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婿病危，盼早歸

　　開皇二年，突厥犯隋，西北武威、天水、安定、金城、上郡等郡縣慘遭襲擊，損失慘重。

　　楊堅因關(guān)中形勢緊急，派太子楊勇屯兵咸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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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宮。

　　獨孤伽羅摟著小清樂讀《千字文》，太子妃則坐在一旁看賬冊。

　　“容止若思，言辭安定?！?p>　　獨孤伽羅溫柔的教著清樂。

　　“容止若思，言辭安定。”

　　小清樂跟著獨孤伽羅念，倒是有幾分小學(xué)童的樣子，搖頭晃腦的背書。

　　獨孤伽羅有些驚喜的看著清樂，小清樂還有五個月才滿兩歲，這個年紀(jì)的娃娃別說讀書了，連安靜的坐下一會兒都不行，閑不住的鬧騰，而清樂如今卻已經(jīng)讀完了《三字經(jīng)》，正在跟她學(xué)《千字文》，可以說是天賦異稟，就連曾經(jīng)的二郎也不及這丫頭……

　　獨孤伽羅想起老二楊廣，心里止不住的嘆惜，獨孤伽羅抬頭看著太子妃。

　　獨孤伽羅特意讓太子妃看賬想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畢竟距離大郎楊勇離開已數(shù)日，但就算是看賬，太子妃眉間的愁緒仍是化不開。

　　“好了，咱們今日就先學(xué)到這兒，貪多嚼不爛哦。”

　　獨孤伽羅默默嘆了口氣，繼續(xù)將注意力放到清樂身上。

　　小清樂試圖用可愛視線打動祖母，沒想到獨孤伽羅不為所動，將桌上的書收了起來。

　　唉，行叭，今天就先學(xué)到這兒吧。

　　小清樂有些蔫，不知是何緣故，小家伙兒的記憶力稱得上強(qiáng)悍，雖然達(dá)不到過目不忘，但看過的字多讀多看上幾遍倒也記得牢固，清樂覺得自己還能多記一些，但獨孤伽羅怕小孩子長時間讀書會讀傻，每天都限制小清樂讀書識字。

　　小清樂也不鬧騰，因為她知道獨孤伽羅是為她好，不過。

　　小清樂將目光看向娘親，自從爹爹走后的那日起，娘親一天之內(nèi)失神的時間變多了，清樂擔(dān)心娘親郁結(jié)于心對身體不好，才暗戳戳的告訴獨孤伽羅，獨孤伽羅這才讓兒媳來永安宮中跟她學(xué)習(xí)宮務(wù)。

　　看著孫女興致低了下去，獨孤伽羅正想開口提議陪清樂玩游戲，一個宮女一臉焦急的走進(jìn)殿內(nèi)。

　　小清樂看著那宮女靠近祖母俯身在祖母耳邊說著什么，臉上的焦灼之色愈發(fā)明顯，不由的產(chǎn)生了一絲好奇。

　　連正在看賬的太子妃都抬起頭，看著這個未通報就匆匆進(jìn)殿的宮女。

　　隨著宮女的話，獨孤伽羅的臉色愈發(fā)震驚外加幾分焦急。

　　突然小清樂呆呆的眨眼，看著突然變得高大的祖母，一時之間沒反應(yīng)過來。

　　獨孤伽羅聽完宮女的話，情急之下竟站了起來，臉色神情跟剛剛進(jìn)殿的宮女一般焦急。

　　看著婆婆如此神情，太子妃心里一咯噔，話音顫抖的問。

　　“母后，莫不是……”

　　？？！

　　小清樂一聽娘親的話頓時有些坐不住，雖然命簿上爹爹此去無事，但她這個意外來了，保不準(zhǔn)會發(fā)生什么變化。

　　獨孤伽羅一看兒媳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一看兒媳誤會連忙開口。

　　“不是，不是勇兒?！?p>　　得到準(zhǔn)確的答復(fù)，小清樂母女兩人同時松了一口氣，小清樂開口問。

　　“祖母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

　　獨孤伽羅看了看兒媳又看了看孫女，眼中有些焦急，對著太子妃說。

　　“元娘，你先帶著樂兒回去，母后要出宮一趟。”

　　“這，這，這怎么了？”

　　“不要！樂兒不回去！”

　　母女倆的聲音同時響起。

　　獨孤伽羅正準(zhǔn)備向外走去的腳步一頓，暫時沒有回答兒媳的話，而是轉(zhuǎn)頭問向清樂。

　　“樂兒為什么不回去？”

