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應(yīng)允婚事之后,兩家人在一起吃了頓飯,就算是訂婚了。周一上班,
凌然剛在位置上坐定,小溪就笑盈盈地湊過來。
“恭喜你。”小溪湊近凌然耳邊輕輕說到。
凌然詫異,小溪怎么這么快就知道了,轉(zhuǎn)念一想也許是從她老公那里得來的
消息,畢竟他與許默十分相熟。
凌然有些害羞地笑了一下,客氣地說了聲“謝謝”。
“凌然,準備婚禮的事如果需要我?guī)兔ΡM管和我說,畢竟我比較有經(jīng)驗了?!?p> 小溪爽朗地主動提出要幫忙。
凌然再次道謝,兩人便各自開始工作了。
繁雜的報表好像總也整理不完,這些日子凌然忙地焦頭爛額,沉浸在一行行
數(shù)據(jù)里,和一封封郵件中,工作已有多年,凌然慢慢習慣了枯燥、瑣碎,慢慢也
意識到工作能與夢想和熱情掛鉤的機率微乎其微,許多人都在重復(fù)著日復(fù)一日的
工作,為地是薪水和生存。
每當看到報價單里那一行行化學試劑的名稱,凌然都會不自覺想到大學里做
實驗的時光,以及工作伊始做研發(fā)助理的日子,現(xiàn)在轉(zhuǎn)到業(yè)務(wù),離研究已經(jīng)很遠
很遠了,離她的編輯夢更是發(fā)生了南轅北轍的背離。
凌然想到幾年前自己還是初入職場的菜鳥,工作中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毛毛躁躁,
而現(xiàn)在儼然從容許多也干練許多。
想到突來的婚約,凌然又忍不住想起藏在心底的那個人,那個曾在她初入社
會時安撫她的不安的人,曾給她無微不至的溫暖,但也令她惶恐心碎的人。
幾年前,初到京海的凌然沉浸在和陳堅重逢的甜蜜中,也興奮地期待著即將
到來的職場生活。
凌然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很大的化學試劑生產(chǎn)廠家,她在研發(fā)部做助理,搜集
材料文獻整理成文案發(fā)給研發(fā)主管,這份工作相對輕松,但是有些瑣碎,開始會
兼顧一些實驗室的雜事,凌然覺得自己是新人,要學習的東西太多,所以對于雜
事瑣事都毫不抱怨,這也贏得了主管的認可和賞識,慢慢地工作越來越熟練,凌
然也做地游刃有余。
工作的開始倒是順遂,但是和陳堅的相處卻生出波折,這讓敏感的凌然有些
無措。
那是八月的一天,凌然來到京海有快兩個月了,某天下班時下起了瓢潑大雨,
凌然想讓陳堅下班順道來接下自己,他給陳堅發(fā)了信息,但是遲遲不見回復(fù),凌
然想也許是手機沒電了,沒有看見,就留在辦公室一直等,同事們都離開了,
剩凌然一人在燈光昏暗的隔間里等待,一小時、二小時,都還未見陳堅的回復(fù),
凌然想直接打電話過去,但是又怕陳堅正在開會或有要事,所以便作罷。
三個小時過去了,凌然仍未得到回復(fù),她按耐不住撥了陳堅的號碼,那邊傳
來“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p> 凌然有些疑惑,既然是通話中,那么她的信息應(yīng)該看到了,為何沒有絲毫回
應(yīng)呢?凌然邊想邊收拾東西離開,外面仍大雨如注,她在路邊攔出租,但是很久
也沒有打到車,此刻的凌然在霓虹閃爍的街頭,突然感到十分無助,淚水流下來,
世界在眼前變得模糊,霓虹破碎成一片片紅光藍光,斑駁地如同抽象畫一般,這
“畫”里有凌然的許多茫然。
終于打到一輛車,凌然收起傘慌忙上了的士,車子離開地一霎那,凌然從車
窗向外一撇,發(fā)現(xiàn)了那輛熟悉的白色越野,凌然緩過神再定睛一看,真地是陳
堅的車,但是更讓她難以置信的是,從車上徐徐走下的是一位妙齡女子,身材
高挑、打扮入時,凌然的頭“嗡”的一聲像是炸開了,眼淚控制不住地涌出,她
怕司機聽見自己哽咽的聲音,強忍著無聲地哭泣著,她轉(zhuǎn)過頭一直望著窗外,心
里倍感失落。
回到家,衣服已經(jīng)被雨水打透的凌然換洗了一番,從浴室出來,看見陳堅正
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略顯憂慮又像是剛松了口氣似地望著她。
“然然”陳堅慌忙起身,喚著凌然來到了她的身邊,擁著她,接著說“擔心死
我了,去你公司接你都沒有人了,給你打電話也不接。”陳堅說著用手輕撫著凌
然的臉頰。
凌然聽著,冷冷地將臉側(cè)到一邊,沉默著什么也不說。
陳堅不解,繼續(xù)問她“怎么了?”
凌然低下頭,喃喃地說:“我給你發(fā)了短信,為什么不回?”
陳堅這才有些明白,連忙說:“正要跟你說這件事,本來公司今天很早就要下
班,但是有個案子出了問題,我和一位同事一起修改,中間把咖啡灑在了手
機上,手機黑屏就死機了,我很著急知道可能你會聯(lián)系我,所以我用同事的手機
給你發(fā)了短信,你收到了嗎?”陳堅語氣真誠地和凌然解釋著。
凌然搖搖頭,表示沒有收到陳堅的短信。
陳堅也深表不解,稱第二天會再去查看一下同事的手機。
凌然依舊沉默著,沒有多問,只是等著陳堅說。
陳堅用手幫凌然整理了一下頭發(fā),接著溫柔地說:“加完班,我就去接你了,發(fā)
現(xiàn)你已經(jīng)不在公司了,我就趕緊回來看你是不是回家了。”
“親愛的,對不起?!?p> 凌然這時有些釋然了,但是陳堅沒提送那位妙齡女子回家的事,這令她有些疑惑。
“你送了一位同事回家,對嗎?”凌然忍不住問到。
對面的陳堅突然笑了,這才恍然大悟。
“然然,你看到我了,是嗎?”陳堅微笑著湊近凌然問她。
見陳堅如此放松,凌然明白也許這只是個誤會,但仍然故作生氣的樣子,等著
陳堅繼續(xù)說下去。
“那是和我一起加班的同事,剛好順路送她回家了,我還用她的手機給你打了電
話,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不信你可以問問她?!标悎砸恢弊⒁曋枞坏痛怪哪?,眼
神里滿是疼惜。
凌然見陳堅如此坦誠,心中不再生氣了,靠在陳堅的肩上,委屈地說:“你知道
今天我有多失落,多傷心?!?p> 陳堅側(cè)過頭吻了凌然的頭發(fā),對她說:“以后再不會,好嗎?”
凌然流著淚點頭。輕輕握住陳堅的手,緊緊拉著。
陳堅見凌然睡熟才離去。
半夜醒來,凌然拿起手機,看見了一個陌生號碼來地電話和短信,自己當時竟然
全然沒有注意。
她放下手機,又甜甜睡去。一切沒有破碎仍是原本的樣子。
愛就是如此總有波波折折,此時坐在小隔間電腦前的凌然想到過往的點滴,竟仍
有一絲動容,或許那才是愛情應(yīng)有的模樣。
她深吸一口氣,卻又不得不又沉浸在繁忙的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