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群星塔
話要說回很久很久以前,那個人類還沒有覺醒超凡力量的時代——
一個男人,我們姑且稱他為“大英雄”,這個大英雄在戰(zhàn)場上展開了一場血戰(zhàn),戰(zhàn)斗結(jié)束后,他傷痕累累,四周都是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尸體,那是被他殺死的敵人。而他也因為傷勢過重,即將迎接死亡的結(jié)局。
而這時有一名永生者全程旁觀了這場血戰(zhàn),她看著半跪在地上的大英雄,忍不住起了愛惜之心——當(dāng)然也有老牛吃嫩草之嫌,她看上這個長得蠻帥的大英雄了,盡管兩人的年齡差了足足有千歲之多。
她走到大英雄身旁,把自己的血分給了他,接著又用治療手段把他治好。
得到永生者之血的大英雄覺醒了超凡,他在那之后召集伙伴,組建勢力,并迎娶了那個永生者為妻。
他還率領(lǐng)手下擴張領(lǐng)地,討伐野獸,誅殺異族??扇跣〉娜俗逵衷趺创虻眠^可怕的野獸與天生就能使用超凡力量的異族呢?大英雄久久嘗試無果,最后他想出一個主意。
他跪在地上,請求自己的妻子將血分給他的手下,但妻子拒絕了,她明確表示自己沒有那個義務(wù)分鮮血給素不相干的人。
大英雄聞言沉默良久,接著他拔出寶劍,親手刺穿了妻子的心臟。那名永生者到死都沒料到自己的愛人會向她出手,鼓瞪著眼睛含恨而去。
大義滅親的“大英雄”收集了自己妻子的血液,分給手下,并且將永生者之血的效果宣揚出去,緊接著,他帶領(lǐng)開啟了超凡的手下展開了一場針對永生者的屠殺。
永生者的血液可以覺醒超凡,永生者的源血可以提升潛力,永生者的骨髓可以筑固本源,永生者的心臟可以旺盛氣血……
永生者們宛如豬狗一般被圈養(yǎng),被充作奴隸。但高傲的永生者們豈容如此茍活,紛紛自裁。
轉(zhuǎn)眼間過去百萬年,人族興盛,在大陸各處都建立起自己的聚落。覺醒了超凡的人類留下的子嗣依舊擁有天賦,無需再次服用永生者的血液。
新紀(jì)元歷183年,群星塔,喚靈殿,星象學(xué)院等等勢力聯(lián)合宣布——永生者已經(jīng)徹底滅絕。
這是人族的時代,群星閃耀,英杰頻出,此乃紛爭之世。
……
藍天白云,
從上空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血紅色的花海,其名往生花,每一朵花都有著菱形的七片花瓣,花蕊有如一張鬼臉,隨著微風(fēng)吹過,鬼臉的神情隨之變幻,一會在哭,一會在笑。
花海的最中心坐著一名少年,他被層層疊疊的往生花簇擁著,藍色的短發(fā)隨著風(fēng)輕拂過臉頰,他盤坐在地上,緊閉雙眼一動不動。如果仔細觀察,會發(fā)現(xiàn)他的呼吸與花海的律動形成了一種絕妙的和諧之感,渾然天成,宛若畫卷。
忽然間,一名妙齡少女出現(xiàn)在花海的上空,她一頭紅發(fā)及腰,吹彈可破的肌膚給人一種柔媚之感,她嘟著紅唇,看了少年一會,接著開口:
“阿爾弗,醒醒啦。”
名叫阿爾弗的少年身形一震,空氣中流動的微風(fēng)好像隨著他的動作停止了一下,他睜開雙眼。
他的瞳孔是藍色的,瞳孔的周圍散布著一圈銀光,他的眼神深邃而又具有穿透力,像是遙遠的群山,也像是縹緲的星河。
“有何事喚我,花靈?”
雖是清脆的少年嗓音,但卻不知為何有一種滄桑之感,阿爾弗抬起頭,微笑著看向上方的紅發(fā)少女。
“你可以出去了,到外面的世界去。”
花靈一閃就從原地消失,轉(zhuǎn)眼間出現(xiàn)在阿爾弗身前,她身體前傾,笑吟吟地看著阿爾弗。
阿爾弗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露出一個苦笑。
“兩百年了,當(dāng)年你說什么也不同意我出去,現(xiàn)在卻主動提出來?”
