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忘記歡愉
病人有什么癥狀嗎？
她失去了歡愉的能力……
星期一的大課間就行了一周一次的升旗儀式，結束后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唐憶緣，一把拉住準備隨班級離開的晨雨曦。
“你怎么來了？”六班和一班還是隔得挺遠的。
“聽說你這個周末要去瓊都參加跆拳道比賽了，我專門跑來給你加油的。”
“你聽誰說的？”晨雨曦詫異地微微挑眉。
“笙笙和我說的?！背矿鲜浅坑觋赝壍谋斫恪?p> “還有好幾天呢，你怎么就跑來加油了。”
“我太激動了，實在是忍不住，我一聽到消息，就想跑來給你加油?！?p> 晨雨曦還依稀記得唐憶緣看到自己比賽騎馬的視頻時那激動到瘋魔的模樣，突然就覺得她的說辭很合理，這很唐憶緣。
“行了，別激動了。是我比賽，不是你比賽?！?p> “正是因為你要比賽，我才激動的啊?！?p> “別激動了，周四要月考。你還是把熱情投入到考試上吧?！?p> 這立馬打擊了唐憶緣的情緒，她很快變成了一個霜打過的茄子。
不過她的自愈能力也很強，強到令晨雨曦震驚，僅僅悲傷了兩秒她又變得活力滿滿。
“但是我可以飛過去看你比賽呀！”
“不行，我要比一個星期呢，你別想找理由不上學?！背坑觋亓x正言辭地拒絕了她。
“??？可是人家很想唉，不去看你比賽可是會成為我的遺憾。”
“別來，熟人會影響我發(fā)揮的?！背坑觋赜终伊艘粋€理由拒絕她。
“?。磕呛冒伞浀眉佑团?，你是最棒的?！?p> “行了，你快走吧，要上課了?！背坑觋卮叽偎x開。
唐憶緣選擇性忽視了晨雨曦嫌棄的表情，開開心心地走了。
“你這周要去比賽？”旁邊的羅曉忍不住開口問。因為和晨雨曦鬧矛盾，她們倆許久沒說過話，自然不知道。
“嗯?！?p> “那我能去看嗎？”
“想的美，別想逃學?！背坑觋匾琅f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羅曉以為自己能有什么不一樣的回答呢。（可惡，居然也拒絕了她。）
僅僅過了半天，林敘然又開始了日常的哀嚎。
“英語怎么這么難?。繑?shù)學怎么這么難?。炕瘜W怎么這么難??？物理怎么這么難?。可镌趺础彼钍芨鱾€學科的迫害。
“你可打住?！便迩灏舱酒鹕?，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勒住他的脖子。
“放開嗚……”林敘然掙扎。
“我是在救你?！便迩灏舶凳舅磁赃叺娜恕?p> 林敘然轉(zhuǎn)眼看見了一個眼神能刀人的晨雨曦。
呀，真是好大一個驚喜（嚇）！
林敘然突然覺得自己的同桌好像比學習更恐怖，他扯開沐清安的手，開始默默在胸前畫十字，乞求自己能多活一會。
“小的有錯，不該驚擾大小姐?！绷謹⑷煌蝗徽酒饋?，在過道向晨雨曦行了一個微蹲的請安禮。
晨雨曦倒沒像往常一樣翻白眼。
而是手肘撐頭，側身含笑著看他，朱唇輕啟：“太監(jiān)小然，免禮，賜座?！?p> 林敘然僵在原地，他沒有想到晨雨曦會接茬，其他人也沒想到。
“大小姐賜座，還不快快坐下?！便迩灏才浜现傲艘痪洹?p> “太監(jiān)”小然面色鐵青地坐下。
后座的兩人笑得東倒西歪，而晨雨曦也眼角含笑，顯然心情不錯。
往后很長一段時間里（僅僅兩天），林敘然都沒有開口哀嚎抱怨過了。
第三天，也就是星期三的下午。林敘然又忍不住哀嚎了。
“怎么辦，怎么辦？我吊車尾的秘密要藏不住了?！绷謹⑷还纸小Ｔ诨@球隊，很多人因為他是一班的，一直覺得林敘然是個學霸。
“本來就藏不住。”沐清安拆臺。
“不，是藏都不用藏?！庇糸e烯補刀。
“別瞎說，爺還是很完美的?！?p> “完美？學習也三腳貓，籃球也三腳貓，都三腳功夫，確實挺完美的?！庇糸e烯揶揄道。
晨雨曦聽完后，表面輕笑，內(nèi)心贊同。
“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不能侮辱我的球技?！绷謹⑷话l(fā)誓要讓他們見到男兒本色。他站起身，炫酷一轉(zhuǎn)，雙手上抬做空投。剛想帥氣地威風一把，就被人打斷。
“林敘然，明天都要考試了。你還想著打球？”物理老師在上課前一分鐘踩點進入。
