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紫陽斗劍
“滾開?!?p> 那兩人都深知這超出常理的攻擊并不能長久,只要再逃一會,就能活命,即便微型天地崩解爆炸,他們也能茍活。
但現(xiàn)在被攔住生路,臉上神色又急又怒,早已不付方才的平靜傲慢。
“不求同生,但求同死,隱哥,無論兩百年,兩千年,我們會一直心靈相通嗎?”
鄭隱望著被微型天地吞沒的二女,淚流滿面,眼中失去往日光彩,一幕幕往事在腦中回蕩,仿佛還在昨日。
十月懷胎,呱呱落地,重獲新生。
三歲時裘甫賊兵進犯,天災人禍下,高墻大院變成廢墟,父母皆被殺死,只有他被家中老仆救下。
八歲時,老仆也作古離世,他不得不化作街巷乞兒。
十二歲,他被師父收歸門下,結(jié)束了飄搖一生。
十六歲,師父帶回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女子。
這一世他已享受了太多美好,還有什么不舍呢?
砰
微型天地如太陽般閃耀,黑暗的大地被光芒照的如同白晝,聲音響徹千里。
塵歸塵,土歸土,生與這天地,散與這山海。
鄭隱的身體如塵埃般漸漸消散,隨風飄蕩,侵染天地。
與此同時,遠處百里外的一座山峰上,四個人影遠遠觀望。
這四人一身白色月袍,一男三女,面容皆是俊俏美麗,望著遠處閃耀的光芒均是傷心欲絕,痛不欲生。
待爆炸余波盡了。
四人皆是施展輕身功法趕去,提縱之間便是數(shù)十來丈之遠。
半盞茶功夫,四人已到了交戰(zhàn)之地。
站在一座損毀較輕的山巒上,映著月光向前看去,方圓十里之地,怪石嶙峋,一片荒蕪,大湖小湖數(shù)十個,水氣繚繞。
四人分開尋覓察看,到了天色微明,也只找到幾枚金屬碎片。
“嗚嗚嗚,師祖他們……他們?!?p> 其中一位青年女子雙手捂著嘴唇語音哽咽,身體不住的顫動,說到傷心處時不禁潸然淚下。
這女子嘴角邊有顆酒窩,右眼旁有個黑痣,容貌娟秀,倒是個性情中人。
“三位師妹,如今師祖他們下落不明,你們有什么打算?!?p> 說話的是一位男子,那男子長須半尺,臉如冠玉,雖悲慟傷感,但依稀可見往日的神采飛揚,風度閑雅。
“師叔祖走時留下訊息,言說若她一去不回,便要我去昆侖傳承門派,飄云師妹則去瑤池,倒是勞煩師兄回飄渺峰接手掌門之位了。”
又一女子出聲,這女子與方才哭泣的娟秀女子容貌一致,只是少了酒窩和黑痣,神貌嫵媚,頗有主見。
“好,既然祖師已做安排,那我們就此分別吧。”
四人道了聲珍重,便分道揚鑣,各自往東西北而去。
時光荏苒,眨眼已是五十年后。
秦嶺山脈一座不知名山峰上,坐落著十數(shù)幢房屋,這些房屋分部有序,將中心地帶圈出一個演武場來。
當當當!
此時的演武場中心處,兩道身影正手拏長劍,絞擊糾纏。
這兩道身影是一位中年漢子和一位妙齡少女,斗了片刻,那位少女忽然飄身后退,接著化作鬼魅般的輕煙,由四方八面加以攻擊,手中寶劍化成萬千芒影,似浪潮般往敵人攻去,完全是拚命的打法。
與之交手的漢子手中長劍或托或帶或截,中間又點刺幾劍,像變魔法般應付狂猛無倫的攻勢。
激斗了百招,形勢又變。
那少女身影飛臨漢子上空處,劍勢忽然一變,劍身仿佛攜著千鈞巨力劈下,四周空氣都似凝固。
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力透劍而入,那漢子吃不住勢,身子微微一幌,似欲摔倒。
西邊觀戰(zhàn)的賓客中一個身著青衫的年輕翩翩公?忍不住“嗤”的一聲笑。
他隨即知道失態(tài),忙伸手按住了口。
便在這時,場中少女左手呼然一掌拍出,擊向那漢子后心。
那漢子向前跨出一步避開,手中長劍驀地轉(zhuǎn)圈,大喝一聲:“著!”