他的種族是“永生者”,得益于此,他的容貌被永固成少年模樣,即使經(jīng)歷兩百年的歲月洗禮也絲毫不變。
自記事起,阿爾弗所見過的景色就只有這片無邊無際的花海。他看過花靈的記憶,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精彩紛呈,也知道這里只是“往生卷軸”幻化出的內(nèi)部空間,但他不能出去。
“以前我是怕你被人追殺,但這次不一樣,我有一種預(yù)感,你苦等的機緣到了,是時候脫離往生卷軸。”
看著眼前近在咫尺,快把小鼻尖懟到自己臉上的花靈,阿爾弗苦笑了一下,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推開她。
“既然你這么說,那好吧?!?p> 他站起身,向前一步踏出,血紅色的往生花紛紛避讓,在他的腳下留出一片空地。
阿爾弗是“往生卷軸”的主人,這里的一切他都可以如臂指使。這件奇妙的異寶是一件超·究極的魔道具,不知由哪位逆天的魔道具制作者所創(chuàng),是當(dāng)初永生者一族最大的底牌,鎮(zhèn)族的重寶,如今落到了阿爾弗手里,作為他的棲身之處。
如今將要離去,雖然早就看膩了這片隨風(fēng)搖曳的花海,但阿爾弗還是感到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難言之感。
“花靈,不挽留我一下嗎?”
他看向花靈,對她調(diào)侃道,少女撇了撇嘴,對阿爾弗的話不置可否,隨手在半空中一劃,一道燃燒著血焰的血色門扉憑空出現(xiàn)。
“往生卷軸早就和你融為一體了,你想來隨時都可以來,弄那么假惺惺干嘛?給老娘快滾?!?p> 阿爾弗哈哈一笑,信步走到門前。
花靈其實就是往生卷軸本身,掌管這片幻象空間的靈體,說來有趣,雖然是她看著阿爾弗長大,但兩人的關(guān)系并不像姐弟,也不是戀人,倒更像是青梅竹馬。
花靈看著阿爾弗毫不拖泥帶水的走進門的背影,忍不住“嘁”了一聲,一甩衣袖關(guān)上這條聯(lián)通外界的通道。
……
滴答。
仿佛是水滴落在白瓷地板上的聲音,粘稠而又溫潤。
那聲音逐漸放大,變成人們的喧囂聲,吵鬧,雜亂,與往生花海完全不同。
阿爾弗聽見自己吞咽唾沫的聲音,他睜開眼睛,從地上爬起來。
他環(huán)顧周圍,發(fā)現(xiàn)自己處在一條陰暗的小巷內(nèi),他向著有亮光的地方走去。
明亮的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睛,目之所及到處都是鮮活的生命,眼前是一條街道,干凈整潔,人來人往,路邊店鋪排列的井然有序,讓人眼花繚亂,
縱然是以阿爾弗的定力也把持不住,看得有些呆了。周圍的空氣比起往生花海有些渾濁,但卻有一種生命的氣息。
他借由花靈的記憶看到過外面的世界,并不是徹底的小白,也有基本的常識,明白人和人之間應(yīng)該怎么溝通,但那終究與親眼所見不一樣。
他覺得眼前的一切好丑陋,卻又好美麗。
這就是古茂城,這就是人類。
阿爾弗愣著站了一會,接著回過神來。但他馬上又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該去哪里。
接著,他聽到一個聲音。
“嘿,你一個人站在那干嘛?”
阿爾弗回過頭去,他看到一名少女正站在那里,可能是因為路被擋住了,她輕咬銀牙,看上去有點生氣。
她有著如瀑般流瀉的金發(fā),上面點綴著許多寶石別針,溫潤白皙的臉蛋,嬌俏玲瓏的五官,像寶石一樣的藍色眼睛,散發(fā)出一股如夢似幻的氛圍。
她看到阿爾弗回頭,突然瞪大眼睛,呆住了。
阿爾弗微微偏頭,不太理解她為什么愣住,但冥冥中他有一種直覺,眼前的少女就是花靈所說的機緣。
“你好,怎么了嗎?”
少女沒有反應(yīng),過了一會,她突然走上前,一把抓住阿爾弗的肩膀。
“就決定是你了!”
阿爾弗輕皺起眉頭,他看看自己的肩膀,又看看少女的臉,有點無語。
“你說什么?”
“我說,你有沒有超凡資質(zhì)?”
少女并沒有回答阿爾弗的問題,而是拋出新的問題。
“有。”
阿爾弗點點頭,回答道。
事實上,作為上位種族,永生者天生就擁有遠超人類的超凡資質(zhì)。
“你有沒有加入什么勢力?”
