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隨著貓霸道這一套行云流水的動作完成,桌面上的水杯應(yīng)聲跌落。
晶瑩的水流在杯底砸在地面的反作用力下輕輕彈起,朝著靠近桌腿的一側(cè)盡數(shù)潑灑而出,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匯成了一灘不規(guī)則的水洼。
“這水……”
將水杯掃落之后,貓霸道第一時間就已沖到桌邊,不顧那亂跳的桌子會不會將它震到地上,直接就把它那只圓滾滾的腦袋伸出了桌面。
“沒有異常!這么說的話,阿誠的病確不是裝出來的,那么……”
在看過了地上那個再正常不過的水洼后,貓霸道總算是松了口氣,緊張的神經(jīng)也開始放松下來,開始不緊不慢的朝孟白誠的臉頰方向靠近過去。
……
貓霸道會如此小心自然是有原因的,想當(dāng)初它剛被孟白誠收養(yǎng)的時候,由于生病,虛弱得幾乎沒有走路的力氣。
而隔壁鄰居家的大黃狗就趁此機(jī)會,偷偷搶它的食物,導(dǎo)致它營養(yǎng)不良了好久。
幸虧那大黃狗不太聰明,還沒偷上幾次就被孟白誠發(fā)現(xiàn)了,于是在某個星期天的傍晚,孟白誠居然從礦泉水瓶里召喚出了一只用水做的巨掌,不容抗拒的將那只大黃狗抓了起來,掛在樓頂?shù)牧酪聴U上足足一個晚上,而且那狗居然連叫都叫不出來,。
自那以后,鄰居家的大黃狗見到貓霸道都開始繞路走,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得罪了貓霸道,再被孟白誠給抓過去吊著。
而那以后,貓霸道也知道了,如果可以的話,絕不能靠近身邊有水的孟白誠,否則誰也不知道那水會不會突然間變成一只巨掌,抄起它也給掛到屋頂上去……
“阿誠啊阿誠,大哥我是不會害你,大哥都是為你好,這方子是大哥千辛萬苦從神醫(yī)那里求來的,怪是怪點,但肯定不會有錯,還有啊,大哥的有點大,你稍微忍一下,等你吃了這藥,病肯定就好了?!?p> 在確定了孟白誠不是裝出來的后,貓霸道便不再磨蹭,身子人立而起,雙足直接撐在了孟白誠的肩頭,開始尋找能將靈藥送進(jìn)孟白誠口中方法。
可這時孟白誠捂著嘴巴,臉頰朝下,還一直不停的咳嗽,簡直要把心肝肺一齊給咳出來,根本不給貓霸道喂藥的機(jī)會。
貓霸道磨蹭了一會,也沒找到喂藥的機(jī)會,身子倒是被震得快要散架,等待間,不由又回憶起這藥方的來歷:
相傳在這世界的極北之境,有一座隱藏得極為隱蔽的靈山,名字叫巫幽靈山,山上有一位得道高人,自號巫幽尊者,有著通天徹地的大本事,且為人狹義,醫(yī)術(shù)高超,少年之時,便已醫(yī)治過無數(shù)疑難雜陳,被當(dāng)世人尊之為巫幽靈醫(yī)。
當(dāng)然這些都是貓霸道在看電視的時候聽來的,可它是只貓,也分不清電視里的真假,于是自那以后整個貓就有點魔障,時不時就在想,那個什么什么巫什么幽的,是不是可以治好孟白誠的怪病。
而這想法一旦出現(xiàn),就再也無法甩脫,它開始不斷的蠱惑貓霸道去行動,去尋找那座上,以及山里的巫幽靈醫(yī)。
它開始幾天幾天的不回家,吃喝拉撒全在外面解決,它走街串巷,它跋山涉水,只為尋找那座虛無縹緲的山。
終于,皇天不負(fù)有心貓,在將附近區(qū)域全都找過了之后,它竟真的找到了一座“山”!
