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道:“你們的師父是誰?”
殷郊道:“是燃燈道人?!?p> 申公豹道:“燃燈道人是我的師兄,如此說來,你們是我的師侄?!?p> 殷郊作揖道:“原來是師叔?!?p> 殷洪也作揖道:“殷洪見過師叔?!?p> 申公豹喃喃道:“殷郊,殷洪……莫非,你們是商王的兒子?”
殷洪道:“沒錯,我們是殷受之子?!?p> 殷郊道:“二弟,我們不是已經和殷受斷絕父子關系了嗎?師叔,我們以前是殷受之子,但現在已經不是了?!?p> 申公豹道:“這是什么話!父子就是父子,即使你們否認,這種關系是不會變的。我記得,幾年前,你們帶劍私闖摘星樓,被商王下令斬首,后來被姜子牙救了。我沒記錯吧?”
殷郊道:“師叔說的沒錯?!?p> 申公豹道:“這就是你們的過錯了。再怎么說,商王也是你們的父親,你們怎能做出忤逆之舉呢?”
殷郊道:“我們當時是想找妲己復仇,她害死了我們的母親。”
申公豹道:“你們的仇人既然是妲己,你們?yōu)楹我鸵笫軘嘟^父子關系呢?”
殷郊道:“他不講父子之情,只想殺了我們?!?p> 申公豹道:“商王必是一時沖動,誤會了你們。我問你,你們去西岐做什么?”
殷郊道:“我們要去輔佐周王姬發(fā),反抗殷受!”
申公豹道:“你糊涂??!你身為太子,有繼承王位的資格,豈能反助他人,滅自己社稷?”
殷洪道:“兄長,師叔說的有道理。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去西岐了。”
殷郊道:“二弟,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別忘了我們當初上山學藝的初衷。”
殷洪道:“兄長,我認為父親是有錯,但他一定還是疼愛我們的。最可恨的是妲己,父親是被這只狐妖蒙蔽了心眼。你要我毀滅父親的江山社稷,看著他悲慘地死去,我實在是做不到。我現在只想幫父親攻下西岐,為他解除憂患,讓他明白我對他的忠心,然后再殺掉妲己,為母親報仇?!?p> 殷郊道:“二弟,殷受除了妲己,已經不再疼愛任何人了!你如果殺了妲己,殷受一定不會饒恕你!我們的救命恩人姜子牙正在輔佐姬發(fā),你難道想背信棄義,和恩人為敵嗎?”
殷洪道:“不管怎樣,我都想幫助父親?!?p> 殷郊道:“二弟,你這么做,對得起師父的良苦用心嗎?”
申公豹道:“二位殿下不要爭吵了,我覺得二殿下是對的。太子殿下,你不要太過執(zhí)著于恩情,在親情面前,恩情是次要的。為了幫助父親,殺了恩人又能怎樣?違抗師命又能如何?”
殷郊道:“你真的是玉虛宮門人嗎?怎會說出這種話來?”
申公豹嘆息道:“太子殿下,你可莫要執(zhí)迷不悟??!”
殷郊道:“二弟不要聽他的,我們走?!?p> 殷洪垂著頭,默不作聲。
申公豹道:“二殿下,你若是想去商營,輔佐太師聞仲,我可以帶你去?!?p> 殷洪點點頭,跨上了白額虎。
申公豹調轉坐騎,準備飛回商營,動身前,轉頭對殷郊道:“太子殿下如果改主意了,隨時可以到商營去找我?!?p> 一個多時辰后,二人來到商軍營寨,進入中軍大帳。
聞仲正坐在案后悶悶不樂,見到二人之后,頓時一愣,道:“申公豹,這位是……”
殷洪作揖道:“殷洪拜見太師!”
聞仲道:“殷洪?”
申公豹道:“他就是大王的次子,殷洪?!?p> 聞仲當即跪倒在地,道:“聞仲參見二殿下!”
殷洪忙把老太師攙扶起來。
隨后,二人促膝長談。
聽完殷洪這些年的經歷之后,聞仲喟然長嘆,道:“二殿下一片忠君愛父之心,日月可鑒。老臣攻下西岐,班師之后,定會幫二殿下在大王面前進言,請求大王饒恕二殿下的罪過,并斬殺妲己?!?p> 殷洪道:“多謝太師!請?zhí)珟熃o我一支人馬,我要去西岐城下搦戰(zhàn)?!?p> 聞仲道:“作戰(zhàn)之事,交給我就好了,不勞二殿下出手?!?p> 殷洪道:“我學了一身的本領,如果不為大商效勞,豈不是白費了?”
聞仲道:“西岐高手眾多,二殿下可要小心??!如果二殿下出了什么事情,我可就難以向大王交代了。”
殷洪道:“我有幾件上等法寶伴身,我那些師兄弟不足為懼,太師大可放心?!?p> 聞仲道:“二殿下不妨歇上一日,明日再去搦戰(zhàn)?!?p> 殷洪道:“我想現在就去。不滅西岐,我心難安?!?p> 聞仲道:“我給二殿下撥三千人馬,供二殿下驅使?!?p> 殷洪走出中軍帳,集合起三千士卒,來到西岐城下搦戰(zhàn)。
姜子牙率領三千士卒,出城對戰(zhàn)。
楊任、黃天化、雷震子等人看到敵軍主將竟是殷洪,都驚疑不已。
黃天化問道:“師弟,你怎么跑到商軍那邊去了?”