“沒有。”
“好!”
少女一拍手,薄薄紅唇勾勒出一抹笑意。
“那么加入群星塔怎么樣?我可以幫你引薦,作為回報,你要加入我的派系?!?p> ?。ㄈ盒撬?p> 阿爾弗知道這個勢力,在這座古茂城乃至于整個大陸東部,群星塔、喚靈殿、星象學(xué)院、魔法協(xié)會并稱為四大派系,掌握著龐大的力量。
這些勢力會吸納還未成長起來的少年少女作為種子培養(yǎng),只要加入就能享受到超凡資源的傾斜。
“我要付出什么?”
阿爾弗深知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問道。
“我說了,只需要加入我的派系就行,當(dāng)然最好能唯我馬首是瞻!”
“派系么……”
阿爾弗沉吟了一下,條件寬松的讓人驚訝,他對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始終抱有警惕之心。
要知道,加入群星塔,是多少人可望而又不可及的夢想,條件嚴(yán)苛,而且還要出一筆錢。
“我要怎么相信你?”
少女輕哼了一聲,隱隱有些不屑之意,她開口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
她輕輕撥了撥腦后的金發(fā),傲然道:
“我老爹是這座古茂城的城主,我是他唯一的女兒。在這座城里,我說什么就是什么,我說驢子是馬它就是馬,我說是別人就不能說半個不字?!?p> 阿爾弗看著她的表情,心里已經(jīng)信了十分,他接著問道:
“為什么是我?”
少女一愣,接著突然染紅了臉頰,把臉撇到一邊去。
“那當(dāng)然是因為你帥啊!群星塔里跟我同等級的那幫人都入不了我的眼,我才不想跟他們一起?!?p> ?。ㄟ@叫什么理由啊?)
阿爾弗先是一愣,接著恍然。自己長得確實好看,五官幾乎就像女孩,端正而又傲然,好似出沒于凡塵間的仙人。
永生者的面容大多完美無瑕,其他則與人類完全一致,只要阿爾弗不說,沒人能認出他的種族。
他嘆口氣。
“真希望你能別說得這么現(xiàn)實?!?p> “總比裝模作樣的假善人要好,跟我走?!?p> 少女恢復(fù)冷靜,揮揮手,轉(zhuǎn)身示意阿爾弗跟上。
“你叫什么名字?”
“阿爾弗。”
阿爾弗開口回答,雖然被少女拿走了主動權(quán),但他依舊不卑不亢,信步走在她的身旁。
如果跟在身后,就等于主動屈于人下,雖然還要仰仗對方的幫助,但阿爾弗不準(zhǔn)備像她說的那樣唯她馬首是瞻。
和人的交流中,每一個小細節(jié)都能決定成敗,阿爾弗當(dāng)初閱覽過花靈海量的記憶,把自己鍛煉成了人精中的人精。
“我叫法露蒂,法露蒂·艾黎,你以后說不定還會在哪里見到我的姓?!?p> 法露蒂神秘地一笑,帶著點想要捉弄人的表情,也不在乎阿爾弗走在自己的身旁。
兩人穿過人流,沿著大街前進。
在這期間,法露蒂給阿爾弗交待了不少群星塔的規(guī)則與加入之后的主意事項,對于這個人族的超級勢力,阿爾弗也多了許多的了解。
群星塔已在這片大陸上屹立五十萬余年,底蘊雄厚,深不可測,分塔遍布世界各地。如今古茂城的這座分塔是于三萬年前建立的,比起其他分塔還底蘊尚淺。
“加入你的派系之后,需要我做什么?”阿爾弗一邊走一邊問道。
法露蒂聞言沉吟了一下,露出嚴(yán)肅的表情:
“你聽說過群星塔的大試嗎?每隔三年,所有分塔都要舉行一場大試,只有二十歲以下的人可以參加。用意是甄選出資質(zhì)優(yōu)異的天才,還會給予優(yōu)勝者不菲的獎勵。”
她頓了頓,接著說道:
“這場大試事關(guān)重要,就連父親也囑咐我無論如何都要拿到優(yōu)勝。在舉行大試之前,會先進行一場小試,我需要你在這場小試中為我提供幫助?!?p> 兩人繼續(xù)前行,突然,眼前的場景一下子變得開闊,腳下的地面變?yōu)樯掀拢愤呌伤噢D(zhuǎn)變?yōu)榘资T造的巨大磚塊,上面雕刻著張牙舞爪的野獸與威武雄壯的戰(zhàn)士,它們的頭上頂著仿佛紗幕般的星河。
這樣的雕刻在這里比比皆是,過了上坡路,再往前就是同樣由白石砌成的臺階,臺階與臺階之間隔著形態(tài)各異的雕像,還有裝飾用的小小白塔,也不知當(dāng)初為了創(chuàng)造這些,先人們花了多少功夫。
阿爾弗一邊暗嘆匠人們的鬼斧神工與群星塔的財大氣粗,一邊開口問道:
“如果需要他人幫忙,找你在群星塔里的朋友不行嗎?有你的老爸當(dāng)靠山,想要接近你的人應(yīng)該不少吧,何必找我這樣一個身份不明,來歷也不明的人?”
