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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專業(yè)的家庭教師

EP.5-家務什么的是小事情

非專業(yè)的家庭教師 Harin哈林 8484 2022-09-28 06:30:00

  “叮咚?!?p>  這回按門鈴輕松多了。

  “來了?!?p>  白鹿子輕快地打開房門。

  走進客廳,她盯著我手上的物品皺起了眉頭。

  “這是什么?”

  她單手托腮,疑惑地問我。

  “我從家里帶來的,一些清潔工具。”

  “帶這些干什么?”

  我的臉上也出現(xiàn)了詫異。

  “阿姨沒有和你說過嗎?”

  “說什么???”

  我單手掩面,輕嘆一口氣。

  對自己的女兒連這樣的事都沒說嗎……

  “阿姨應該是今天出差吧。”

  “嗯——你咋知道?”

  “她和我說過?!?p>  “哦……”

  她慢慢地點了點頭。

  “雖然聽上去有些奇怪,但是……”

  我深吸了一口氣。

  這樣的話不狠下心來是說不出口的。

  “她說,出差的這一個月需要……我在你們家做家政,或者說……保姆?!?p>  “哈?!”

  白鹿子后撤了一步。

  我無法直視她,但能夠猜到她是什么表情。

  兩個人短時間內都說不出話。

  “所以……我需要做些清掃之類的。”

  為打破沉默,我對我的話作出補充。

  “停停?!?p>  “好的?!?p>  “她沒給我說過還要你……來做保潔——或是其他什么的。但是……這是什么情況?。?!”

  “這本來就是一些附帶工作——雖然這次是第一次?!?p>  “要你……打掃我家?”

  “啊……是的?!?p>  “騙人吧……”

  “那我拿出證據?!?p>  我拿出手機,點開通話錄音:

  --------------------

  記得前天在家中備課時,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思緒。

  一向有事情只發(fā)信息的白太太,打來電話,想必是有很重要的的事情說。

  接通電話,簡單問好后,她便開始了話題。

  “小荷,請你做家教呢,其實還因為看你的求職廣告上說可以做些家政?!?p>  “嗯,是的?!?p>  為了吸引更多的家庭,我在我的廣告中寫了“可提供簡單家政”。

  不過目前為止還沒有家庭向我提出這樣的要求——除了白家。

  “請問我需要干什么呢?”

  “這個月……我要出差,就想拜托你多照顧一下鹿子,做做家務什么的。”

  “哦,好的,請問阿姨您是什么時候出發(fā)呢?”

  “就后天。”

  “嗯,我會努力的?!?p>  “辛苦你了,小荷?!?p>  掛斷電話后,我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意味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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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答應得倒是挺爽快的。

  實則我并沒有什么把握。

  白母出差后,我就變成了這個家的保姆……不對,代理家長?

  看她的樣子,倒是十分信任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征得了她的認可。

  不過被監(jiān)護人本身——白鹿子倒是一臉嫌棄。

  我也同樣后悔在廣告上寫上了那句話——誰知道會攤上這樣的麻煩事啊……

  “你解釋清楚……所以我媽不在的這幾天,你來做我家的男仆?”

  “啊……算是吧?!?p>  我敷衍地答道,連頭也不抬。

  “誰會要你的‘照顧’……”

  “那是令堂說的,我可沒有要照顧你的意思?!?p>  “總感覺和你在一起這幾天會很不安……”

  “知道我是個不安全的人就好,離我遠點?!?p>  要不是因為工作,我甚至連遇見你都沒有可能。

  “我只不過是一個順便幫忙干點活的非專業(yè)家教罷了?!?p>  “我看你對誰也不感興趣,冷淡的要死……還算安全吧。”

  “啊對對對,你對比一下你在班上的態(tài)度和對我的態(tài)度,看看冷淡這件事上誰做的更絕?!?p>  說完,她也無法反駁,一時有些眉角低垂。

  在學校的白鹿子對誰都是一樣的溫柔——包括對我也有幾分。在公眾眼中,她就是謙遜而活潑,而在有的地方又很溫和的形象。從別人那里聽到過的所有有關她的話語中,無一例外地都有這樣的評價。

