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短篇

尋一張像自己的臉

(五)

尋一張像自己的臉 閂意 3357 2022-09-02 11:31:37

  伍弦吃完飯后直接去了學校的圖書館學習,傍晚回到2014宿舍后,看到一個背影——短碎發(fā),穿著牛仔褲和連帽長袖上衣,挺直著背站著;便向她道:“你叔叔不是叫你去他家吃飯嗎?怎么還在這里?”舍友肖林從衛(wèi)生間出來看見伍弦便道:“你回來啦!我正要出去呢!”

  “噢,這是你朋友?。∥疫€以為是閂零呢!”

  “不是,我連她名字都不知道呢,師姐安排來的說一起去整理圖書,不仔細看確實挺像閂零的。”

  “噢,我叫具語?!?p>  “伍弦,我們先走了!”2014的宿舍門關上了。

  閂零吃完飯坐聊一會后,就從叔叔家原路返回學校,一路在想許研的那個高中同學,想起高中的一個只記得樣貌不記得名字的同桌曾悄咪咪地對她說:“昨天我去看病了,”閂零簡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會有人會對自己的人生這么不負責任,對自己的身體這么不負責任,她不禁思考——到底是那些男生花言巧語太厲害了?還是那些女生不懂得自愛?這樣的情侶間的愛情能叫愛情嗎?這樣一路思考著坐地鐵到站下車。

  閂零下車出站后,能看到一輪明月掛在夜空,穿梭過一排昏黃路燈轉個彎就是一片視野開闊的校園門口了,抬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棟明亮的圖書館,圖書館前的五星紅旗在夜空下迎風飄揚。閂零刷了校園卡進校門,剛路過校園的操場,就看見一顆大樹陰影下的石凳上坐著兩情況在摟摟抱抱,路過了那對情侶后,她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兩眼,因為那個女生實在是太好看了,她自問為什么都是女生人家長得這么標致美麗呢?盡管月下陰影完全看不清那女生的臉有沒有長斑或是長痘,但美女散發(fā)出來的美女氣質就夠吸引人了,就像玫瑰花散發(fā)著玫瑰香那般迷人??墒亲咧咧?,突然她又想到那個美女是自愛的人嗎?那個男生是不是喜歡過很多美女?那個男生是不是腳踏幾條船?”?。≈雷哌^頭越過27棟的女生宿頭到了圍墻的墻頭,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路都在胡思亂想,“該死的!”她暗暗咒罵一句急忙轉回頭回26棟女生宿舍。

  到了2014宿舍,閂零低頭看了看門縫,想看看宿舍的燈是不是亮著的,她發(fā)現(xiàn)沒有白熾燈透出來,漆黑的一條門縫,便輕輕扭動門把手慢慢開門。開門的一瞬間,昏黃的燈光閃現(xiàn)在眼前——上鋪的伍弦正趴在床上打開臺燈正在看書;“只有你在呢?”閂零問了句?!班??!笨粗鴷奈橄覒艘宦暲^續(xù)認真看書。在閂零洗漱好出來準備睡覺的時候,伍弦關了燈躺在床上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在閂零在床上躺好閉上眼睛入眠的時候,漆黑又寂靜的宿舍里,伍弦突然說了句:“我今天看到有個人很像你,雙胞胎一樣呢!你有雙胞胎兄弟姐妹嗎?”閂零并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在想——我應該是有姐姐的,但雙胞胎?我從來沒有見過,不,我記得我好像見過,那個土豆絲學校旁的那個人或許就是,媽媽好幾次騎自行車載著我的時候都經(jīng)過那里停了下來張望那個人,跟我像的人嗎?“剛躺下就睡著了?”沒有得到回應的伍弦疑惑地說了句?!澳銊倓傉f什么?”沒有馬上回應的閂零假裝沒聽清楚問了句。“我說我今天下午看到有個人好像你。問你有沒有雙胞胎兄弟姐妹?”

  “在哪里看到的?”

  “就在我們的宿舍,師姐安排她跟肖林一起去整理圖書,她今晚沒回來睡覺,應該又是去她哥哥嫂子那里去了?!?p>  “嗯,應該是吧!”頓了一會兒,閂零在黑暗中輕輕問:“伍弦,你以前談過戀愛嗎?你為愛情懷孕墮胎過嗎?”

  “怎么可能?我要是懷孕墮胎,我爸媽會把我往死里打的!我雖然是瓜舟城市的本地的城里人,但我的家庭還是很保守的,我也是屬于保守的人。怎么突然問這個?”

  “今天在我叔叔家,跟一個表妹——我嬸嬸的外甥女,還給我看了她同學給她看的圖片,嗯,感覺有點——驚恐?!?p>  眼睛的夜視能力好像有個適應期,夜晚的燈關閉的瞬間,就好像突然變成瞎子一樣,走路也開始變得小心翼翼——生怕撞到什么;等過了一段時間后,哪怕夜空沒有星星和月亮,你也能看清前方有沒有遮擋物。

  一陣寂靜后,伍弦從上鋪爬下來——沒有開燈——徑自往廁所里去上廁所;閂零能明顯地聽到嘩嘩地排尿聲,然后是一陣水龍頭嘩嘩聲。聲音好像都沒什么區(qū)別——閂零突然在想排尿聲和水龍頭嘩嘩聲的區(qū)別,為什么能明顯區(qū)分出來是哪里聲音呢?

