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之上方才蒙上一層薄雪,未給周遭添肅蕭,反倒是讓那不遠處的亭臺更增幾分別樣顏色,來此的文人騷客、游人員外絡(luò)繹不絕,只叫附近做買賣的小販門面上早早掛上更勝新年時的喜悅?cè)荨?p> 自從宋五嫂的魚羹在官家那里都掛了名,臨安城里照著葫蘆畫瓢的便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起來,就算是質(zhì)量參差不齊,也從沒有少過慕名而來的游人。
“據(jù)說湖南那家做出來的魚羹最像當年的味道?!笔种械牡亟?jīng)已經(jīng)被這開口之人標畫得看不清上面原有的文字,只余下標點位置的墨點,叫人指點著說那些打聽來的消息。
“聽聞是天目山上的筍、金華府的火腿,再搭配上這西湖里頭的鱖魚,皆是那原汁原味,最為正宗的原料,游湖時嘗上一碗,咸香之余,熱氣騰騰,豈不是妙哉?”
同行的游人顯然是被說動,二人欣然而往,排在那冗長的人流之末,等到續(xù)了棉花的冬衣都從與二人保暖之用,成了寒風所穿的衣裳,也才向前挪動了不足二十步。
“不若多加些錢,從那已經(jīng)買到的人手中勻一份來嘗嘗罷?”
二人的雅興早就被消磨一空,現(xiàn)下里只想著從那倒賣的人手里買來一份,品鑒一番,也算是不虛此行:“也好,若是再等下去,這好時光便白白浪費去了?!?p> 許是沒有經(jīng)過艱辛的苦等,錢花過了,二人便也對這魚羹到底是何味道興致缺缺起來,方才還拿著地經(jīng)夸這魚羹之人帶著失望喟嘆一聲:“到底不似前人詩中所述?!?p> 湖岸的垂柳掛滿這冬日里頭一場雪,跨過重重宮殿,連同那屋頂已然被染作白色的市井屋舍,沖入遠山,直教人迷了眼,分不出時辰,辨不清一景一木的邊界。
“如今這天是越來越冷?!蔽葜腥贾咎?,暖和得緊。何大娘子又念叨起自家?guī)讉€在外的哥兒、姐兒們,“六姐兒那邊李大娘子舍不得委屈了,倒是五姐兒……這一路上可是寒冷。”
七姐兒面前的爐子里燒著香餅,莫看何大娘子自己舍不得用,卻半點不肯虧待了自家姐兒們。
前者如今雖然已經(jīng)懂得要磨喝樂去玩,卻還聽不懂母親這些憂愁之語,只側(cè)抬起頭來看著自言自語的何大娘子。
“你如今還小,若是大些,便能明白我的話了……”
云霜亂雪,望著窗外的何大娘子甚至難以辨出方向,只遙遙地望見官家宮殿作為參照,心中思量著五姐兒離開臨安城之后的去向。
“這邊倒是暖和些,同臨安城的初秋相差不多。”走走停停,五姐兒起初還數(shù)著日子,直到后來慢慢沒了耐心,便睡得晝夜不分。
眼見著如今快要到方官人任上,五姐兒也終于將作息調(diào)回了該有的時日。
方衙內(nèi)聞言亦順著那轎簾望出去,旋即頷首道:“聽聞父親上任之地除卻貧苦些,確也是四季如春,有不少臨安賣得極貴的果子,正是產(chǎn)在這邊。”
特色的果子在臨安城賣得貴,百姓卻依舊貧苦,除卻運輸路上的損耗之外,更是少不了商賈之人從中層層獲利,五姐兒想得明白,卻難掩心中唏噓。
即便官家頗多治國良策,百姓生活也比史書里頭強上不知多少,可終究不是處處金銀堆。出了臨安城,非是那富饒的重鎮(zhèn),自難以見得西湖畔那般盛景。
慈蓮笙
①下雪、臨安城參考《龍飛鳳舞到錢塘》 ?、谔炕鹑∨瘏⒖肌端危含F(xiàn)代的拂曉時辰》 —————— 題外話:黃牛黨這個在書里我看到過,忘記有沒有古稱了,如果我沒記錯,按理書上也是以“黃牛黨”代稱的,這里我就寫的“倒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