對于法露蒂,阿爾弗始終抱有懷疑,于是他出言試探道。
法露蒂冷笑了一下,她飽含深意地看了阿爾弗一樣,回答道:
“不用試探了,在這座城里沒什么能瞞得過我。阿爾弗……是吧?有趣,竟然連老爹都查不到關(guān)于你的信息,年齡、出身全都一片空白,也沒有入城時的信息資料,仿佛是被人抹去,憑空冒出來的一樣。你知不知道,要是沒有我,你已經(jīng)被衛(wèi)兵抓走了?”
阿爾弗干笑了一下,心里發(fā)虛。
法露蒂這招是恩威并施,一邊是展示自己的能力與威嚴(yán),告訴他:不要耍什么小花招,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另一邊則是提醒阿爾弗:現(xiàn)在是我在庇護你,如果識相就乖乖聽我的話。
這威脅的是相當(dāng)巧妙,阿爾弗在心中也不禁暗暗贊嘆,高看了法露蒂一眼。老實說,這招效果不錯,身為異族(永生者)的阿爾弗如今無處可去,縱有千般手段也無處施展。
要不是花靈當(dāng)初教過阿爾弗幾個類似的手段,說不定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乖乖對法露蒂俯首帖耳,為她所用了。
?。ù巳瞬豢尚∮U,和她相處要保持警惕。)
阿爾弗在心里暗暗警戒,同時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多謝了,這份人情我來日必有厚報?!?p> 阿爾弗不動聲色的把法露蒂的威脅給說成人情,法露蒂微微吃了一驚,瞇細眼睛看向阿爾弗,撲哧一笑,在心中也高看了他一眼。
“你的來歷確實很可疑,不過沒關(guān)系,這樣更好控制。都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想來在我身邊你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法露蒂充滿自信地說完,玉手一揮,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臉上換成了忿忿之色。
“話說回來,都怪那幫人嫉妒我的才華與身世,把我排擠到一邊,擅自拉幫結(jié)派,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出來找外人幫忙啊。”
阿爾弗聞言皺起眉頭,問道:
“你有這古茂城城主之女這樣的背景,其他人想接近你還來不及,竟然會把你排擠出圈?”
法露蒂聞言輕咬銀牙道:
“大概是因為我以前看不上他們,嫌他們太丑,所以膽敢接近我的都一腳踢開,人緣極差,不結(jié)交任何朋友吧。”
阿爾弗聞言挑挑眉,驚訝地打量法露蒂。
雖然剛結(jié)識不久,但他感受得到自己身邊這女孩冰雪聰明,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做出那樣的不智之舉才對。
“別那么看我,那時我還不知道群星塔的大試小試都需要團隊協(xié)作,眾人齊心協(xié)力才行,以為自己一個人也夠??珊?,那個臭老爹,也不提醒我一聲,感情他就等著看好戲,還是不是親女兒……”
法露蒂憤憤不平地念叨起來,阿爾弗想了想,繼續(xù)問道:
“能夠充當(dāng)眾人的領(lǐng)袖人物的,除了你以外還有誰?如果沒有才情與家世背景撐腰,普通成員(學(xué)員)是不敢集眾人之力孤立你的?!?p> 法露蒂立即回答道:
“泰金斯,還有史瑟。他們一個是古茂城副城主的兒子,另一個則是這座群星分塔的長老的兒子?!?p> “還真是拼爹時代啊。”
阿爾弗傻眼。
法露蒂聳聳肩,問:“那又有什么辦法呢?”同時停下腳步。
“泰金斯和史瑟各自代表一個派系,然后又聯(lián)手把我擠到一邊,順帶一提,我的派系現(xiàn)在只有你和我?!?p> 阿爾弗嘴角抽動了一下:“早就猜到了?!?p> 法露蒂不置可否,抬頭看向上方。
“我們到了,這就是群星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