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就孩子的未來展望了一番，在富強暢想著從現(xiàn)在開始算，兒子出生剛好是過年秋天，秋高氣爽不冷不熱正是好時節(jié)的時候，劉欣欣卻忽然從熱烈的氣氛中抽離了出來，看著富強說：“你說過年秋天就過年秋天啊？”
富強疑惑地看向妻子：“哎劉欣欣同學(xué)，剛才咱們不是說好了，你不都同意要孩子了嗎？可不興說反悔就反悔。”
“我沒反悔，可孩子也不是咱倆說生就能生，說要就能要的。”劉欣欣說。
富強更疑惑了：“你，劉欣欣是我媳婦兒吧？”
劉欣欣點頭。
富強又指了指自己：“我，是你老公吧？”
劉欣欣又點點頭。
“那不就結(jié)了！咱倆，正經(jīng)領(lǐng)證的夫妻，咱倆都同意都決定要個孩子，那可不就是說要就要，那還得給誰打個報告，獲得誰的批準(zhǔn)？那要說能管得著咱倆這事兒的，也就是我爸我媽，他倆都巴不得的呢。要不，你給你媽打個電話？和她老人家說一聲？”
“不是，我不是說這個?！眲⑿佬勒f，“我是說咱倆，最近那啥的時候，也沒那啥，不是也還沒懷孕么？”
富強想了想，主要是在心里反應(yīng)了一下欣欣的兩個“那啥”。
“我最近，是沒用那啥，那你沒吃藥吧？”反應(yīng)過來了，富強問。
“你不是一直說吃藥對身體不好，不讓我吃么，從上學(xué)那會兒我就沒吃過藥?！眲⑿佬勒f。
富強想了想：“你等會兒，等我算算啊……從大三下學(xué)期開始，那時候咱倆還沒畢業(yè)我都挺注意的，畢業(yè)一年，咱倆領(lǐng)證結(jié)的婚?！?p> 劉欣欣在一邊點頭。
“結(jié)婚以后我也一直保持著原來養(yǎng)成的，良好習(xí)慣?！备粡娊又罗?，“然后就漸漸放松了，就帶用帶不用的?！?p> 欣欣接著說：“你從網(wǎng)上看的，說什么避開每月那幾天就行，后來又放松了，也不太算日子了?！?p> 富強點點頭：“是放松了，不過也就是最近這半年沒怎么注意了?！?p> 劉欣欣咬著嘴唇：“老公，你說，該不會是咱倆有什么問題吧?！?p> “那不能?！备粡娬f的有點兒心不在焉，似乎在心里盤算著什么。
過了一會兒，忽然挺興奮地說了：“我知道了！”
劉欣欣仰頭看他。
“概率，由基數(shù)決定的概率！”富強說，“你算算哈，媳婦兒。咱倆在一起是有三四年了，可前兩年咱們都嚴(yán)格注意，那個不算。真正沒怎么注意的，也就是后來這半年，半年就六個月。每個月去了你來親戚一周，還有三周，容易懷孕的滿打滿算也就一周差不多了吧?！?p> 欣欣點頭。
“一周，咱倆也不能天天那啥，就平均算，半年也就十幾二十次的是容易懷上的那個時段，哪有那么容易就碰上了？”
劉欣欣想想，好像是這么回事兒。
“要解決這個問題很簡單?！备粡娬f。
劉欣欣以疑問的眼光看他。
“那就是，咱倆都努努力，加大基數(shù)！”富強湊過去。
一墻之隔的另一間南向臥室里，已經(jīng)過了最佳睡眠時間的蔣麗華瞪著眼看著棚頂，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想著想著，蔣麗華卟的一聲就笑了。
身側(cè)傳來富志國帶著困意的聲音：“這都幾點了你還不睡，來來回回的翻騰多少回了，還笑，大半夜的想起啥好事兒了？”
“我是笑咱家老二，還挺有心眼兒?！崩细灰淮钋?，蔣麗華更有興致了，索性半坐起身倚在床頭，“昨兒我剛和他談完要孫子的事兒，今天他就把咱們一家人拉出去吃飯，還唱歌，還挺知道宣染氣氛的。咱們一家子其樂融融的，他再把自己也當(dāng)老板了，以后這事業(yè)也能走上正軌了這些事兒一宣布，欣欣能不高興嗎？不光高興，心里也能更踏實，這不就能踏踏實實地給咱們生個大孫子了？”
老富含含糊糊的應(yīng)了兩聲。
蔣麗華用手肘碰了碰老伴兒：“你說咱兒子這聰明勁兒，隨誰？”
“隨你，都隨你，以后孫子孫女兒也都隨你……”老富嘟囔著，翻個身背對著老伴兒，睡著了。
第二天是周六，劉欣欣休息，卻是富強最忙的時候。
富強辦的是編程培訓(xùn)班，學(xué)員有一部分學(xué)齡前兒童，多數(shù)還是中小學(xué)生，周六周日課程排得很滿。
昨晚到家是十點多，兩人又在床上聊了很久，劉欣欣著實是累了，富強起床上班她倒是知道但沒起來，又睡了一覺醒來已經(jīng)過了九點。