林敘然瞬間嚇得差點連魂都沒了。
哇，是比晨雨曦更恐怖的晨雨曦的姑姑，年級主任—晨楠。
簡直是晨雨曦的升級+plus版。
“沒有?！绷謹⑷挥逕o淚，前一秒他們明明還在討論學習啊。（冤枉啊，真冤枉。）
“行了，坐下吧。要是這次考的不好，社團活動的時候就來上我的物理進階課上補補?！?p> 林敘然感覺自己gg了。
“我給大家發(fā)一下明天考試的座位表，大家自己看了記下來昂。等一會我提前下一會課大家把桌椅布置成考試版的布局?！?p> “哇，你怎么全在本班考？”林敘然看著晨雨曦幾乎沒變過的考場位置表示驚奇。
“還都是一班一號位……等下，為什么我在十九班考？”高二一共十九個班。
“你們幾個是轉(zhuǎn)學生啊，當然排在最后。”晨雨曦向他解釋。
“哦哦……等下，我發(fā)現(xiàn)你的化學不是在本班考，而是在二班考啊?！绷謹⑷辉诔坑觋馗鱾€科目考試位置中找出了唯一一個不同。
“……”晨雨曦沒說話，只是癟癟嘴?；瘜W是她的軟肋，一直一來都是拖后腿的存在。
“大家好像怎么都是在本班考?。俊绷謹⑷豢戳似渌说目荚囎?，發(fā)現(xiàn)了端倪。
“等下次考試你就知道了?！焙茱@然考試位置是按成績排的，只是林敘然還沒發(fā)現(xiàn)。
晨雨曦很擅長應對考試，或者不能說是擅長，而是習以為常。
從容淡定地下筆，思緒清晰，字跡整潔。
在別人還在奮筆疾書做最后沖刺時，百無聊賴地翻看試卷驗證檢查。
這是很多人艷羨或嫉妒她的一點。
如果可以選擇，她希望用天賦去換一個東西……
一個正常人都擁有的，能感知快樂的東西。
月考帶來的洗禮對林敘然產(chǎn)生了恐懼很大的影響。如陰霾籠罩在他的身上。
“倒數(shù)第二個選擇題選什么？”何燃問。
“我選的……”沐清安剛想和他對答案就被出聲打斷。
“閉嘴，請不要在我面前討論和答案有關的?！绷謹⑷粍倧膸貋?，神色凝重地從兩人中穿過。
“……怎么了？”何燃小心翼翼地低頭問座位旁邊的晨雨曦。
“數(shù)學考完就這樣了，正常?！背坑觋匾呀?jīng)覺得見怪不怪了。
“走吧，別對答案了，回來把他惹急了?！便迩灏餐屏送婆赃叺娜?。
“行，我撤?！焙稳家涣餆煶冯x了低氣壓的是非之地。
“小曦，我最后一問沒時間寫了，嗚嗚嗚，我剛算出第二問的結果是π/3，最后一問剛寫出個式子就收卷了，嗚嗚嗚。”羅曉考完后直奔晨雨曦，宣泄自己的失利。
林敘然拍桌憤然離場。（他連最后一題都沒來得及看）
“他……怎么了？”羅曉倒是沒見過林敘然火氣這么大的時候。
“考emo了唄。正常，每次月考他都是這副模樣，不在他面前提起就行?！便迩灏蔡鰜斫忉?。
“那怎么辦？”
“沒事，不用慣著他，不過就是發(fā)幾天的神經(jīng)而已。”郁閑烯出口寬慰。
幾天？
晨雨曦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沉默寡言的林敘然讓晨雨曦感覺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連續(xù)兩天的異常讓她莫名有些無法適應。
直觀來說像是他的同桌被奪舍了一般，甚至所有科目考完了都沒有恢復。
晨雨曦第一次覺得月考有些可怕，竟然能奪走一個人的靈魂。
但時間安排的緊湊，她下午要飛往瓊都與大部隊匯合。沒時間理會這個靈魂含量為零的同桌。
“我走了。幫我把包帶回去，謝謝?！背坑觋匕颜砗玫臅旁诤笞郎蠂诟赖健?p> 郁閑烯點了點頭，然后輕輕地把她的書包取下來，放在桌兜里。
“OK，柳瑜姐來了嗎？”沐清安輕聲詢問。
“嗯，已經(jīng)到門口了。行，我走了?！?p> “拜拜，比賽加油。”沐清安和她道別。
“再見，加油……”郁閑烯輕聲道別，目送她離開教室。
晨雨曦在班主任目光的默許下離開了教室。
林敘然遲鈍地看著晨雨曦離開。
“她去哪？”林敘然回頭悄悄地問后桌的人。
“去比賽啊。大哥，你忘了？”
“哎……老了……不中用了，什么都記不住了?！绷謹⑷惠p輕搖頭，感慨美好時光的蹉跎。
“……”沐清安不知如何接茬。
“沒事，正常。”郁閑烯若無其事地繼續(xù)看課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