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拜佛
這時,突然寺院外有一個身穿全黃色布衣的老和尚走了過來。老和尚兩手合一,向他們倆個問好。
“兩位施主,想必這位姑娘是二公主了?!?p> “我是。師傅你是?”
“老納法號蒼生,云游四海,路過此處,就來了這普陀寺?!?p> 桑楹楹聽到他的名字有點不可思議,法號蒼生的人四洲只有一個。
“師傅,你竟然是蒼生大師?”她驚訝。
夏侯祈聽到這個名字,也罕見的抬頭看了一眼老和尚。老和尚年紀(jì)八九十的樣子,胡須發(fā)白,穿著破破爛爛,卻異常干凈的金黃色布衣。
蒼生大師見夏侯祈,通身的清冷,不由問道,“二公主,請問這位公子是何許人也?”
“他是大夏國二皇子,質(zhì)子殿下快見過蒼生大師。
夏侯祈沉默寡言,未回一字。
他立的久了,身上散發(fā)寒氣。但他還是象征性的朝老和尚看了看。
蒼生大師的名諱,他也有耳聞。
桑楹楹也管不了他,話才心中轉(zhuǎn)了一圈,斟酌了片刻才出口,“早就聽聞大師名偉,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請大師給我和質(zhì)子殿下卜一個卦?”
她紅彤彤的臉認(rèn)摯的向蒼生大師請求,她在上輩子去大夏時才知道。蒼生大師以一手卦,名動天下。
據(jù)說他可以卜未來,測兇吉。天下四洲下至百姓,上至權(quán)貴皇帝,都想見蒼生大師。
但奈何他老人家四海為家,神龍見首不見尾,見過他的人屈指可數(shù)。
桑楹楹從蒼生大師身上悟出一個道理,真正修行的和尚不一定在寺廟,道觀,也有可能四海為家,像他一樣身藏功與名,寄身于俗世的人也有。
蒼生大師見兩人,若有所思,“老納從不輕易給別人卜卦,但今日一見你們,心中竟有一種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感覺,老納一進佛堂就碰見你們,想來也是緣?!?p> “也罷,今日就破例一回,給你們卜一卦?!鄙n生大師說罷,拂袖轉(zhuǎn)身讓佛堂的兩位和尚要來卜卦用的木筒竹簽。
“質(zhì)子殿下是紫微星象,八成就大業(yè)。”蒼生大師沒有說完,他眉頭一皺,“可卻不是吉相,奇怪。”
蒼生大師說:“質(zhì)子殿下日后莫造過多殺業(yè),放下心中的執(zhí)念。別到頭來落得個孤苦一生,不得善終的下場?!?p> 夏侯祈聽罷,內(nèi)心不起絲毫波瀾。
是兇是吉他根本不在意。他不信命,他的命只由他,不由天,他不問兇吉,亦無懼。
他本就低至塵埃,從地獄活著爬出來,吉又如何,兇又如何,他只要活著,他就會奪回本該屬于他的東西。
他想要風(fēng)光的活著,要所有人俯首稱臣,這天下早晚會是他囊中之物,那些欠債的人,一個也跑不落。
夏侯祈處變不驚,沒有變色,反倒是桑楹楹心驚不已,紫微星?
那不就是暗示上輩子的夏侯祈稱帝嗎?
而蒼生大師口中的八成,應(yīng)該說的就是夏侯祈登帝的事。
要她說,不是八成,應(yīng)該是十成,因為他夏侯祈就是大夏未來的皇帝。
“蒼生大師,不是吉的意思是兇?”
桑楹楹心里布滿疑惑,如果按照上輩子的走勢,夏侯祈登基,抱得美人歸,那可是相當(dāng)?shù)膱A滿,又怎么不是吉相呢?
“公主,一切自有天定?!?p> 人家大師都這樣說了,桑楹楹也好再問,“那大師你看看我的簽?”