  印象里青景七也是與她相識的,在與我和汪靖奇的聊天中,也曾說過這樣的話。

  但是在這里我所看到的她,倒是不怎么完全相符。

  也不能說是冷淡吧,只能說是有話直說、不加含蓄,還有些毒舌——這些方面與在班上的她大相徑庭。

  不過說到毒舌,我也好不到哪去……

  這是在她家做家教的第四天。來到這里以來,幾乎每天都會在白母不在時互相打口水仗。從結果的不相上下來看,我說話也不怎么好聽。

  這樣與“完美存在”的交談方式,班上的同學肯定是怎么也想不到的。

  但有話直說總比委婉含蓄地兜兜轉轉好久,或者是說謊好吧。

  所以我也滿足于此了。

  一邊這樣想,一邊寫著作業(yè)和講課,無意間看了一眼掛在墻上的表,已經是六點半了。

  我放下課本,離開充當教室的陽臺。

  “你干什么?。俊?p>  她叫住了我。

  我駐足回答:“都這個點了,你不餓嗎?”

  “你這么一說確實有點……不對,不要用問題回答問題!你到底去干什么?”

  “呃……都這個點了還能做什么?做飯啊?!?p>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她的臉上是我現(xiàn)在已經有些習慣了的驚訝表情。

  “不是……你還做飯?!”

  “怎么,難道不行嗎?”

  這一問一答似曾相識……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解……家務什么的我敢往廣告上寫,我就對自己還有一定的自信。而且,阿姨不在,我不做飯,咱倆吃什么?”

  我嘴上嘟噥著“真是笨蛋”,往廚房走去。

  “你不做的話……不還能去外面吃嗎?”

  “外面太貴?!?p>  我簡短的回答道。

  “好節(jié)儉……”

  現(xiàn)在的餐飲行業(yè)發(fā)達至極,只要有錢在這個文明社會就餓不死。況且還有外賣這個東西,簡直是懶人的福音,足不出戶就能享受到各種美食。不過代價就是依我看來沒多少必要的額外支出,商家的利潤和外賣運費,用這些錢可以做更多的東西,浪費了多可惜……

  (畫外音:僅荷洛伊的個人看法)

  雖然那些額外支出存在的意義是換來更高品質的口味,或是節(jié)省人力和時間,但是自己勤勞一點總是好的。

  “那我就借用你家廚房了,這個圍裙我用一下。”

  “廚具什么的都是我媽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當然可以用。冰箱我媽也在她走之前填滿了,應該能應付幾天?!?p>  我打開放在廚房的大雙開門冰箱,確實……蔬菜、蛋、肉類都很充足,還有準備的一些飲料。

  裝鹽、味精、胡椒粉的調料盒從量看來肯定夠用,醬油、料酒、蠔油什么的備足了幾瓶。

  米箱也裝得滿滿當當,別說幾天,兩個人吃的話幾乎能撐到白太太出差回來。

  廚具十分齊全,而且應該是走的時候剛洗過,光潔如新。破壁機、烤箱、微波爐,甚至還有我沒怎么見過的空氣炸鍋。

  白太太也是為自己的女兒操碎了心啊——雖然在信任我這個方面我不怎么理解。

  “你不會把我家廚房弄壞吧……”

  白鹿子不知在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廚房門口,倚在門旁。

  “別帶著那種眼神看著我……你寫你作業(yè),做好后我叫你來吃飯就行?!?p>  “……這句話聽上去好像我媽。”

  留下這句吐槽后,她就離開了廚房。

  “誰知道呢?”

  我洗完手,系上圍裙,開始工作。

  “你對晚飯有什么要求嗎?如果沒有我就擅自決定今晚的菜單了?!?p>  “只要沒有毒就行?!?p>  她慵懶的聲音做出的回答聽上去異常刺耳。

  做家教的時候也是,你瞧不起誰啊?!