殷洪道:“我本來就是商王的兒子,我只是回到了本該屬于我的位置!”
黃天化勃然大怒,催動玉麒麟,揮舞一對大鐵錘,沖向殷洪,道:“看我替師父教訓你!”
殷洪從豹皮囊里取出一面寶鏡。
此鏡乃是燃燈道人傳授給他的法寶,名叫陰陽鏡。
陰陽鏡分陰陽兩面,陰面為白色,用此面照人,被照到之人會魂飛魄散,即刻死去;
陽面為紅色,可將被陰面照死之人復活。
此刻,殷洪左手掐訣,右手舉起陰陽鏡,用陰面照向黃天化。
天化突然一聲不響地從坐騎上跌落下去。
楊任急忙駕云霞獸去救天化。
殷洪用陰面再去照楊任,楊任也跌下坐騎。
雷震子舉棍飛向殷洪,被陰面一照,當即跌落在地。
韋護飛到雷震子身邊,想把他救走,被陰面照了一下,倒地不起。
須臾之間,周軍接連折損四人!
姜子牙看四位師侄一動不動,便問殷洪:“師侄,你對他們做了什么?”
殷洪道:“師叔莫要怪我,他們已經死了。”
子牙驚異道:“死了?”
殷洪道:“我手上的寶鏡可不是凡物,只須往人臉上照一照,就可以使人喪命。”
子牙道:“他們都是你的師兄弟,你怎忍心下手?”
殷洪道:“親情勝過友情,我這么做,都是為了父親的江山,師叔莫怪!”
哪吒飛出陣列,道:“好一個不知羞恥的東西!我要為玉虛宮除掉你這個叛徒!”說著,挺槍刺向殷洪。
殷洪急忙用陰面去照哪吒,結果,哪吒卻沒有像他預料的那樣墜地而亡。
他不知道哪吒是蓮花化身,不是血肉之軀,沒有魂魄,此鏡對其無效。
殷洪當即愣了一下。
哪吒抓住這一機會,火尖槍迅速刺中殷洪的胸口。
結果,火尖槍也沒有像哪吒預想的那樣,刺入殷洪的身體,而是好似刺在了鐵壁上面一樣,遇到了阻礙,只刺破了殷洪的青袍,就再不能前進分毫。
這是因為,殷洪身上穿著一件紫綬仙衣!
這件仙衣,就隱藏在青袍之下,可讓殷洪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哪吒見火尖槍刺不進殷洪的身體,便轉而刺向他的面部。
殷洪向后一躍,躲開一槍,把陰陽鏡收入豹皮囊,又取出一把寶劍——水火鋒。
這二人,一個槍舞如龍,一個劍光如虹,戰(zhàn)了十幾個回合,未分勝負。
周軍陣中,金吒和木吒取出各自的寶劍,準備上前協(xié)助三弟。
這時,從南方飛來一個青袍青年。
此人正是殷郊。
因為他的飛行速度沒有白額虎快,加上他不知道西岐的具體方位,所以比殷洪多用了一些時間才抵達西岐。
他徑直來到戰(zhàn)場上,高聲道:“二弟快快住手!”
殷洪聽到喊聲,朝哪吒胡亂揮了一劍,向后飛躍出數丈,轉頭看向兄長。
殷郊道:“二弟,你真的決心背信棄義,傷害同門嗎?”
殷洪道:“兄長,我已經殺了三位同門了,已不可能回頭。我要殺死所有阻攔我的人,然后攻占西岐城!”
殷郊道:“如果我要阻攔你,你也要殺了我嗎?”
殷洪沉默了。
殷郊已明白二弟的心意,于是從豹皮囊里取出來一塊方形大印。
這枚大印由黃金打造而成,金光燦燦,乃是燃燈道人傳授給殷郊的一件上等法寶——番天印。
殷洪知道番天印的厲害,忙取出陰陽鏡,道:“兄長,我不想殺你,你不要逼我!”
殷郊左手掐訣,番天印升起到空中。
殷洪急忙舉起陰陽鏡,陰面朝向兄長,同時,左手把水火鋒往地上一插,準備掐訣。
這時,金吒已悄然祭起遁龍樁。
三丈高的金柱從天而降,落在殷洪所站的位置,上面的三個金環(huán),分別扣住他的脖子、腰腹和腳踝。
他的雙臂被中間的金環(huán)扣在金柱上,不能活動,手上的陰陽鏡落于腳邊。
他奮力掙扎,想擺脫金環(huán)的束縛,然而身體卻絲毫不能動彈。
殷郊道:“二弟,改過自新吧,你現在還有機會。”
殷洪忽然大笑起來,笑聲里充滿藐視的意味。
他笑了幾聲之后,神情又驟然變得十分冷漠,道:“我殷洪,誓死保衛(wèi)大商!你最好不要放過我,否則,你們都會死在陰陽鏡下!”
殷郊仰面朝天,慢慢閉上了雙眼,片刻后又霍然睜開,淚水已模糊了他的眼睛,打濕了他的睫毛。
他右手朝殷洪一指,哽咽道:“永別了,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