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若菲并不是很清楚蕭侃的意思,但是這并不妨礙她對蕭侃的言聽計從。
“你是讀書人,自然是比我們這些人有本事的。
你說這么做,就一定有這么做的道理。
我聽你的!”
聽到了這關(guān)若菲無比信任的話語,那蕭侃說不感動當(dāng)真是虛的。
而另一邊的穆器也是沒有多說,在蕭侃提出來了自己的要求之后,他甚至不需要蕭侃多給他任何的好處。
“若是沒有你這個小家伙,你穆大叔這一家子哪里能夠吃得上這些?
如今我們有飯有菜時不時還能偷著吃上頓肉,這日子我們之前想都不敢想。
雖然我們這一次交上去的糧食多,可是我們這段時間掙得也不少啊。
這點小事兒哪里還需要你來說這個,放心吧!”
世道雖然混亂,但是這人心仍然有著足夠的樸實。
三日之后的交糧,蕭侃和關(guān)若菲甚至都沒有出面,蕭侃那一天并沒有離開,而是在家中陪伴著滿是緊張的關(guān)若菲。
直到山匪離開,他才松開自己的溫香滿懷,至于繳納稅賦則是還有些許時間,他也已經(jīng)全權(quán)交給了那穆大叔幫忙。
在解決了這件事情之后,蕭侃繼續(xù)著自己的事情,他們沒有田壟需要更重,相比較于耕種讀書,蕭侃更加喜歡現(xiàn)在平靜的生活。
每日清晨早期前去打獵,然后穆器給他們弄來錢糧之物,關(guān)若菲則是在家中織布養(yǎng)蠶,再加上些許的菜蔬。
他們的日子平靜而又滿足,再加上和關(guān)若菲越來越近的關(guān)系,蕭侃有著不一樣的滿足。
但平靜...并沒有持續(xù)太久,意外就再次到來。
關(guān)若菲已經(jīng)算得上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但偶爾還是會去采買一些日用品的。
而問題就出現(xiàn)在了這種時候,再某一次她去用布匹換鹽巴等物的時候,正巧那青陽鎮(zhèn)黃家的管事之人黃大方看到了她。
前凸后翹的身子,白白凈凈的面容,加上這段時間被蕭侃養(yǎng)的有些圓潤的模樣,加之每天晚上都聽蕭侃給他講書剛剛養(yǎng)成的些許氣質(zhì)。
關(guān)若菲在那一群面黃肌瘦,滿臉褶子的村婦之中的確是如同鶴立雞群一般的存在。
那黃大方也第一時間就看重了這個女人。
“那個女人....”正在和村長商量著朝廷征收的黃大方直接指著遠(yuǎn)處關(guān)若菲的背影,帶著一臉賤笑輕聲問道,“也是你們村子的?”
“啊...她是老關(guān)家的女兒,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嫁到了蕭家去了?!?p> 老村長雖然平時也對蕭侃和關(guān)若菲這一對兒災(zāi)星敬而遠(yuǎn)之的模樣,但是看到了黃大方這德行之后,也知道他想要做什么,趕緊說了一句關(guān)若菲已經(jīng)嫁人了。
但老村長明顯高估了這個家伙的下限,黃大發(fā)壓根就沒聽到后面那半句話。
“老關(guān)家的女兒,就老關(guān)家那歪瓜裂棗的德行,還能生出來這么水靈的女兒呢?”
“....這...關(guān)老漢年輕的時候也是這十里八鄉(xiāng)的俊后生呢。”老村長一聲尷尬的笑,讓那黃大方直接一個冷眼給瞪了回去。
“正好,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我今天干脆就住在這里吧~”黃大方說完之后還直接給了那老村長一個眼神過去,“這可是我黃家給你們的恩賜,只要你黃大爺開心了。
明年你們的稅收....明白么!”
“明白明白...”村長帶著一臉的諂笑,不過立刻輕聲說道,“但是小老兒也不能坑害了管事。
那關(guān)家的女兒可是個不祥之人...”
“不祥之人?”
“可不,這村子里面都說她天生命硬,之前沒出嫁之前就克得父母兄弟生病受傷。
如今這嫁了人,結(jié)果剛剛嫁人就克死了公婆,緊跟著自家相公還沒來得及砰她就急火攻心。
一口氣兒沒上來直接死了過去。
最后只剩下一個小叔叔和他相依為命,只不過...他小叔叔都直接進了棺材。
她小叔叔也是個命硬的,這都進了棺材了....”
“羅里吧嗦,我看你們就是沒有半點誠意!”黃大方直接一句話打斷了那村長的寒暄,“我今天把話給你們放在這里。
這朝廷現(xiàn)在日子也不好過,今年不過就是個開始。
你們?nèi)羰钦孢@么不懂事...那明年你們還能不能過去,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黃大方這一句話出來,老村長和那些陪同的村民頓時就變得面面相覷了起來。
而黃大方也是直接起身離開,就這么在村子里面四處游走了起來...
等到那黃大方離開了這村長的家中,那村子里面的老者們也都一個個面面相覷了起來,似乎再想著誰先說出口來。
“我是咱們黃泥村的村長,你們不好意思說出來的話我來說。
剛剛這黃家管事的話你們也都聽到了,我想他的意思不用我再和諸位解釋了。
咱們商量商量吧,這到底該怎么辦...”
