> 怪人話音剛落,牢房的陰影之中鉆出一個人影,但他才剛露出頭,枯瘦怪人一個眼神投去,那個人影也就只有腦袋從陰影中滾了出來,鮮血從斷面流淌而出,面部表情被定格在猥瑣的笑容。
那些囚徒見血,再次轉(zhuǎn)喜為懼,終于是想到要跑,祝安康很清楚接下來要發(fā)生什么,奮力掙扎,想要從怪人的手下掙脫出來。
“哎喲,對了,瞧我這個腦子。還想跟你好好聊聊的,弄得亂七八糟怎么行,今天換個殺法?!惫秩怂砷_祝安康的手腕,伸手打出一個響指,第一個跑向大門的人迎面撞上一股黑氣。黑氣瞬間涌入,充滿整個房間,隨后又退去,留下一地癱倒的囚徒,如嬰兒熟睡般安詳。
那股黑氣祝安康可太熟悉了,正是那死怨骨龍的怨念,自己才剛在現(xiàn)實中見過沒幾分鐘,這枯瘦怪人就已經(jīng)可以在夢境中具象出來了嗎!
“現(xiàn)在沒人...你瘋了?這會把你抽干的!”
黑影在地面上擴(kuò)散,頃刻便填充房間的地面,恐怖威壓從深邃黑暗之中噴涌而出,由暗影凝成的五根骨骼利爪從地面探出,把怪人和祝安康自己圍在其中,他是想要同歸于盡!
祝安康臉上干枯細(xì)長的手掌微微一緊,頓時空間變幻,他和怪人一同來到另一個陌生房間,整個房間中都充斥著強(qiáng)烈的光線,像是為祝安康特制一般。
如此隨心所欲的操控夢境中的一切,仿佛在說自己才是這個夢境的主人。
他松開壓制祝安康的手,盡可能退開距離。這個房間也并不寬敞,只比陰暗牢房要大上一點,四面都是潔白明亮的墻壁,中間還設(shè)有一塊方臺,上面是一尊金館,表面雕刻了一段祝安康從未見過的故事。
“看你這樣是沒法好好聊了...好吧,下次我不殺他們,直接帶你來這,這樣可以了吧?”怪人用像是妥協(xié)的語氣,對分離之后就立刻翻身站起緊握武器滿是戒備的祝安康說道。
祝安康搖搖欲墜,光是站著就已經(jīng)很是吃力,剛才光是召喚一只龍爪,就已經(jīng)將他的精神力抽空,但他依舊死死盯著面前的枯瘦怪人,厲聲質(zhì)問道:“你把無光怎么了!”
“無光?哦,你說那把黑刀子!”怪人抬手打響響指,祝安康手中的制式匕首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成了無光,接著他語氣浮夸,用沙啞的聲音說:“你是傻了嗎!還想把活物帶進(jìn)夢境?行行行,我明白了。下次我會提前幫你準(zhǔn)備好你那把...無光的。”
無光入手,祝安康的戰(zhàn)意當(dāng)即削減大半,眼中只剩下漆黑匕首,如同在寵溺寵物,伸出左手在匕首上面溫柔撫摸,嘴里還不斷念著什么。
沒了強(qiáng)撐的目標(biāo),祝安康意識逐漸模糊,枯瘦怪人見狀無奈嘆氣:“你也離瘋不遠(yuǎn)了,讓我來幫你清醒一下!”
枯瘦怪人不知道從身后哪個地方掏出了那把小水果刀,瞬間揮出一刀凌厲虛斬,甚至都沒法看清它的出刀動作。
綿密的斬?fù)魪淖0部档哪_部一直向上攀爬,但他仿佛沒有察覺,懷抱著漆黑匕首滿足得閉上雙眼。
“呃啊啊啊啊?。 ?p> 空前絕后的劇痛將他從夢境中驚醒,他猛得坐起,左手順手抄起床頭柜上的匕首右手手心朝上壓在身前。
右手手心的傷疤現(xiàn)出異常的暗紅,絲絲白煙從傷口上冒出,這劇痛如潮汐般,一波接著一波,祝安康的精神力也隨著潮汐漲落極速增長。他的意識越發(fā)清明感知越發(fā)敏銳,潮汐翻涌成為洶涌巨浪,細(xì)致勾勒出每一片浪花。
浪潮猛烈拍打著祝安康的意志,終于在最后一波巨浪之后消退,留下一地狼藉,他手上的無光已經(jīng)緊緊貼在右手手腕,只要再深入一點就會滲出血珠,不過好在終于是結(jié)束了。
他喘著粗氣,重重倒回床上,夢中枯瘦怪人的話語開始中腦子回蕩,又不由得想起囚徒跪拜感謝的畫面,立刻停止回憶,將這些畫面從腦海中驅(qū)散。
轉(zhuǎn)頭看看時間,凌晨三點四十,時間很早。祝安康的身上滿是劇痛的汗水,黏黏糊糊的,頭發(fā)也已經(jīng)完全濕透,好在現(xiàn)在有非常充足的時間給他收拾自己,不被祝如意發(fā)現(xiàn)擔(dān)心。
在那之前,得先把床單被褥拿下去清洗。
他抱著被子輕手輕腳走下樓去,廚房中突然傳來碗碟碰撞的聲音,一個短發(fā)身影在冰箱當(dāng)中尋找著什么,嚇了他一跳。
壞了,如意姐怎么這么早...我要怎么解釋?說尿床嗎?
正當(dāng)祝安康頭疼糾結(jié)的時候,那個身影轉(zhuǎn)過身來,剛好看見樓梯上的祝安康。
“啊...不好意思肚子餓了,吵到你了嗎?”
“沒...你的頭發(fā)?...”
“我新剪的,好看嗎?”
廚房里的是里予,她頭發(fā)從原先黑長的馬尾變?yōu)楹妥H缫庖话汩L短的齊肩短發(fā),再加上相似的身形,乍看背影,連祝安康都把她和祝如意搞混了。
“...啊?哦,挺適合你的?!?p> 說完這句,他也沒再和里予多說什么,將床單被褥塞進(jìn)洗衣機(jī)中便回到房間,留下它們在洗衣機(jī)中孤單的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