  算了,反復咀嚼只會越想越氣。

  這還是我第一次用別人的廚房做菜——雖然這里日后還會熟悉一點罷了。

  站在別人家里最具有煙火氣息的地方,系著別人的圍裙,好像嗅到了一點生活的味道。

  而且是在一位極其可愛(他人評價)的異性的家里。

  現(xiàn)在,我要為她做飯。

  ……不對不對,不能這樣想。

  我用力搖搖頭。

  只不過是換了個環(huán)境,而且要做兩人份的飯菜罷了。剩下的,都和平日里一樣。

  對對對,沒什么不同的。

  這樣想著,我從廚房稍稍探出頭。

  這個家的原主人在干什么呢——轉移注意力般,視線聚焦在白鹿子身上。

  她仍在認真地學習——好吧,沒那么用心,她時不時地在往窗外和墻上的掛鐘上看,雙腳在桌下輕輕地晃著。

  感覺就像是……期待的樣子。

  我回到廚房,用力將門拉上。

  看不下去了……

  在一個(曾經)毫無關聯(lián)的異性的家里給她做菜,而且那個人好像還在默默地等——這樣的場景,實在是太奇怪、太別扭了。

  沖到洗菜池旁,認真用冰水沖去手上的溫度,用力拍了一下臉,將大腦中的那些不可思議的想法排空。

  一回生二回熟嘛,我端起洗菜盆,正式開始工作。

  將洗干凈的青菜置于案板,陌生的刀具,日后還會更加磨合。

  不知我的手藝會不會合你胃口呢,姓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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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慮到她還在那里餓著肚子等著,我也就只能趕著米飯蒸好的時間簡單做了兩三道菜。

  第一次用這里的廚具,意外的挺順手。

  看著陌生花紋的陶瓷盤里裝得滿滿當當,有一股莫名的滿足感沖上心頭。

  “……好了嗎?”

  廚房門被無意間推開,白鹿子帶著幽怨的眼神催促著我。

  “好了好了,真是急不死你?!?p>  她走進廚房,一一打量著我置于桌上的簡單飯菜。

  “哇……”

  然后隱隱約約從嘴里發(fā)出這樣的驚嘆。

  我裝作無視她的驚呼,從電飯煲里用飯勺盛飯,向她命令。

  “不是餓了嗎?來幫我擺盤。”

  “啊……?。『玫暮玫?。”

  她從出神中回來,大幅度地點頭,輕跳著端起餐盤。

  “給,你的?!?p>  我將一碗盛好的米飯置于她面前,她笨拙地雙手接過,顫抖著放在桌上。

  唉……也沒必要這么驚訝吧。

  將菜和米飯端上餐桌,擺上餐具,就是簡單的晚餐了。

  嗯,還算不錯吧。

  具體的評價還是看看別人怎么說。

  “你原來真的會做飯呢……”

  “所以你在疑心什么?”

  “只是有點驚訝你沒有炸掉我家廚房?!?p>  “看得出來?!?p>  相比我預想中,她的反應要好很多。

  我長出一口氣,解開圍裙,坐到她對面的位置。

  “說起來……感覺你穿上圍裙后,就完全變成了居家系呢……”

  “什么?”

  “沒什么!”

  她雙手合十,將頭埋進胸口。

  唉,看來覺得別扭的不止我一個人呢。

  心里平衡多了……

  “好了,再不吃就涼了……”

  “哦哦哦……”

  她遲疑地拿起了筷子,顫抖著夾起了置于她最近的香菇青菜。

  ……會是什么反應呢?

  我的心里擠滿了這個念頭。

  “……你……看著我干什么?”

