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和音和紀(jì)喬倚在門框上,看著院中正在練習(xí)的兩人。
懷年艱難地與明容打斗,然而明容站在他行動范圍的邊緣,輕而易舉地化解他的攻勢。
“這邊不穩(wěn)。”
“反應(yīng)太慢?!?p> “判斷錯了,那只是一個幌子?!?p> 紀(jì)喬欽佩地看著孟和音,問道:“孟姑娘如何說服明公子的?”
孟和音勾起唇角,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我們是未婚夫妻呀~”
實際上,她說服明容只用了一句話。
“你還要那個寶貝嗎?”
紀(jì)喬笑了笑,心里是一點也不信,也沒有再問下去。
他們兩人打得正酣,孟和音看著心癢得很,幾步走下去,選了一個兩人分開的好時機(jī)加入了戰(zhàn)局。
三人又過了幾招,懷年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之前那么被動了,孟和音總是在該出現(xiàn)的地方出現(xiàn),又總是能夠預(yù)判出明容的走向。
因為孟和音的加入,明容仿佛被束縛住了,相較之前更加束手束腳,倒是給了懷年很大的發(fā)揮空間。
感受最深的人只怕還是明容,在躲過一式又一式的攻擊之后,他也無法輕松地看待孟和音了。
她總是能夠輕易找到破局點,以四兩撥千斤的方法幫助懷年壓制自己。
而且,孟和音的招式雖然零散不成體系,但收尾處總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明容有心逼出孟和音的體系,手上招式也越發(fā)狠辣不留情面,懷年和孟和音合力打出來的優(yōu)勢又漸漸縮小。
又一次招式被破后,明容直沖著孟和音而去,他出手迅疾,孟和音只能盡力阻擋。
然而就在掌風(fēng)將要打到孟和音的瞬間,方向一轉(zhuǎn)直沖著懷年而去,懷年猝不及防根本抵擋不及。若是真的被打到,只怕要斷掉幾根骨頭。
孟和音心中焦急,沖上前不再留手,出手化解了明容的招式。但畢竟自己力量不及,還是被狠狠砸中,口吐了一口鮮血。
孟和音連退好幾步,懷年趕緊跑到她身后去接住她。
明容收手,看著孟和音,神色晦暗不明。
懷年焦急問道:“你怎么樣?”
孟和音捂了捂胸口,咽下口中又涌上來的血腥,一雙眼如獵鷹般死死盯住明容。
他方才明明下了死手,卻又生生收住了手。
懷年當(dāng)然不知道二人之間的暗潮涌動,紀(jì)喬也慌慌地跑下臺階來,兩人合力想把孟和音扶回屋子。
就在兩人攙扶起孟和音的時候,一直未動的明容忽然大步走過來,一把將孟和音打橫抱起。
懷年有些生氣:“你做什么!”
“她得回去休息?!?p> 懷年還想再說些什么,他并不傻,他也感受到了明容那一招是下了狠手,所以才不敢放心他把孟和音帶回去。
“你……”懷年拉住明容的肩膀。
明容回頭冷眼看著他。
“把我?guī)煾阜畔??!?p> “師父”兩個字說的十分自然,孟和音心花怒放,掙扎起來對著懷年道:“別擔(dān)心,我不會有事……你是師父的寶貝,你沒事就好。”
懷年面紅耳赤,明容冷冷地看一眼懷里的孟和音,也不再說些什么,轉(zhuǎn)身就走。
懷年還想追,但是被紀(jì)喬拉住了。
“孟姑娘不會有事的?!奔o(jì)喬道,“若他真要對孟姑娘不利,何須帶走,孟姑娘當(dāng)即就沒命了?!?p> 懷年想了想,確實如此。他們方才之所以能有優(yōu)勢,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明容根本沒有出力,他一出力,他們二人便有性命之危。
此時傳來許多口哨聲,兩人都知道應(yīng)該是山匪訓(xùn)練結(jié)束了,紀(jì)喬拿出帕子給懷年。
“擦擦汗吧?!?p> 懷年接過,靦腆地道一聲謝。
明容和孟和音的小房間里,孟和音安靜地躺在床上,目光并無焦距。
明容在床邊給她把脈,觀她脈象虛浮,斷續(xù)不連,儼然是氣若游絲之象。
“你有事嗎?”
“死不了?!?p> 孟和音在意識海中貼著白珠子使勁呼吸,并不想搭理明容。
倒是白珠子光芒都暗了暗,虛虛道:“你不能再這樣冒險了,你可知若是我真的枯竭,整個世界都不復(fù)存在?!?p> 孟和音道:“知道。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p> “希望你說話算數(shù)……”
白珠子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孟和音這才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勁起來,有些慌亂地叫著白珠子。
可是以往活蹦亂跳的白珠子卻只是緩緩地閃了閃,連一點聲音也沒有。
孟和音心中竟然有微微難受:白珠子難道真的會消失嗎?
孟和音又試探著叫了幾聲,白珠子依舊沒有回答。
回憶起之前白珠子說的話,“這山里的寶貝,對你對我都很重要!”
孟和音暗暗下定決心。
現(xiàn)實中,明容自從說完之后就坐在椅子上扶額思索什么。
今日早晨看見孟和音逆人潮而上,周身氣質(zhì)渾然,真正是“雖千萬人吾往矣”。
他心潮震動。但僅僅只有一瞬,因為比起她的氣質(zhì)而言,她身上有更加危險的東西。
她是姜國人。
她是不知何時何地的孤魂!
她對世人心懷偏見、又惡毒成性!
然而,如果她不是姜國人呢?
明容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孟和音當(dāng)時的動作,動作收尾時手腕轉(zhuǎn)半圈的收尾動作,那樣一氣呵成的熟練度。
收尾轉(zhuǎn)圈的人很多,但是轉(zhuǎn)到那個幅度的只有那一脈。
因為那個老頭一向是桀驁,最喜好便是特立獨行。別人轉(zhuǎn)圈是為了用武器中的血槽放血,而他則是完全是為了好看。他所教授的學(xué)生總是會在手持武器處留出一個無用但好看的瓔珞,每次收尾時都要將瓔珞震出一個好看的幅度。
最可惡的是他還將這作為最終的考核標(biāo)準(zhǔn),因此他的弟子寥寥,但是只要是他的弟子,都可以從收尾動作中看出師承。
明容看向于床上靜躺的孟和音,想到那一個可能,只感覺心臟如同擂鼓,在腦中轟鳴,仿佛整個世界都離他遠(yuǎn)去。
即便他從未經(jīng)歷過這樣的心緒,卻也大概能猜到是因為什么。
他只靜靜看著孟和音,眸色深深。
孟和音從意識海出來之后便注意到明容在看自己,坐起來問道:“嗯?”
明容回神,“嗯?”
孟和音道:“你不在的時候,我與紀(jì)喬約定了……”
“為什么不問原因?”
孟和音疑惑,才注意到明容的眼神有些奇怪,便道:“嗯?”
“我忽然下死手,你就不想知道為什么?”
“不想。”孟和音斬釘截鐵道,“你不要忘記我們的目的,我們并非真正的同盟。”
“好?!泵魅菔掌鹎榫w,正襟危坐,“你們商量什么了?”
“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