  伍弦又在黑暗中爬回床上,木板床在她整理睡姿的時候發(fā)出“咂咂”聲,宿舍里再次陷入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伍弦開口問:“你睡著了嗎?”

  “沒?!?p>  “你困不困?要是不困,我們聊聊天吧!反正明天不用上課?”伍弦精神滿滿地說著翻了個身,沒過多久又突然問道:“我能不能下來和你一起睡!”

  “哈哈!這可不像你啊弦哥哥!你要下來睡就睡吧!”閂零笑了一聲道。

  伍弦又從床上爬下來,鉆進閂零的被窩。

  “我媽開始四處給我張羅相親對象,讓我有空回去相親呢!”伍弦剛躺好就突然說了這么一句。

  “這么早?還有兩年才畢業(yè)呢!”閂零有點驚訝,接著又說:“按道理來說,我是農(nóng)村來的,你是這里的城市人,再怎么著也好像農(nóng)村的比較封建傳統(tǒng)著急嫁女才對。”

  “我有個哥哥要娶老婆,可能嫌我太礙事了吧!”伍弦感嘆了一下。

  “我也有個哥哥,說不好我可能也被開始在各個村拍賣著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不過我總覺得我應該不會那么快,因為——因為我那些親戚跟我媽聊天的時候總說‘花那么多錢繳她讀書,不能那么早讓她結婚,得工作賺點錢給你才劃算。’”

  “養(yǎng)女兒就是要處處計算著,養(yǎng)兒子不見得計算,這世道真是不公平!”

  “你還好,城里人,這城里大,不喜歡待在家里,可以搭公交去任何地方,交通很方便,不像我,農(nóng)村沒有公交,交通也不方便,我媽時長哀怨我爸哪里不好,不給她錢,時常向我傳遞她的命運,有時候,你懂嗎?就是會很討厭——很窒息——想離開家里去走走,可我卻沒有地方去,去縣城太遠了。家里充斥著負能量,讓我焦慮煩躁得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在哪里?”發(fā)覺話題突然往沉重方向走,閂零嘆了口氣苦笑了一下又說:“唉!我們都在聊什么呀!”

  “嗯——我們今晚聊聊男人吧!哈哈!”伍弦笑說。

  閂零想起剛剛的事,說:“我剛剛聽見你上廁所尿尿的聲音了,我還思考著一個問題呢!”

  “哈哈,我猜你肯定是在思考——為什么男的站著撒尿,女的要蹲著撒尿?”

  “哈哈,才沒有,我剛思考排尿聲和水龍頭嘩嘩聲的區(qū)別,為什么能明顯區(qū)分出來是哪里聲音呢?不過也是,男的站著撒尿的聲音,和女的蹲著撒尿的聲音,這兩種聲音也能很明顯區(qū)分出來呢!你知道為什么嗎?”

  “誰像你這么無聊思考這種問題,我不知道,你知道嗎?”

  “嗯,我猜到了,應該是這樣——因為高度不同,水量不同,如果女的站著撒尿,或許就沒法從兩種聲音中辨別出哪個是男的尿尿聲,哪個是女的尿尿聲了,那豈不是怪物?”

  “好像有點道理?!蔽橄艺f完,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我不太想結婚?!蔽橄彝蝗徽f。

  “我要是你我可能會結婚。你長得好看,又是城里人,家庭條件好,應該能和一個不錯的人結婚?!鳖D了頓,閂零又說:“我以后想找個認識的,可靠的人讓自己懷孕,不結婚,我媽結婚了也是她一個人在帶我們兄妹幾個,我爸掙的錢不夠他自己花還到處欠親戚錢,這么看來,結婚沒什么好,自己爸媽不養(yǎng)還得去養(yǎng)別人的爸媽,關鍵是我奶奶白撿了個女兒照顧自己,還到處說我媽的壞話,我覺得我媽的人生太可憐了,我不想復制她的人生?!?p>  “我奶奶跟我媽媽的關系也不好,婆媳關系好的——世間罕見哪——”

  “你最近看什么書呢?今天看你趴在床上看得可認真了?!?p>  “我在看錢鐘書的《圍城》,在思考該不該進圍墻里去。”

  “老舍的《離婚》里有句話是這么說的——世上原沒討厭的人,生活的過程使大家不快活,不快活自然顯得討厭。楊老和錢老的愛情我倒是挺向往的,雖然心里因為原生家庭想著以后不結婚,但也在憧憬世間的美好。”

  “其實我們還算是幸福的,比起十八世紀以前的女性——或許還有二十世紀——我們最起碼還能上大學,伍爾夫的《一間自己的房間》里有段話說到——有多少女性在21歲前就已生兒育女?”

  “是,我們能上大學夠幸福了,可我們卻很難感到幸福,我有位朋友曾跟我講到朱光潛的《給青年的十二封信》,說要努力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業(yè)?!?p>  “你朋友是在說——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p>  “是吧!嗯——所以——我們這三更半夜不睡覺是要搞什么事呢?”

  “嗯,睡覺吧!晚安閂零同學!”

  “晚安伍弦同學!”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