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從面具男脖頸中大肆流出,鋒利的獠牙和爪子隨著血液的流逝,徒然崩散,面具男倒地而亡。
趙聞芳把注意力轉移到小女孩的戰(zhàn)場。
于虹剛剛覺醒,無論是覺醒能力的運用,還是對敵的經驗,都嚴重不足。不過她所覺醒的火焰強度卻是比那面具男的控水能力強上不少,從開始至現(xiàn)在都過去兩個呼吸了,依舊可以勉力僵持。
趙聞芳自己的作戰(zhàn)經驗也不豐富,大多數(shù)情況他之所以能夠一擊制敵,概因敵人的輕視,以及他自身的實力夠強也夠快。
關于戰(zhàn)斗,他沒有什么發(fā)言權。不過他曾聽霍師說過,強大武者之間的戰(zhàn)斗,不需多少回合,往往在其對峙的一瞬間,便能決定勝負。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戰(zhàn)斗的關鍵,并非全在于你是什么境界、有多少力量,還有你在出手那一刻的反應能力,以及你的速度是否比對方快。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趁于虹還能跟這個面具男過幾招,趙聞芳抓住時機,將兩者之間的戰(zhàn)斗粗略了解了一番。如果不出他預料,男性面具男亦是為一位覺醒者,這是覺醒者之間的戰(zhàn)斗。
覺醒者,將會是他工作中經常遇見的一批人。
無根的火焰從于虹身上源源不絕地冒出,她猙獰的面孔仿佛就是眼下火焰的來源。她緊緊抓住面具男的衣服,任憑面具男怎么掙扎,她就是不松手。
水管里噴出的水在面具男操縱下,化作一道道蜿蜒的水流,圍繞在其周身,哪里有火便撲向哪里。
水遇到火焰后,發(fā)出‘滋滋’的聲響,冒出大股子白煙。
被男子操縱的水流看似量大水多,將其周身籠罩,但這些自來水管里的水難抵不如無源之火,一時之間根本不能將火焰撲滅。
在二人僵持中,趙聞芳可以看出面具男應是不想重傷于虹的,不然他完全可以分出數(shù)道水流從側面襲擊于虹。如此足以將其重傷,甚至致命。
同時他還看出,就眼前的兩個覺醒者之間的表現(xiàn)而言,覺醒之說,應該是指因為某些人擁有某種異于常人的資質,在而今靈氣復蘇的環(huán)境下,所霍然間具備的某種超人的能力。說他們強吧,應該強大的有限。
對于武者而言,只要自己夠速度,便可以趕在他們動用覺醒能力之前,將他們斬殺。
兩人之間的戰(zhàn)斗,隨著面具男發(fā)現(xiàn)同伴死在趙聞芳的劍下而發(fā)生變化。有那個同伴在,依仗同伴的能力,面具男還覺得自己有很大的可能活著回去,到時就可以因為完成任務而得到組織進一步獎賞。
組織的獎賞與世俗不同,是那種可以讓覺醒者能力突然大幅度增加的藥丸,他沉醉于能力迅速增加的感覺,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他有命活著回去。
現(xiàn)在,他覺得自己的命很危險,所以他不在顧及任務,怎么能讓自己活著就怎么來!
一瞬間,水流如趙聞芳剛才所料想的那般,分出數(shù)十股,化作一根根水箭,以兩倍于方才的速度朝于虹刺去。
“于虹,小心!”趙聞芳奔去,不過他的速度根本不足以趕在水箭刺進于虹的身體前抵達,只能大聲提醒。
好在貌似兇厲的于虹并沒有被情感淹沒自己的理智,相反,她表現(xiàn)出與其年齡完全相反的冷靜,是那種可以在怒火沖天的時候做出的冷靜!
她看見了那一根根水箭,然后停頓了約一秒的功夫,在那些水箭已經抵達她身前之時,松開了緊抱著的男子手臂,那細小的腿在大地上重重落下,而后奮力躍起,她身上的火焰也隨之爆發(fā),從她體內爆裂而出,宛如小型的煙花。
只是,她和面具男子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她用盡全力的一記,還不如人家一拳,那足有她半張臉大得拳頭,以水流包裹迎著她的頭部而來。
于虹嗅到了拳面所攜帶的風,她好像知道這一拳如果打在自己身上將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她猙獰的面龐上露出一股毅然決然之色,依舊連眼睛都不眨地撲上去,就像飛蛾撲火。
趙聞芳沒有看到這一幕,因為他已然趕至面具男身后。
沒有從小經過武道打磨的面具男,他的身體根本來不及做出什么反應,那柄纖細的長劍便已經穿透了他的心臟,面具男的拳頭也隨之,在接觸到于虹頭發(fā)之時停止。
就在這一刻,在場的三人都沒有看到,一道近乎無形的力量從趙聞芳的頭顱內突然涌出,循著面具男噴血的地方,一下子擠了進去。
“沒事了!跟我走吧!”面具男的身體從劍身滑落墜地,趙聞芳走到于虹面前柔聲道,“你清晨姐姐,還在咖啡館等我們呢?!?p> 少女跪坐在三層樓前,無聲地哭泣,那單薄的身體那痛心的表情,像一只利箭一下子將趙聞芳的心打穿。他尤記得今天上午,這個姑娘在山洞內跟自己說話時那副滿眼希冀的模樣。只是此刻...