  “啊不……抱歉,沒什么?!?p>  期待對方的評價,不知不覺就忘了自己一直在盯著她了。

  我也拿起筷子,低下頭。

  不過余光從她身上離開應該是不可能的。

  除了家人,這還是第一次有其他人嘗我做的菜,不緊張才怪……

  別說是白鹿子了,就算是汪某和青某那一對坐在我面前來充當這個角色,我肯定也不可能放輕松。

  快點……說點什么啊,求求了……

  沉默的話,只會助長內心的不安。

  看她遲疑地將其放到嘴里,莫名后背有些出汗。

  “哇……好好吃呢……”

  然后從她口中發(fā)出這樣坦率的評價。

  結束了……

  我真真正正松了口氣。

  “好吃就好……”

  整個過程應該也就五秒左右,而我的手心已是微微浸出晶瑩的汗。

  小學等成績出來的時候也沒這么緊張啊……

  緊繃的神經,頓時松弛下來。

  “好清淡呢,看起來幾乎沒放油?!?p>  “不,還是放了一點的,只不過是盡可能地激發(fā)出了青菜的香味與水分。”

  “嗯……確實好清爽呢?!?p>  她十分滿足地舞動著筷子,將菜就著米飯送入口中。

  看見那所謂的“遇見好吃的時專用”的表情,我的拘束感就無影無蹤了。

  “確實吃的很香呢?!?p>  “吃相什么的簡單注意下就行了,總不能妨礙吃飯這個主要任務嘛。”

  真是富有少女感的回答。

  垂于側臉的發(fā)絲此時撩于耳際,長發(fā)隨著臉而抖動著。

  優(yōu)雅而又絲毫無拘謹的吃相,看起來是從來都不會在學校里顯露出來的。

  會坦率地將開心的感受表現(xiàn)在清秀的五官上,才是正常的女孩子吧。

  “看你如此信任我沒有在菜里下毒,我也就放心了。”

  “毒藥的苦味會影響菜的口感?!?p>  這是什么回答方式……

  “有這么好吃嗎……”

  “這方面你應該對自己多點自信,至少水平比我媽要高。”她用筷子指向我,“我媽做這種家常菜一般都會做的特、別、的、咸。”

  “真是好女兒……”

  “反正我媽又不在,說說沒事的?!?p>  ——本人不在難道就能在背后說壞話嗎?

  好生猛……

  “總之就是非常好吃,我也不知道怎么評價?!?p>  “……語文年級第一的人會在這時候詞窮?”

  “說什么高大上的詞只會很無聊吧……坦率的說出自己的稱贊才更有效?!?p>  “您說得對?!?p>  各自的目光重新交匯在面前的食物上,閑聊的頻率漸漸減少,最后,也就只剩下了碗筷碰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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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合你胃口嗎?今天的飯菜?!?p>  “嗯,非常,十分?!?p>  不知不覺,餐桌上的盤子都已清空。

  白鹿子向后靠在椅背上,望著潔白的天花板。

  “好奇怪呢……第一次吃別人做的菜。”

  你這說法也有夠奇怪的……

  我的臉上隱隱約約有些溫度。

  “在外面的餐廳吃飯,不也是別人做的?”

  “……性質……性質不太一樣啦!”

  “——哪里不太一樣呢?”

  “哦嗚……”

  像是想起了自己剛剛的措辭,她的耳際也有些泛紅。

  好,那我們就扯平了。

  “那你……剛開始吃飯的時候那么緊張干什么?”

  轉移話題似的,她問我。

  啊,當時被看出來了嗎……

  算了,那么明顯,不看出來才怪,還是實話實說吧。

  “每個做廚師的都會對別人對自己的飯菜做出的評價十分期待了——也就是所謂的……‘廚師心理’吧?!?p>  ……這個詞是我臨時硬造出來的。

  “所以啦,當時是對你的看法有點緊張。”

  “我的看法……除了尷尬和好吃以外應該就沒了。”

  “看得出來,于是我就放心了?!?p>  剩余的晚飯時間,當然是沒有像一開始那樣盯著白鹿子不放。

  也就只有趁著進食的余裕欣賞一下客人那滿足的可愛表情了。

  “真是感謝,能在我媽出差時也能吃上家里的飯?!?p>  “不客氣,反正也是令堂囑咐的?!?p>  “唉,她肯定也沒料到你能應付每天的伙食吧?!?p>  “應該……沒有吧?!?p>  我回憶著與白母的交談內容。