　　獨孤伽羅有些頭疼，出了那種事兒，樂兒如今還不愿走。

　　“晚上就寢就罷了，白天樂兒不想跟娘親回沒有爹爹的地方?！?p>　　聽著孫女的話，獨孤伽羅一愣，看著孫女有些濕潤的眼睛，口中的話一梗。

　　“…那，那樂兒先去祖父那兒，好不好？”

　　獨孤伽羅試探的開口，小清樂都這么說了，再讓她們娘倆獨自回東宮，獨孤伽羅自己心中都有些受不了。

　　“好，不過祖母，樂兒不能跟你一起出去嗎？”

　　好吧，祖母不強(qiáng)制清樂回東宮，小清樂收了收眼中的淚，抽了下小鼻子才問。

　　“樂兒太小了，中午要去的地方很危險，乖孩子是不能去的?！?p>　　既然決定送清樂去楊堅那兒，獨孤伽羅就開始給孫女準(zhǔn)備起來，想到了什么又對太子妃說。

　　“元娘，你也梳洗一番，跟隨母后去郢國公府?！?p>　　去郢國公府？是郢國公王誼出了什么事兒？

　　太子妃有些疑惑，突然想起了什么，問獨孤伽羅。

　　“是，是王駙馬？”

　　“唉，對，奉孝那孩子，恐怕……”

　　獨孤伽羅能如何呢，幼女嫁了個病秧子，現(xiàn)如今，恐怕人就要沒了。

　　被祖母利索的整理好衣衫后，小清樂小心翼翼的下了榻。

　　王駙馬王奉孝？現(xiàn)在要死了？蘭陵姑姑要守寡了？

　　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之后，小清樂也理解了獨孤伽羅為何不讓她去。

　　時下的人們認(rèn)為，不能讓小孩子見這種事兒，小孩子的魂魄不穩(wěn)，若是見到這種不吉利的事，會被地獄無常拿去魂魄，所以若是有什么喪白之事都是避著孩童的。

　　獨孤伽羅沒有多余的時間親自送孫女去承明殿，叫了貼身心腹宮女送清樂去，自己則帶著太子妃匆匆趕往郢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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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明殿內(nèi)，楊堅跟小清樂大眼兒瞪小眼。

　　看著對面坐著的矮胖小墩墩，楊堅沉默，他已然知曉宮外發(fā)生的事，畢竟是自己的愛女，妻子出宮去看望，他心里也能安穩(wěn)些，至于坐著的胖墩墩，想著剛剛送小丫頭過來的宮女所說的話，楊堅心中五味雜陳。

　　‘陛下，小公主說，白日不愿意與太子妃娘娘待在沒有太子殿下的東宮，皇后娘娘便命奴婢將小公主送來?！?p>　　楊堅起身將坐在對面的小清樂抱到自己懷里，讓小清樂坐在自己腿上，跟著自己一起坐在龍椅之上。

　　楊堅一手護(hù)住孫女，一只手翻閱奏疏。

　　“祖父，這是什么呀？”

　　小清樂看著楊堅朱筆批閱奏疏，好奇的問。

　　“這是各地官員呈上的奏疏，祖父啊要批閱他們所奏之事，來知曉在我大隋各地發(fā)生的大事兒?！?p>　　楊堅一邊認(rèn)真的看著奏疏一邊回答。

　　“那，能知道爹爹那里發(fā)生了什么嗎？”

　　楊堅被懷中孩童的稚語給問的心里一顫。

　　長子留下父母妻兒在此，主動要求親自帶兵抵御外敵，而現(xiàn)如今他一歲多的女兒在向自己問詢，爹爹發(fā)生了什么……

　　“能，能知道你爹爹那兒發(fā)生了什么，怎么，樂兒想爹爹了？”

　　“是有些想，祖父，能問問爹爹什么時候凱旋而歸??？”

　　楊堅沉默片刻，握筆的手攥緊手中的筆。

　　“很快，很快你爹爹就能凱旋而歸！一定會凱旋而歸！”

　　楊堅放下筆，看著懷中的清樂認(rèn)真的回答。

　　清樂看著面前祖父堅定的神情，也跟著點了點小腦袋。

　　“對！爹爹一定很快就能凱旋而歸！”

　　她相信爹爹一定會贏！

　　楊堅摸了摸孫女的頭，眼中的疼惜之色一覽無遺。

　　大郎是個好孩子，所生的小丫頭，也是個好孩子。

　　小清樂乖乖待在祖父懷中，看著桌上做奏疏上寫的字，還有很多字不認(rèn)識呢，崽崽需要學(xué)的還很多呢。

　　乖巧聽話的清樂并未注意到祖父眼中閃過的沉思。

　　若想讓大郎早日回來，就需盡早結(jié)束這場戰(zhàn)爭，看來，真有必要按照那人所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