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是我爸爸,沒錯(cuò)吧。”悲痛的形式可以是憤怒,也可以是悲傷,是淚水,也可以是暴力。但大重蝶空洞的眼球里,盡是虛無,就算周遭暴雪肆虐,也沒法在她的眼眸中融化成淚珠。
“小陽?你所做的這一切,一定都是計(jì)劃之中,一定是在斟酌過后的最佳答案吧?你說是吧?”
她祈禱著嘴中吐露的話語成為事實(shí),手緊握她那條就如復(fù)刻了主人此刻心情的鞭子,壓制住要從心底噴涌出的恐怖。
麓沐陽,站在她正前方幾步開外,就算雪塊從天而降,砸在了他的腦袋上,他也依舊呆滯著表情,想說的一詞與一句盡數(shù)卡在喉嚨,最拿手的笑容擠也擠不出來。
昏厥的人們散亂在雪地上,警員、高貴的上層市民、打苦工的平民,無一例外,一個(gè)一個(gè)都是奄奄一息的狀態(tài),受著這本不該承受的狂雪暴風(fēng)。再過不久,雪將會成為他們的墳堆。
“在人都沒有預(yù)先準(zhǔn)備就停止‘遮天蓋’的運(yùn)作,這種程度的傷亡,真的,是有必要的嗎?我爸爸——父親他,是為了偉大目標(biāo)而犧牲的,對吧?小陽?你說句話啊?”
雪堆疊包裹住兩人的小腿,他們的注意力全在對方,等待著沐陽的回答,等待他的肯定。
哪怕沐陽只是動動嘴唇,蝶也立馬清楚。
然而,沐陽沒有選擇言語,而是低下頭去,以一副極其懊悔的面容,來當(dāng)作答案。
蝶一愣,好不容易重燃起的希望之火也再次壓了下去了。
“這就是回答?我需要合理的解釋,此次不同以往,這種冷酷無情,就像是——”
“你的父親死得其所,我可以保證,他在最后,都在愛惜著這座該死的城市,能在城市的懷抱里逝去,足以了解心愿了吧?!?p> “我相信你?!钡敛华q豫地回答道?!暗沁@六年來,小陽,你也確實(shí)改變了不少——你跑得,比夢還要快了。”
“夢,該醒了,我們曾并肩作戰(zhàn),卻沒有得到想要的結(jié)局,那么。”沐陽的表情重新回溫,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表情面對他靈魂的摯友,好斗的表情。
“小陽?”蝶依舊咕噥著沐陽的愛稱。
“只有碰撞產(chǎn)生的火花與碎屑,才配得上與真理競爭,你我都是聰明人,咱兩的火花,一定會比太陽還要耀眼吧。”
“太陽?”
“來抓我吧!作為司法的爪牙,來抓罪大惡極的我。我們?nèi)说牧b絆是無法熔斷的,星空會指引我的方向,在多次碰撞交合之末,前往世界的中心,再捫心對答案!”
蝶沉默,她不感覺驚訝,甚至從以前開始,便知道這樣的一天,或許會來臨。虛無的表情再次煥發(fā)出冰冷的活力,蝶的眼中,滿是斗志。
她手中那條本像枯樹枝一般的鞭子,竟如魔法一般,迸發(fā)出激蕩的烈焰,變長了1米,2米,3米,還在不斷增長,最終,如狂暴的火蛇般在空中毫無規(guī)律地扭打盤旋,將所有落下的雪塊一瞬間化成了氣態(tài)。
“你,我,與亨利,我們?nèi)司拖褚豢冒珮洌闶菢涓?,他是樹枝,而我則是綠葉,三人一心同體,勠力同心,努力想去撐起這片污穢的天空。然而夢將初醒——我會努力走這條道路,請你拼死從我這里逃脫吧!”
蝶纏繞著火焰的長鞭突然裹上了一層晶瑩剔透的冰霜,但里頭的火焰并未消散,在冰條里頭上躥下跳,這便是蝶激昂的斗志,活靈活現(xiàn)。
蝶本就冷酷的表情變得更加令人膽寒,她撩起鞭子直指霜空,風(fēng)雪因她而停滯,這便是開始的信號,冰火大蛇從霜空如叱咤雷電般向沐陽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