在看那少女,左腿已然中劍,腿下一個踉蹌,長劍在地上一撐,站直身子還想再斗,那中年漢子已還劍入鞘,笑道:“呵呵,裴師妹,承讓、承讓,傷得不厲害吧?”
那少女臉色蒼白,咬著嘴唇道:“多謝趙師兄劍下留情?!?p> “東宗已勝了三陣,看來這紫陽密策又要讓我再拿五年了。辛師妹,咱們還要比下去嗎?”演武場北面上首一長須老者滿臉得意之色,微微一笑,只是心里卻是有些發(fā)苦。
只因那裴姓少女不過及笄,而趙姓漢子卻已過了而立之年,下次再比,必然不及。
坐在他下首的那中年坤道強忍怒氣,說道:“陸師兄果然調(diào)教得好徒弟。但不知陸師兄對紫陽秘策的鉆研,這五年來可大有心得?”
長須老者向她瞪了一眼,正色道:“師妹怎地忘了本派的規(guī)矩?”
那坤道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這長須老者姓陸,名叫之魚,是“紫陽派”東宗的掌門。那道姑姓辛,道號如音,是“紫陽派”西宗掌門。
“紫陽派”建立與五十年前,當年不知什么原因,天下大亂,高手盡失,紫陽派也是如此。
不過當時派中有三位青年男女弟子在外結(jié)伴游歷,當接到消息回到宗門后,卻只看到一片殘垣斷壁,還有一個個坑洞裂縫。
三人翻找尋覓,最后只尋得一本秘策。
隨后自是一番搶奪,最后誰也奈何不了誰,便定下五年一次比武的規(guī)矩,誰勝了便讓哪個拿上五年,隨后分別開宗立派,都以紫陽正宗自居。
北宗于四十五年前獲勝而得到紫陽秘策,五年后敗陣下山,掌門人一怒而率門下弟子眾人遷往福建,此后即不再參預比劍,與東西兩宗也不通往來,不過最近倒是聽聞福建那支出了個了不得的弟子。
四十年來,東西二宗互有勝負。東宗勝過四次,西宗勝過三次。那趙姓中年漢子與裴姓少女相斗,已是本次比劍中的第四場,姓趙的漢子既勝,東宗四賽三勝,第五場就不用比了。
東西兩側(cè)錦凳上所坐的則是別派高手,其中有的是東西二宗掌門人共同出面邀請的公證人,其余則是前來觀禮的賓客。
這些人都是永興軍路武林中的知名之士。而坐在最下首的那個青衣少年卻是個無名之輩,偏是他在趙姓漢子伴作失足時“嗤”的一聲笑。
這青年隨陜北慶州馮大有而來,陸之魚聽馮大有引見之時說這少年姓李,自西唐國來大宋游樂,西唐國的皇室自稱大唐,乃是正宗李唐后裔,但別國為了區(qū)分,稱之為西唐。
李姓是西唐國的國姓,境內(nèi)姓李的成千上萬,陸之魚當時聽了也不以為意,不料這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竟當著他的得意弟子佯出虛招誘敵之時,失笑譏諷。
陸之魚眼中寒光一閃,瞧向那姓李的青年,冷笑道:“適才劣徒以虛招獲勝,這位李兄弟似乎頗不以為然,便請李兄弟下場指點指點如何?”
中年漢子巴不得師父說這句話,抽出青鋼長劍,縱身到場中站立,挽了個劍花后倒轉(zhuǎn)劍柄,拱手向李清示意:“李朋友,請!”
“很好,你練罷,我瞧著?!崩钚涨嗄曜谝巫由弦膊黄鹕恚戳丝此?,似乎覺的有趣。
趙姓漢子感覺有被冒犯到,臉皮紅脹,怒道:“你……你說什么?”
“你手里拿了一把劍這么東晃西晃,想是要舞劍,那么你就舞罷?!崩钚涨嗄晔种姓凵仍诳罩斜葎潈上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