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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不被撤職的一天

第十三章著急忙慌什么

努力不被撤職的一天 花生在花生 2136 2022-11-19 23:25:17

  蔣獻送老先生出去,談笑等了好一會,蔣獻才回來。

  好奇怪,蔣獻來了之后好多事情都不需要她做了。

  蔣獻來了三個月有余,幫她想了防風固沙的法子,還替她去和人換了榆樹苗,自己每天就去晃悠下訓練成果,再轉(zhuǎn)悠下城墻就可以安心坐在書房里尋思互市的事情,現(xiàn)在倒好城墻出了岔子,他都幫她把人給審好了。

  難不成,他是來搶我位置的?

  談笑突然就陷入了一種焦慮之中。

  一個前朝狀元,一個靠一己之力走到御史的位置上的人,來和一個武夫搶一個小小的邊關(guān)刺史的位置。

  聽起來有點離譜,讓人不得頭緒,但是要是那個人是蔣獻又好像合理起來了。

  畢竟書院那段時日,談笑沒少見蔣獻那些離經(jīng)叛道的事情。

  有一年蔣獻不知道為什么偏要去偷一只小狗,結(jié)果被小狗的娘追了七八條街,要不是談笑給她拉到了一條小巷子里,指不定蔣獻那時候就沒了。

  蔣獻又狂傲的很,對上師父也只是面上客氣,至于書院里其他學生,談笑有理由相信蔣獻是一個也沒記住,但是蔣獻也很奇怪,被狗追,想要飛,還酷愛做手工,偏偏腦子好使的很。

  談笑承認她是羨慕他的。

  羨慕他身上那股子文人風骨,羨慕他知道要什么,羨慕他自由的靈魂。

  蔣獻回來的時候就是看到談笑一臉惆悵的樣子。

  蔣獻在她旁邊坐下,熟稔地拿起她屋里的水杯給自己帶了一杯水。

  談笑看著他喝水,看他的喉結(jié)上下移動,看他放下水杯回看她。

  談笑看著他的眼睛,有點子棕色,很亮,和十五的月亮相比一點也不遜色。

  蔣獻先不好意思地移開了眼神,問她:“將軍,方才那么著急回來是怎么了?”

  他剛剛就想問了,不知道怎么,她突然就拽著老狗在路上狂奔起來,老狗和他都一臉懵的跟在她后面。

  談笑:“甭提了,他尿在我鞋上了。我剛買的鞋就這么不干凈了。”

  蔣獻聽見沒忍住笑了。

  談笑耳朵也紅了。

  兩個有著西紅柿色耳朵的人,看著對方都笑了。

  不知道笑什么,就是想笑。

  這一笑把談笑的惆悵笑沒了,把這些日子不知道什么才是雁行關(guān)未來的苦悶也笑沒了。

  談笑突然問蔣獻:“你當年為什么要去搶那只小狗?”

  “你忘了嗎?”

  “啊?”

  “你那時候和你師父說想養(yǎng)一條狗來著?!?p>  “我還有這種幼稚的要求?。康且膊恢劣谌ネ等思夜钒?。”

  “什么偷不偷的,我以為那小狗是流浪狗的嘛,瘦成那樣?!?p>  談笑嘆了一口氣:“確實,老百姓都吃不起飯,何況是一只畜牲呢?”

  蔣獻看著談笑這樣,真心覺得她變了好多,他第一次在書院見到她時她才九歲,一沒注意時間就十六年過去了,再一不注意就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有七年沒見過面了,她變太多了,變得太不開心了。

  “現(xiàn)在好多了。”

  談笑搖頭:“哪有?要是好多了,也就不會有那么多老狗們一個勁要往外跑。”

  蔣獻知道與其說很多安慰她的話,還不如實際地陪著她建設(shè)來的好。

  “好了好了,你去洗個澡,你看看你身上的血都干了,待會搓起來很難掉的?!?p>  蔣獻點了點頭,走了。

  他一轉(zhuǎn)身,談笑就把笑容收了起來。

  醫(yī)者也好,京官也罷,太多年沒見了,蔣獻和她都各自有了太多的秘密了,盤問下去也只是謊言。

  夜深了,不知道是不是藥有安眠的作用,今兒個難得如此早就有了困意。

  蔣獻回屋后,本來約定今天要來造訪的宋玉倒是沒有來,就留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蔣兄好雅致,燈下伴美人”。

  蔣獻將紙條團成一團燒掉了。

  什么時候就開始在意起她了呢。

  十六年前就開始在意了,還是七年前就在意了。

  一封書信來回要一月有余,一份喜歡中意要在無數(shù)個青黃之間才能看清。

  這天夜里蔣獻又做夢了。

  也沒夢見什么。

  就是又夢見刑場,夢見長廊的回頭。

  那日蔣獻去大理寺處理事務(wù),和同僚一同從里屋走出來。

  明明那日是個陰天,可當蔣獻聽見腳拷當當響的時候,他回頭,是卻被刺眼的陽光刺得看不清那人的眉目。

  只知道是一個蓬頭垢面的女子從長廊走了過去,留下地面一條長長的紅痕。

  紅的刺眼。

  在拐角的時候女子回頭了,蔣獻和她對上眼了。

  在以往無數(shù)個夢里,對上眼這一幕都是模糊的,更像是蔣獻腦補出來的,可是今天他看清了那個女子的樣子,也看清了女子的眼神。

  哀傷的,不舍的,可以燙傷人的。

  蔣獻被燙的心一縮。

  那個人是談笑。

  是他冥冥之中有猜到但是不敢相信的人。

  蔣獻驚醒,呆愣的坐了好久好久,才遲緩地將眼角的淚擦去。

  而后披了件衣服輕輕地往談笑的屋子走去。

  這是這么些日子以來第一次在夜間,在談笑休息的時候到她身邊來。

  也是因為今天在談笑的湯藥下了安眠的草藥,希望她可以在身體不適的時候可以得到一個好眠,沒想到自己會利用這個偷偷跑到一個姑娘家的閨房里來。

  蔣獻自嘲地笑了。

  這個樣子的自己還有什么文人風骨的樣子,像一個小賊。

  他在談笑床邊坐了下來。

  細細的端詳著談笑的眉目。

  這些年她黑了很多,眉毛短了一截,讓她看起來更兇了,但是他知道談笑很愛笑的,每次她笑起來都會讓蔣獻覺得一整個花園的花都開了,蝴蝶都在翩翩起舞了。

  他最為希望的是看見談笑顧盼生輝的樣子,看見她快樂的樣子,而不是現(xiàn)在所有的笑容都是偽裝,在他轉(zhuǎn)過身的時候都是面無表情的,她好像生病了,生了一種只會偽裝地笑的病,生了一種只會為了他人著想而不顧及自己的病。

  他在夢里看到談笑最后會凄涼地死去。

  雖然他知道只要自己一直在她身邊,就不會有這種情況發(fā)生,他會盡力阻止這一切的發(fā)生。

  但是,但是要是是她自己給自己編了一張網(wǎng),慢慢把自己困死在那張網(wǎng)里的話那怎么辦呢。

  沒有人知道談笑吃了多少苦。

  連她自己都以為只有她自己才會知道。

  可是蔣獻全都知道,因為蔣獻是那個她許愿得到全心全意愛她的人。

  就像此刻,他會難受地將她的眉頭撫平。

  會俯下身輕輕吻一下她的眉峰。

  會渴求這點愛可以讓她的夢舒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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