最先開口的還是這村長,雖然他膽小懦弱,被一群山匪嚇得幾乎尿了褲子。
可是無論是山匪還是黃家這種豪強,只要是這黃泥村出現(xiàn)了麻煩,他總是第一個沖在最前面的。
或許這也是他能夠坐穩(wěn)村長的原因...
眾人聽到了他的話之后,一個個互相對視一眼,然后才有人顫顫巍巍的說道。
“黃家管事這是看上關(guān)家那丫頭了,雖然那丫頭是個不祥的災(zāi)星。
可她畢竟是咱們黃泥村的人,還是嫁給了村子里面的男人。
今天咱們?nèi)羰菍㈥P(guān)家丫頭送到了那黃管事面前,日后這村子里面的人還不得戳斷了咱們的脊梁骨么?
這事兒...我不同意!”
說話的是村子里的一名老者,算起來還是穆器的堂叔,平素里也是因為穆器的關(guān)系和蕭侃兩人關(guān)系不錯,今天自然是開口替他說話的。
不過有人替蕭侃說話,就有人反駁。
“穆老頭,你說這話都不要臉了。
現(xiàn)在你們家的穆器長進了,在這十里八鄉(xiāng)也算是有點本事了,日后你們家不用擔(dān)心這征收了。
可是我們呢?
今年就是長了足足三成,那明年呢?后年呢?
再這么折騰下去,我們家就得有人活活餓死了!
剛剛那黃管事也說了,只要今天滿足了他,日后咱們黃泥村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一個女人能夠解決的問題,你就非得把事情弄大么?”
“你...這是一個女人的事情么,這是咱們的臉面,村里人信得過咱們讓咱們?nèi)ス苁隆?p> 可咱們就是這么管事的么...”
“不這么管怎么管?
你說交不上糧秣錢帛了怎么辦?
難不成還真想和當(dāng)初井田村一樣掀了桌子么?你還打算抄家伙和黃家對著干么,人家有上百私兵,個頂個的都是壯漢,還有兵器在身。
要掀桌子你自己掀,別拉上我們和你一起。
你要是成功了我豁出去這張老臉不要也和你攀攀親戚拉拉關(guān)系。
你要是失敗了,你可別說是咱們黃泥村走出去的,別拖累我們這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
“你....”
“你什么你,你也不看看這事兒咱們有選擇么!
黃管事是沒說死,可是你看看他是一個人么?
負(fù)責(zé)押送糧食錢帛的還有十多名私兵的,你看看他們身上的皮甲,看看他們手里的刀子。
你打算為了一個女人去惹怒了他?
等到時候他回了黃家只要挑撥幾句,說幾句不好的,到時候咱們村子還活不活了?
你打算最后讓村子死多少人來換那么一個女人!”
“.....那也不行,絕對不行!”
“你頑固!”
“你無恥!”
黃泥村的村長看著面前這爭論不休的幾人,最后也只能是長長的嘆息一聲,他的本事的確是有,但是真有限....
不過這一切那黃家的管事黃大方一丁點都不知道,他現(xiàn)在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在四處游走閑逛。
當(dāng)然了,與其說是游走閑逛,不如說就是在尋找那關(guān)若菲的蹤跡。
幸虧關(guān)若菲謹(jǐn)記蕭侃的吩咐,換完了東西之后立刻就躲回了家中,連院門都不肯再打開。
而蕭侃有專門將自己的家門弄得無比破敗,讓人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加上村長刻意的拖延這才將事情拖到了晚上。
不過,也僅僅是拖到了晚上...
“蕭侃小子,你這運氣著實是不錯,隔三差五的就能弄出來點獵物...”
剛剛準(zhǔn)備進門回家的蕭侃突然聽到了背后的一聲輕笑,一下子就讓他整個人都打了一個激靈。
猛然回頭看到了那膽小怯懦的村長帶著一臉笑容站在了他的身后,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村長你這是...”
“進去說,進去說!”村長帶著笑容一把拉住了蕭侃的手臂,仿佛完全不忌諱一樣朝著蕭侃家中走去。
看到村長這幅模樣之后,蕭侃的眉頭也是皺了起來,他知道這些人平素里對他們一家人可謂是忌諱莫深的。
今天這么熱情,還要進自己家門,這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村長....”
“哎呀,你這院子收拾的不錯嘛,看樣子你們這日子過得也不是那么慘兮兮的?!崩洗彘L不等蕭侃說完話就直接打斷了他,然后對著那干干凈凈的院子指指點點。
“這是曲轅犁吧,你就種這么點菜地你還租一個曲轅犁...是穆器那小子給你的吧。
他對你真好?。 ?p> “嚯,這飯香...真賢惠的一個姑娘!”
“哎呀呀,你看看這...”
“村長!”蕭侃直接一句話打斷了老村長的話語,“想說什么您就直接說吧,何必要這么拐彎抹角的東拉西扯呢。
我就是個不祥之人,村長想來也不想在我這倒霉地方待太久吧。”
“額...哈哈...哈哈哈...”老村長發(fā)出了一陣尷尬的笑聲,然后正了正自己的臉色,十分嚴(yán)肅的看著面前的蕭侃。
“有人看上你們家的關(guān)家娘子,想要讓老頭子我...”
“門在那里,慢走不送!”蕭侃連話都不讓那老村長說完,直接伸手就指了過去,同時眼神也變得十分兇狠,“真以為讀書人沒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