簡單洗漱走出房間，蔣麗華招呼兒媳：“起來啦，早上吃的手搟面，你那份兒媽給你留出來了在面板上擱著，我去下鍋，幾分鐘就得?！?p> 看來家里另外三個人都吃過了，劉欣欣有點不好意思：“媽我自己去?！?p> 蔣麗華不讓：“面都現(xiàn)成的，就往往鍋里一下，不用你，再說你不是最愛吃媽做的面條嗎，還是我來，一人做的一個味兒?！?p> 劉欣欣便沒再堅持，倒了杯水喝了兩口，跑到廚房跟在婆婆身后晃：“媽，菜板上的韭菜是放里頭的不？我切了？”
蔣麗華邊看著鍋里的水邊說：“你吃混湯的還是過水的？要是混湯的就切韭菜，要是吃過水面就切點黃瓜絲兒，早上我做的鹵子還有，在桌上放著呢?！?p> “那就吃過水面?！眲⑿佬老戳烁S瓜，想想切絲放面里也用不了那么多，把黃瓜一分為二，后半段切了絲，前半段拿在手里，直接嚼著吃。
蔣麗華聽到咔咔的咀嚼聲看過來：“哎你這孩子，那菜板我早上做鹵時剛切過肉，你就直接切黃瓜，還放嘴里吃。這都說多少回了，切水果和直接入口的菜用小菜板，切肉的菜板上頭有細(xì)菌?！?p> 劉欣欣看了看手里的黃瓜，沾著菜板用刀切的那塊已經(jīng)進(jìn)肚了，就又咬了一口笑嘻嘻地說：“沒事兒，媽，我身體好著呢，菜板上那點兒壞細(xì)菌吃進(jìn)去就被我肚子里的好細(xì)菌給消化了?！?p> 蔣麗華搖搖頭。出身決定習(xí)慣，這個小兒媳婦是小地方來的，縣城里長大的孩子，生活細(xì)節(jié)上很不講究，有點兒大大咧咧的。
不過也有好處，不矯性，事兒少，用小兒子的話說就是“單純”，婚后和他們老兩口一起住著倒也少了許多麻煩。
用老富的話說就是，這人啊沒有可能是完全隨了你的心的，總有點兒這樣那樣的小缺點，欣欣算是不錯了，這叫“瑕不掩瑜”。
正因為了解欣欣的性格，蔣麗華覺得自己和她談?wù)?，對方?yīng)該不會多心。
給自己倒了杯水，蔣麗華坐在飯桌邊，看著兒媳大口吃面。
“欣欣啊，媽有點事兒想和你說?！?p> 劉欣欣放下筷子，看向婆婆：“那您說?！?p> 蔣麗華擺擺手：“你吃，你吃，邊吃邊說，不耽誤?！?p> “噢，好?！眲⑿佬滥闷鹂曜犹裘鏃l兒，她是真餓了，而且婆婆做的手搟面也是真好吃。
“欣啊，昨天富強跟你說了吧，那件事兒？”
劉欣欣挑著面的筷子微頓了一下，很快又恢復(fù)如常，答了聲：“說了，媽?！比缓蟮拖骂^吃面。
蔣麗華喝了口水，在心里措了措詞兒，雖說也在一起生活了兩年多了，可終究不是自己親閨女，有些話還真不太好說出口。
可說不出口，也得說。
清了下嗓子，蔣麗華說：“欣啊，你嫁過來這幾年，媽可是一向把你當(dāng)親閨女待?！?p> 劉欣欣抬起頭：“媽我知道，其實我以前在家的時候，我媽對我都還沒您細(xì)心呢?！?p> 蔣麗華挺欣慰的點了點頭：“可是欣欣啊，雖然媽心里是把你當(dāng)閨女，可媽畢竟這輩子就生了倆兒子，這教兒子和待閨女終究不是一回事兒，媽跟他們哥倆一直都是有話就說，直來直去的慣了?！?p> “媽您跟我也一樣，有話您就直接說就成?！眲⑿佬勒f。
“那媽可就說了。”蔣麗華一手撫著水杯，略壓低了嗓子問，“媽想問你，你和富強結(jié)婚這兩年，你們倆那啥，都采取措施沒？”
劉欣欣一口沒嚼完的面條直接就給咽下去了，好在不多，沒咽著，可也覺得喉嚨口有點兒卡。
“你看你這孩子，和媽還有啥不好意思說的?！笔Y麗華說。
劉欣欣拿筷子撥弄著碗里的面條，小聲說：“剛開始有，后來，就沒……沒顧上……”
蔣麗華的神情微微變，有點兒緊張。
“一開始富強不是換了好幾個工作嘛，到這個培訓(xùn)班上課也就不到一年，我之前也不知道那是他自己開的，就怕他也干不長……我倆怕工作不穩(wěn)定，就沒想要孩子，一直避著。也就最近半年，我倆沒太注意那個，措施，不過我們也都算了日子了，盡量避開容易懷孕的那幾天?！?p> 聽到最后幾句，蔣麗華終于松了口氣：“那欣欣，媽問你，你那個日子，就是容易懷上的日子，是哪幾天？”
劉欣欣又在用筷子攪面條：“就是，還有十幾天呢?！?p> “到底還有十幾天？”
劉欣欣算了算：“十天差不多吧?！?p> 蔣麗華的臉上現(xiàn)出釋然的笑意：“那媽就知道了，從現(xiàn)在開始，媽天天給你做好吃的，咱們得把身體先養(yǎng)好嘍。還有欣欣你工作也別太累，盡管別加班，晚上更別和他們出去玩了，咱們要養(yǎng)成好的生活習(xí)慣，營養(yǎng)充足保證睡眠。還有，那些咖啡啊碳酸飲料什么的也不能喝了，更不能喝酒。還有富強，你也得叮囑他不能碰酒，也不能一天天總對著電腦，還有手機，對，手機也得少看……”
劉欣欣抬頭看著婆婆，時不時點頭，偶爾還嗯嗯兩聲表示自己知道了，記下了。
表現(xiàn)很乖順，神情很認(rèn)真，就是手里的筷子一下一下戳著碗里的面條，把剩下的半碗面都戳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