當(dāng)然要說它是“山”倒也有些不實,其實那只能算是一個略高一點的土包罷了,上面也沒什么東西,只有一些野貓野狗,和一些被丟棄的寵物棲息在里面。
可是對于貓霸道來說,這卻已經(jīng)是它所能找到的,世上唯一的一座山了,于是這座“舉世間唯一的一座山”,也就成了貓霸道心里的“巫幽靈山”。
然而找到靈山還不算完,找到山上那個巫幽靈醫(yī)才是重點。
貓霸道從發(fā)現(xiàn)靈山開始就幾乎完全住在山上,渴了餓了就去山坡上的自助寵物投喂器處進(jìn)食,幾個月時間里,貓霸道硬是把那山上每一寸土地都給認(rèn)全了。
俗話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就在貓霸道在那靈山上住到第三個月的時候,它終于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巫幽靈醫(yī)”,只不過是在它的夢里。
醒來以后,貓霸道最開始也不敢相信,畢竟那方子讓它覺得有些驚世駭俗,可是連續(xù)幾天,在它都做了同一個夢后,它終于還是信了那夢境里的靈醫(yī)。
而且那方子雖然奇特,卻恰好是自己有的,用起來也并不多難。
“哎……幸虧我是一只意志堅定的貓,那么多漂亮的小母貓都沒能拿捏住我,要不然還真不知道去哪里找這么新鮮的童子貓尿呢,嘿嘿嘿……”
一想到這里,貓霸道又精神起來,繼續(xù)尋找起孟白誠的破綻,準(zhǔn)備找準(zhǔn)時機(jī)在他嘴巴里大大的尿上一壺。
“噠?!?p> 可就在這時候,原本還在跳動不休的桌面忽然停了下來,孟白誠停止了咳嗽,伏在桌面上一動不動,自習(xí)室里就只剩下下沉重?zé)o比的呼吸聲。
“完了,這次沒機(jī)會了。”
貓霸道見狀,知道孟白誠已經(jīng)恢復(fù)過來,頓時放下爪子,心虛的伏在一旁,開始假裝沉睡起來。
而也就在貓霸道剛剛趴好,還想要調(diào)整一下姿勢的時候,伏在桌子上的那道終于緩緩的坐了起來。
那身影看了躺在自己手臂旁的貓霸道一眼,聲音嘶啞道:
“你這小家伙,剛剛趁我咳嗽,是不是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見貓霸道好像真的睡著了,他輕輕罵了一句“傻貓”后就不再去看它,而是有些緊張的看向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自習(xí)室里的燈光明亮,將他原就蒼白的手掌照得白紙一般,可偏偏就是那白紙一般的手掌上,此刻卻染上了星星點點的猩紅,就仿佛雪后開在雪里的梅花,顯得分外突兀奪目。
“血……”
這一刻,一股無法言明的絕望感猛的涌上他的心來,他只覺得胸口仿佛有什么東西忽的裂開了,接著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痛得他眼淚鼻涕一起涌了出來。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我明明這樣努力……可為什么……”
這一刻的孟白誠是真的絕望了,如果說之前在他的心里,還有一絲絲恢復(fù)的希望的話,那現(xiàn)在的他,就是徹頭徹尾的絕望了……
他不明白,不明白命運(yùn)為什么要這樣戲耍自己,原本一切好好的,他雖是孤兒,但好在對符文的理解上天賦絕倫,身邊的人都夸他說他是個前途無量的天才,將來必將越過底層與中層的身份,成為社會最頂點的人上之人。
他也因此異常的勤奮好學(xué),為了能夠成為所謂的人上之人,也為了得到大家的認(rèn)可和鼓勵,他鉆研的甚至都是自己根本不喜歡的水系類法術(shù)符文,就因為別人說水系法術(shù)是最難的法術(shù)……
可就在他如日中天,似乎生活在鮮花與掌聲里的時候,這世界卻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