  “做做家務、照顧鹿子”,這是她的原話。

  確實,她沒有說過讓我來負責每天給鹿子的晚飯。

  不過,管飯不也就相當于照顧了嘛——我這樣想。

  “反正她不在晚飯就吃不上,我就順便做了,就相當于是我節(jié)省了一頓飯的材料費吧,我們雙贏。”

  她把頭向我前傾,雙手擺動著,像是在引起我的注意。

  “哎哎哎,話說,你這功夫肯定是練了很久了吧?!?p>  “……算是這樣。”

  “能做的這么熟練應該是在家里每天都在做——我猜的。”

  “嗯……再加上有一個好的老師吧?!?p>  我把雙手在嘴前交叉,用兩個手肘支撐在桌上。

  “做飯……是跟我姥姥,也就是外婆學的。退休之前,她是一直在幼兒園里做大鍋飯的,都做了二十幾年了。那么豐富的經驗教給了我,不得好好實踐一下嗎?”

  “啊……原來如此呢?!?p>  “好了,該收拾一下餐桌了?!?p>  轉換心情般,我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

  白鹿子在拿著餐巾紙輕輕擦拭小小的嘴,然后也起身離開。

  等等,好像……

  她左嘴角上沾了一顆飯粒。

  而且本人毫不知情的樣子。

  啊……這都沒擦凈嗎……

  “白鹿子,你嘴邊?!?p>  我向她指了指自己的左嘴角示意。

  她一臉疑惑地看著我,然后拿起衛(wèi)生紙,向反方向擦去。

  然后看著擦拭過后仍然干凈的衛(wèi)生紙,摸不著頭腦。

  ……顯而易見,面對面的緣故,方向是鏡像的。

  “是另一邊,有顆飯粒?!?p>  我指著換了個方向的嘴角,也就是我的右邊,她的左邊。

  她皺了皺眉,嘴上嘟囔著“怎么一會左一會右的”,終于向她沒看見的飯粒擦去。

  ……沒擦到。

  她的手就離那里不到一厘米,但就是擦不到。

  這個場景換急性子的人來應該會當場爆炸。

  唉,真是的——我在心里嘀咕著,一邊用筷子柄推著她的手,讓餐巾紙終于碰到了那顆飯粒。

  “是這里?!?p>  她看著餐巾紙上的罪魁禍首,驚訝地挑了挑眉。

  “啊,謝謝?!?p>  好,解決了,整個過程中沒有絲毫的身體接觸,也就不會產生絲毫的誤會。

  除了有些別扭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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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幫我把碗什么的放在水槽里就行了,然后繼續(xù)寫你作業(yè)吧?!?p>  “哦……這句話也挺像我媽的?!?p>  飯后的收拾工作仍是由我完成——雖然白鹿子沒有明說,但我決定還是多聽白母的話。

  先是洗碗。

  一共就只有兩個人的餐具與餐盤,所以沒什么麻煩的。

  晚飯前我也留意了洗潔精,同樣是被白母裝得滿滿的——也許是料到我會用到吧。

  我拿出事先帶來的清潔工具,開始另一輪的工作。

  這樣讓家里原來的主人休息,而我本人在這里認真做著家務,確實有點像這個家里的家仆……

  不過這就是我的工作,求職廣告上這樣這樣寫了,白母也已經給了我報酬,那我就得盡心盡力地完成。

  是誰給她說的“我會努力的”啊,荷洛伊?

  有點別扭就有點別扭吧,總不能辜負她的信任。

  我沖洗掉洗潔精的濃密泡沫,瀝干水分,按照碗柜里原有的方式,一一把碗筷和餐盤擺好。

  再把廚房里因做飯而產生的污漬清理干凈,廚房的衛(wèi)生就完成了。

  接下來,是餐桌。

  雖說兩個人用餐都沒有留下污物,但每天吃完飯后都擦一遍的習慣不是輕易能改變的。

  我用事先帶的抹布輕輕擦拭著塑膠桌布,餐桌是實木的,鋪上這層桌布可以與外界隔絕,以防受潮,所以下方的桌面依舊是潔白如新,光滑得沒有裂痕。

  擦著桌子,無意間發(fā)現(xiàn)原本坐在陽臺的她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一旁。

  她在出神地打量著我正在擦拭的餐桌,愣愣地站著,什么話也不說。

  “你……在監(jiān)工嗎?”

