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材健壯,看著頗為年輕的男子站在酒吧里,他身穿一件黑色的緊身短袖,穿著黑色長褲,一雙黑色球鞋,將他整個人的健碩有力的大長腿勾勒了出來。
“安鍋,今天是啥子歌手唱歌?”
“還沒確定呢?!?p> “闊以請破洞樂隊來嘛,我喜歡他們的歌。”
這位帥哥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說道:“我盡力?!?p> 他看到身后有人走了過來,把電話遞給他,說道:“老板,有電話?!?p> 劉安拿起電話,看到來電的名字后微微一愣,和一旁的小年輕們道了個歉,來到酒吧后面的辦公室內(nèi)接了電話。
“喂,耗子,你還記得我呢。”
電話半天沒有動靜,他等了一會兒,準備開口,卻聽到有個人喊道:“說話!”
劉安還以為是在跟他說,剛準備開口,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了出來。
“喂,安……鍋。”
“你別愣著,說幾句話!”
“老子不知道說啥子!”周林捂著電話,看著一旁的張浩:“你幫幫老子!”
“你個憨批!”張浩沒好氣的拿起電話,直接了當?shù)恼f道:“安鍋,兄弟我需要你的幫助。”
劉安聽到后,開心的笑了笑,說道:“你小子沒事時候不找老子,有事就來就我安鍋?”
“別廢話,給我們找個活干,行不?”
“行!”劉安聽到張浩這般不客氣,沒有感到惱火,反倒是笑的更加開心。
他笑罵一聲:“你個瓜娃子。”
“明天來我酒吧。”
張浩掛掉電話,不屑的看著周林,“早我一年踏入社會,你是啥子都沒學到啊?!?p> “你莫要激老子。”周林依舊滿臉不爽,但是沒有反駁什么。
張浩微微一笑,他太懂周林了,周林說好聽的就是固執(zhí),難聽點就是倔驢。
所以,哪怕這個廠牌已經(jīng)沒人知道了,他也仍然在堅持,這就是周林,AKAJueJiang。
他是那種認著一個理就不松手的典范,哪怕這幾年在長大后慢慢理解了劉安的難處,他也不愿承認自己誤會了劉安。
周林這人知道錯了,會改,但他絕對不會承認錯的是自己。被朋友們戲稱為錦城最硬的男人。
這里指的是嘴,而不是別的東西。
他往周林頭上給了個爆栗,然后在周林兇狠又委屈的目光下緩緩說道:“明天去見安哥,別給老子擺臉色,聽到?jīng)]有?”
“曉得!”
………………
“林子,小浩,你們來了?!?p> 張浩和周林看著眼前的男人一時說不出話來,張浩還好,他在大學時和劉安還有聯(lián)系,但是周林可是有四年沒和他說過話了。
他看著以前滿是叛逆的男人此刻卻打扮的極為得體,目光有些黯淡,同事也有些釋懷。
“你好,安鍋?!?p> “你小子!”劉安錘了下周林的胸口,帶著兩人來到酒吧內(nèi)。
張浩不由得砸吧了下嘴,他算是知道了什么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劉安這酒吧占地不小,而且位于錦城最熱鬧的太鼓里區(qū)域,他看了眼劉安,滿眼羨慕。
劉安帶著兩人來到后方的一間辦公室內(nèi),請兩人坐下后,看到張浩的眼神,解釋道:“這是我老漢留得后路,找一個朋友租的地盤,不算是我打拼出來的?!?p> 雖然劉安這么說,但看著他比起以前成熟了不少的模樣,張浩還是暗暗感嘆。這么大一間酒吧,哪怕是有人低價租給他,把這里經(jīng)營好也要費不少事。
他拿起一包煙,遞給張浩和周林,周林剛一伸手就被張浩狠狠地瞪了一眼,他訕訕地把手縮了回來。
劉安看到兩人的互動后疑惑的問道:“你們變生分了哈。”
“不是變生分了,我們在戒煙?!?p> 聽到張浩的話以后劉安點了點頭,把剛點上的煙滅掉,揮了揮手,把煙霧揮散后說道:“好事,以后我就不在你們面前抽煙了?!?p> ……
三人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劉安開口問道:“你們兩瓜娃子還在做廠牌呢?”