也許是因為給家人報了仇,也許是趙聞芳一句‘清晨姐姐在等你’,于虹在面具男身死、自己全身火焰消失之后,那如同死水般幽深的眼神,終于泛起一絲漣漪。
她面朝已經徹底燃燒起來的三層樓,跪下狠狠地叩了三個頭,把額頭都叩出血來,才在趙聞芳的拉扯中離去。
等他們走后,那本應該死去的控水面具男,在熊熊燃燒的烈火前,在院子外一個個急匆匆抬水趕來救火的村民尚還看不到的視野外,從炙烤的地面上站起來。
“這幅軀體倒是挺適合本尊,天生親近這處空間的水系大道,應該可以助本尊早日恢復。那小子的體質倒是還可以,只是這性子,哎...算了,不是每一個這種體質的人都能成長到大圣那種程度,可惜了?!?p> 他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圈,似是在適應這具身體,隨后向著三層樓和西屋之間窄胡同盡頭的圍墻之外,引水罩住全身,無懼燃燒的烈火,幾個跳躍,消失不見。
咖啡店門口。
趙聞芳帶著于虹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遠遠的,趙聞芳便看見清晨安靜地坐在玻璃后的一處,純凈無暇的面孔上,清澈的眼神一直向自己回來的方向望著。
機車停止,玻璃后的清晨早就看到了他們,站起身來。透過澄澈的大門玻璃,趙聞芳看到清晨和老板娘笑著說了一句什么,然后便走了出來。
而坐在趙聞芳身后的于虹,見清晨從咖啡店里走出來,就好像看到了洪水來臨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飛速下了車,沖進清晨懷里,泣不成聲,引得好多旁人駐足觀看。
清晨不知于虹發(fā)生了什么,她看到趙聞芳給她一個眼神,頓時心領神會,悄悄拍了拍于虹的后背,然后一邊勸著一邊拉著她上了趙聞芳的機車。
機車發(fā)動,趙聞芳方拉著兩個姑娘不快不慢地行駛,他突然不知道該開往哪里。
于是他撥通了李虎的電話,“隊長,我已經接到了她們兩個,你那邊順利嗎?”
李虎好像正處在很嘈雜的地方,聽上去很亂,“這個小鎮(zhèn)上果然有另一伙人存在,我接人的時候正好和他們遇上了,打了一架,現(xiàn)在準備去接下一個了。你打電話什么事?”
趙聞芳將清晨所說的話復述了一番,李虎聽后沉默了片刻,“這么看來,不排除警署中存在這方組織的奸細,他們五個不能回警署。不過,我才來蜀峰鎮(zhèn)幾天,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安全吶,你有沒有什么安全的地方推薦一下?!?p> 兩人談話間,不知不覺中,機車被趙聞芳開到了城門處。
趙聞芳看了眼城門,心中一動,“去蜀峰頂上吧,那里偏僻應該沒什么人會想到,而且易守難攻,可以讓他們安心居住一段時間。”
李虎遲疑了一會,果決道,“好,你先帶著她們兩個上去吧,我這邊接了另外一個,就和王慶田一起趕過去。”
說罷,掛了電話。
趙聞芳轉過臉,看了兩個小姑娘一眼,“我們不回警署了,你們兩個跟我去山上吧,那里安全又空曠,沒人會注意到你們?!?p> 于虹看向清晨,她僅僅攥住清晨的手,將清晨當做最后的親人。
清晨則甜甜一笑,“大哥哥,你不用給我們解釋的,我相信你,你帶我去哪里,我們就去哪里?!?p> 這話聽在耳中...
趙聞芳突然感覺有股子暖流在心中滾滾流淌,他不再解釋,加足油門,機車飛速向城外駛去。
......
老許莊,老支書家里亂作一團。
“許婉茹,建彬的事情,我是不是三個月前就給你說好了,你是不是當時就答應了?那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么現(xiàn)在就反悔了,還讓紫衣跟別人好上了!”一個看上去甚是魁梧的中年男人,怒氣沖沖道。
坐在他對面的赫然是楊紫衣一家子。
楊紫衣他爸坐在沙發(fā)上面色鐵青,一言不發(fā)。中年男人的控訴對象楊紫衣的娘神色躲閃,嘴唇蠕動想要說些什么,話到嘴邊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楊紫衣見父母難做,挺身而出道,“都什么時代了,還父母包辦婚姻呢?許大舅,您和我娘說好了不算,我的婚姻只有我說了才算?!?p> “我和你媽說話,還沒你一個姑娘家說話的地!”中年男人一本正經訓斥道。
在他身后一位身材很高卻有些過分瘦弱的少年,睜著雙眸死死地盯著楊紫衣,那雙眸子被一道道血絲纏繞著,看上去很是滲人。
中年男人說完話以后,他驟然咆哮道,“上次來你還和從前一個樣子,今天再見你,你眉心那股子英氣卻沒了,你說,你是不是和那個賤人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