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雪苑中,輕塵交給栩落一把劍,劍身上鏨刻著雪微二字。輕塵道:“當年仙尊在軒轅劍冢里拿出了一把寒霜,一把雪微,兩把劍都給了我。今日你要下山,拿著它防身吧?!?p> 所謂寒霜劍指滴水結(jié)冰,雪微劍出萬骨皆哭。兩把劍皆是盛名在外的法器,栩落接過劍,感覺沉甸甸的,師父今日言語甚是溫和,心內(nèi)生出一絲酸楚,忍了忍,道:“師父放心,弟子遇事定會多思量,不逞強,師父也多多保重?!陛p塵嘴角抽動,栩落見師父笑了,未曾多想,抱著雪微高高興興的下山了。
人間之大,想找一朵紅蓮還真不容易。栩落一路向南,一邊細細查詢,一邊打聽奇聞軼事。時間一晃,過了三月有余。
這日來到一處叫翟南鎮(zhèn)的地方,找到一處酒家歇腳,一桌三個男人邊吃酒,邊閑話。一個說:“翟庭家的那個庶子都穿好壽衣,準備封棺了,誰曉得竟詐尸般站了起來,沒把人嚇死?!?p> 另一個接著說:“誰說不是,把二狗都嚇尿了?!闭f完,傳來三人哈哈大笑。
“這下可把他家正房氣死了,好不容易整死的,又活了?!?p> “哎,話可不能這么說,當心隔墻有耳?!比硕际疽饨?。
栩落一杯酒下肚,心里盤算:借尸還魂,有意思。去看看!找到一處僻靜處,喚來一只小雀,小雀帶她來到翟庭家。翟庭是鎮(zhèn)上有名的鄉(xiāng)紳,生意做得風(fēng)聲水起。家中正室有一子一女,兩房妾室,一房無所出,一房竟生了個兒子,就是前面所說的庶子翟瀾。這個翟瀾平日體弱多病,膽小如鼠。醒后竟似患了失憶般,變得癡癡傻傻。正巧遇上翟府門口招募家丁,侍女,栩落便混在人群中去了翟府。
翟府也是一座三進三出的大宅子,管家把栩落分在了大夫人院子里,平日做些灑掃的粗活,倒也算清閑。閑時便四處轉(zhuǎn)轉(zhuǎn),慢慢便與下人們熟絡(luò)了,閑話聽他們說翟瀾瘋瘋癲癲的,老爺不讓他出門。平日都是鎖在院中,他娘急火攻心,臥床不起。大房夫人便松了口氣,由得他們自生自滅。平日只顧兒子科舉,女兒親事。
今晚趁屋中丫鬟都睡著了,便來到翟瀾院中一探究竟。院門緊鎖,栩落跳上院墻旁的一棵梧桐樹,隱在枝后,先觀察一下情況。忽得聽到一串腳步聲,一個丫鬟引著一個身披斗笠的女子,用鑰匙打開門,推門而入。女子的臉整個埋在斗篷里,看不清容貌。丫鬟則在門外把門鎖好,走開了。
栩落看著這一些列操作,好奇心大起。女子進屋后,屋中亮起起燭光,栩落躍上屋脊,掀起一塊瓦片往里瞧。屋內(nèi)地上散著些紙張,紙上能看見歪歪扭扭的字跡,墻上還貼著幾張符,那幾張分明就是旁門左道的招魂符。屋角坐著一個男子,長發(fā)披散,遮住半張臉,女子掀開斗篷,好一副俊俏的模樣。女子快步走上前,拉起屋角的男子,讓他坐在椅子上,再打開食盒,里面有幾樣小菜,男子一見食盒,便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女子面帶愁容,嘴里念叨:“慢些,慢些,都是你的?!蹦凶涌赡苡X得披散的長發(fā)有些礙事,用沾著飯菜的手,胡亂向耳后掖。露出一張過分白皙,略帶病態(tài)卻不失清秀的面龐,那雙眼睛沒有聚焦般迷茫。
女子待他吃完,用梳子幫他把頭發(fā)梳好,低聲道:“你好好的,我有空便來看你。”迅速地把桌上的碗筷收好,拿著食盒輕叩了三聲院門,丫鬟打開門,二人消失在夜色中。
男子把蠟燭熄了,大咧咧躺在床上,不久便傳來鼾聲。栩落躍到院中,輕輕推門而入。手中化出一個火折子,地上散落的紙上,隱隱能看出是一首情詩“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p> “酸死了,莫不是害了相思病?!辫蚵渥咧链策?,輕輕拿起他的左手,想看看是否有占用他人的軀體的破綻。一般借尸還魂者,左手都會有借(戒)痕,正欲查看,,沒想到他一把拽住栩落的胳膊,栩落費了半天力氣都抽不出。過了半天,才慢慢松開,他卻一個翻身,左手又被他壓在身下。栩落苦笑兩聲,若是能用法術(shù)該多好。聽到雞啼,窗外天色已泛白,便只能回去了。
一大早起來,正哈欠連天地打掃庭院。被管事張媽媽喊去幫忙,栩落迷茫地跟著丫鬟,婆子,家丁的隊伍,來到翟瀾的院外。院門被“咣當”一聲踹開,有婆子給大夫人搬來椅子,大夫人緩緩落座,端莊地呷了一口遞上的茶,向旁邊的張媽媽使了個眼色。張媽媽厲聲喊到:“把奸夫,淫婦押上來?!闭f完有家丁把翟瀾五花大綁地拖出來,嘴里還塞了一塊布,不時發(fā)出“嗚嗚”的聲響。有兩個婆子也把一個女人拖進院中,嘴上的破布似是來自同一塊。栩落細細一瞧,她不是昨晚戴斗笠的女子嗎?這是唱得哪出戲。
二人被壓到大夫人面前,張媽媽恭敬道:“夫人,昨晚有人發(fā)現(xiàn)三夫人偷偷到二少爺院中,老奴在外邊守了半個時辰,三夫人才出來。今日春嬋招供說三夫人和二少爺有私情,奴才還在三夫人房中搜出二人來往信件,真是污穢不堪。”大夫人呷了一口茶,把茶杯遞給身旁的丫鬟。依舊是那副端莊的儀態(tài),眉梢卻掛著掩不住的得意,“一大早就聽說了這等有損門風(fēng)之事,一開始我還不信。這庶子庶母有奸情,若傳出去,我翟家可還有立足之地,老爺?shù)念伱婧未婺??”三夫人面帶羞憤,低頭不語。翟瀾眼神呆滯,忽得發(fā)起瘋來,三五個家丁都攔不住他。橫沖直撞,幾次欲跑到大夫人面前,一雙眼睛發(fā)狠地盯著她。大夫人也被駭了一跳,正欲發(fā)作,張媽媽低語:“老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