  “啊,沒什么……”

  她的注意力被我的話回到現(xiàn)實世界,慌亂地回答,然后走回到客廳沙發(fā)坐下。

  “只不過是作業(yè)寫完了,好奇看一看而已。”

  “如果你沒事做的話,要不要把我的那一份也一寫?”

  我頭也不抬,用冷淡的聲音打趣道。

  “我的字跡會被認出來。”

  “不是,我就只是開個玩笑……”

  真沒想到她還當真了……

  “其實,我的在剛剛也已經寫完了?!?p>  “這么快……”

  “因為在學校也寫了很大一部分啊。”

  “不愧是隱藏的年級第一……”

  “也請別這么叫我。”

  我好像理解了一些白鹿子在被別人這樣叫的心情了……

  她向后躺倒在沙發(fā)上,長出了一口氣。

  “原來作業(yè)寫完了啊。”

  像是什么放下了心事一樣放松了下來。

  “在想什么嗎?姓白的。”

  她沉默地思考了片刻。

  “……也沒什么,就是在想你這么忙如果耽誤了你自己的學習該怎么辦?!?p>  真是的……多管閑事。

  “知道了你自己有把握,也就沒有那種拖累別人的……負罪感了?!?p>  “只是在完成阿姨布置的任務,沒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免費吃了你家的一頓晚餐,做這些也就當做感謝了?!?p>  “……不還是你做的?”

  “至少我省下了買菜的錢。”

  “唉,好吧?!?p>  她安心地笑了笑。

  “話說回來啊?!?p>  我繼續(xù)說道。

  “阿姨把你一個人交給我,真的放心嗎?”

  “……她不放心的理由是什么?”

  我嘆了口氣,搖搖頭。

  “現(xiàn)在是你一個人在家啊,而且我畢竟是個異性,也不算怎么熟識,對你來說,算是十分危險的情況了。

  “這一個月,她都無法確認你的安全,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如此的信任我,讓我來照顧你……總之我是覺得很奇怪?!?p>  “她的電話馬上就來了?!?p>  在我咀嚼著她這句話著的含義的時候,她手機唐突出現(xiàn)的鈴聲解開了我的疑惑。

  白鹿子將其舉在我面前,一邊用眼神說著“看吧”,一邊接通電話。

  “喂,鹿子,吃過飯了嗎?”

  白母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

  “嗯,吃過飯了。媽媽你呢,已經到賓館了嗎?”

  “嗯,等一下也去吃飯了——你和小荷在家里還好嗎?”

  “好著呢,你不用疑心這么重了。荷同學也在旁邊呢。”

  “你也可以說兩句哦”——她比劃著這樣的嘴型。

  話題突然轉接到我,讓我有些猝不及防。

  “……啊,阿姨好,已經到那邊了嗎?”

  “嗯,下車有一會了——打電話確認一下鹿子的情況。”

  ——“打電話確認一下人質的情況”,請原諒我從聽出了這樣的意思。

  “不過,聽到你們都好,那看來我是多心了?!?p>  “阿姨在那邊也請多多保重身體?!?p>  “嗯,小荷也請好好照顧鹿子哦?!?p>  聽到“照顧”這個詞語,心里還是抽動了一下。

  “那,媽,一會再打吧,拜拜?!?p>  白鹿子輕輕按下掛斷鍵,目光停留在通話記錄上。

  “這是今天晚上的第五通電話了,我估計一會就會有第六通?!?p>  “……原來也是很牽掛著你的啊?!?p>  白母對白鹿子的不斷牽掛,比起對我這個外人的完全信任讓我更有實感。

  “我倒是挺想讓她認真工作的?!?p>  “出差,還要操心自己的女兒,也蠻辛苦的吧?!?p>  她無言地點了點頭。

  “平時,我爸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外面,所以媽媽都不怎么出差的,在家也是全職照顧我?!?p>  “嗯……爸媽本人不在的時候才能說出這種話吧?!?p>  “是啊……他們在的時候哪有臉說出口呢?”