死后重生,她就相信了世界的盡頭是玄學(xué),她也信鬼神之事,不然她就不會有重生的她。
善惡報應(yīng),因果輪回,她可以不信,但不可不敬畏。
蒼生大師看著竹簽的眉皺的可深了。他抬眼看著桑楹楹,那雙沉寂發(fā)亮的眼睛,露出了一股深不可測。
“大師,怎么了?”
“公主,你可想好了要聽,你就跟我來。”
“我聽。”
桑楹楹肯定的點頭,于是跟著蒼生大師去了一間禪房。
禪房內(nèi)。
蒼生大師表情凝重,望向她眼睛里,“公主,你命有一人與你相生相刻,但終其一生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命運坎坷,卻逃不脫蘭因絮果?!?p> “蒼生大師,我命有一人,這是什么意思?”桑楹楹困惑。
老和尚不答。
他只是一臉深意的說,“公主,老衲沒算錯的話,佛堂里的那位質(zhì)子殿下與你有緣,但是到底是正緣還是孽緣,就不得知了,得看你有沒有放下你的過去?”
她的過去?
她的過去是上一世。
桑楹楹心下一凜,莫非這蒼梧大師知道她的過去。
“公主,老納只能送你一句話,福禍相生又相刻,望你一直心懷憐憫,對每一個人都憐憫,包括你自己?!?p> “具體日后怎么樣,還是要看你的心,你的造化。你面臨抉擇之時如何選,又如何棄?”
“如果選對了,或許還會有一線生機?!?p> “因果輪回,蘭因絮果?。 ?p> 桑楹楹還有什么不明的,是兇象。
她有些不死心的問,“蒼生大師,可否提點我該如何才能不重蹈覆轍?”
蒼生大師搖搖頭,“公主,老衲還是那句話,一切自有天注定,不可窺天意,亂天道。”
半刻后。
桑楹楹和蒼生大師說完出了佛堂。
天已經(jīng)大黑了,桑楹楹心緒萬千,她停頓在門檻前,古老的寺廟在夜霧的籠照下,變得暗淡。
秋寒霜重,夜色黑涼,看黑沉沉的天空,似有一種大雨將至。
佛堂外,夏侯祈像挺拔的竹立在菩提樹下,那菩提樹,有十個人的身子粗,極大。
但是現(xiàn)在是秋季,樹上的葉子泛黃稀疏疏,掉的差不多了,這樣看著,夏侯祈一身黑衣瘦高高的立在那樹下,竟給她有種沉寂和遲暮的錯意。
桑楹楹款款走過去,站在夏侯祈旁邊,一紫一黑,夏侯祈要高出她一個頭。
菩提樹底下,桑楹楹就見一個池塘,池塘里面有睡蓮,還放有一個烏龜。
蒼生大師說,那叫放生池。
神山,普陀寺,蒼生大師,菩提樹下,放生池。
不知為何,每想到這些東西都會莫名讓桑楹楹感到心安。
桑楹楹抬頭,是一望無際的天空,幕沉沉的,像是要夜里下一場秋雨。
蒼生大師還是忍不住對站在菩提樹下的紫衣姑娘說,“公主,如果事與愿違,那一定是另有安排。”
桑楹楹轉(zhuǎn)頭看向禪門口胡須發(fā)白的蒼生大師,淺淺一笑,“謝謝大師,我知道了?!?p> 寺里的和尚大多都去祭祀了,大院中央除了夏侯祈,便無人了。
寂靜的空氣中,有幾只鳥兒在唱歌。
“兩世為殤,可惜了,好好的一個姑娘和公子,竟然是以身恂死,你死我活的命,真是天意弄人啊?!?p> “人啊,只有等失去過后才會追悔莫及。阿門佗佛,善哉善哉!”
老和尚轉(zhuǎn)著手中的一串佛珠,站在兩人站過的千年菩提樹下,目送桑楹楹和夏侯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