  “也是?!?p>  對自己的家人,也總是懷有各種各樣的情感,無法表達的那種情感。

  那種情感一天天地增加與沉淀,堆積在了心底,凝固,沉積,最后如巖石般堅硬,無法破碎,也無法從心里向家人取出來,只能自己慢慢地打磨、回味,但也越來越加珍重,直到無法失去的那個地步。

  所以,什么時候能把它向他們傾訴呢?

  我現(xiàn)在的這個年齡還不足以回答這樣的問題。

  如同擦去腦海中的那些想法一般,我揮動抹布,繼續(xù)用力擦拭著桌子。

  --------------------

  擦完桌子,將抹布沖洗干凈,家務什么的就先告一段落。

  呋呼……差強人意吧。

  不過和廚房一樣,這里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讓我能慢慢磨合。

  我用水沖洗自己的雙手,坐到沙發(fā)的另一頭上,仍與對面的白鹿子拉開距離。

  “辛苦了呢……”

  看到我略顯疲憊的樣子,她向我說道。

  “這種勞動強度還是完全能接受的。”

  “上課、做飯、做家務,真是一件都沒想到呢。要不是你在這里做家教,那也永遠不可能知道你還有這樣厲害的一面?!?p>  “……謝謝夸獎?!?p>  一時沒聽出來她的贊許。

  “今天的晚餐……我也不太適應吧,只是簡簡單單做了一些家常菜。明天——應該是吧,應該能做一些更精致的飯菜出來?!?p>  “還沒發(fā)揮出全部實力嗎……”

  “算是吧,不過這是什么戰(zhàn)斗番的臺詞……”

  她答以愉悅的輕笑。

  “你真的很擅長這些生活技能呢,平時在家里也是天天這么勤快嗎?”

  “算是吧……”

  “總感覺有些難以置信……”

  “因為這樣已經成習慣了?!?p>  她將頭轉向我,從表情上看應該是對我說的話有些不解。

  我把視線移開,向她解釋道:“我是獨居的?!?p>  她的表情繼續(xù)僵在了前幾秒。

  “平時在家里,這些家務都是自己做,自然而然地就熟練了?!?p>  “……好厲害?!?p>  她低下頭,嘴中發(fā)出難以令人聽見的贊許。

  “所以才……做家教來賺生活費的嗎?”

  “嗯。”

  ……

  “其實也沒有很吃驚,因為多少也猜到了一些……畢竟看起來那么高的熟練度肯定不是一兩天就能養(yǎng)成的?!?p>  白鹿子的話打破了沉默。

  “自己一個人生活,很辛苦吧?!?p>  “如果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的話,也不會多疲憊。”

  “我覺得你真的好厲害……和我一樣大卻早已經開始打工與料理家事了,一個人就能做好這么多的事情,而我卻還要受你的照顧。”

  “像我這樣才算不正常的高中生吧,不要用我來作比較了?!?p>  她沒有回答。

  我看著將頭埋進胸口的白鹿子,臉上出現(xiàn)的神色,是我從未見過的。

  就這樣,無言的沉默帶著陰霾持續(xù)了一段漫長的時間。

  直到我拿起書包和其他東西一起要走出家門時,她才重新開口。

  “今天,真的是非常感謝?!?p>  仍坐在沙發(fā)的那個位置上,她頭也不抬地向我道謝。

  “不客氣?!?p>  我拉動門把手,回應道。

  但不知為什么,在我踏出門框時,下肢不聽使喚地讓我駐足于此。

  喉口在大腦做出反應之前就已經率先行動了。

  “自己討厭的地方,要自己改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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