張浩點了點頭,“這兩天連做音樂的錢都莫得了,想來你手底下討口飯吃?!?p> “別說的這么難聽,討口飯吃,你說的啥子話?!眲舶咽址诺絻扇思绨蛏险f道:“來我這當個駐唱吧,工資一分不少,還有,做音樂的話,我支持你們?!?p> “不用!”
“那太好了!”張浩不理反對的周林,開口說道:“那就謝謝安哥了。”
劉安看著兩個混小子,比起以前瘦了不少,嘆了口氣道:“是我要謝謝你們啊?!?p> 張浩心里是有想法的,做音樂,無論是什么音樂都是要花錢的。哪怕是門檻最低的說唱,也需要花錢買個beat(伴奏),以及錄音室的花費,如果隨便一點,用手機錄一錄也行,但是想要正兒八經(jīng)的做一首歌,最好的還是要去錄音室。
劉安看了看張浩和周林,問道:“beat買了嗎?我和哈哥還有點交情,要不要去要一首?”
“不用?!睆埡茡u了搖頭:“我自己來做!”
劉安和周林愕然,但是也沒有太吃驚,做一首beat固然麻煩,但是對張浩來說不算什么。
且不提張浩前世作為一名音樂學院的作曲系學生,單單這一世,他就在大學學了不少樂理方面的知識,同時也嘗試過制作伴奏,對他而言沒有什么難度。
“你做歸你做,我還是再去找?guī)讉€不錯的伴奏比較好?!?p> 看到劉安堅持,張浩也沒有多做否認,大不了給周林唱就好。
說唱音樂的門檻低就體現(xiàn)在這一方面,不同于其他音樂類型,哪怕你并不懂如何發(fā)聲,如何控制氣息,又不懂絲毫樂理方面的知識,也能夠買一首伴奏寫好歌詞直接自己唱,甚至不忍心這個錢,網(wǎng)上也有大把的免費伴奏供你使用。
前世的張浩其實在剛接觸說唱音樂的時候,其實是極為排斥的,不僅僅是因為說唱歌手普遍不好的名聲以及說唱圈內(nèi)戾氣太重,也有他認為說唱音樂的門檻太低的緣故。
一個五歲的小孩,配合著伴奏咿咿呀呀的胡說幾句也能稱之為歌曲的話,那么那些偉大的天才們創(chuàng)作出來的又是什么?
無奈當初的一位導師交給他們的任務便是研究hiphop文化與說唱音樂,深入研究后,他才發(fā)現(xiàn),說唱音樂,也是有偉大的作品的。
他們的導師講到過一句,說唱,是底層人的音樂,他在每個國家,都有自己不同的文化。在歐美,說唱是黑人文化,幫派文化以及底層貧民的文化交織而成,到了中國,依舊也是底層人民的文化。
碼頭,江湖,社會,這就是獨屬我國的說唱,說唱里讓人厭惡的大金鏈子大手表,正是因為那些底下的歌手沒有文化,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他們的想法,事實上,也引起了相當一部分人的共鳴。
這,也是張浩決定要出第一首歌的方向。
在這個時空,說唱并沒有處在真正的主流,而是處于一個被人們熟知,但是還沒有被資本青睞的地步。
因為這一世和上一世有根本的不同,上一世說唱能夠憑借一檔節(jié)目橫空出世,是有其原因的。
在10年后,華語樂壇的星光黯淡,新一代還沒有開始接力,就被突如其來的資本涌入和短視頻崛起所沖擊。
在搖滾已死,民謠半死不活,芭樂情歌被人們聽膩,r&b在那幾位后又沒有太好的作品的情況下,資本看到國外的說唱如火如荼,于是把目光放到了國內(nèi)的說唱歌手。
加上國內(nèi)的那一批歌手十多年來的各種積累,導致說唱一炮而紅,大量金曲和熱單在短視頻的推廣下也被大眾熟知,說唱才開始真正發(fā)展起來。
但是這一世又有所不同,這一世的唱片有實體轉(zhuǎn)為網(wǎng)絡的過程很順利,國內(nèi)早早開始嚴打盜版,重視版權(quán)。導致歌手的基本利益得到保障,再加上監(jiān)管放的很松,在國力崛起的情況下大力扶持文化領(lǐng)域,也使得華語樂壇依舊保持著活力。
這與前世是不同的,在前世,所有人都在吐槽滿街都是《學貓叫》和各種層出不窮的裁縫歌曲時,在被資本的劣幣驅(qū)逐良幣,想要找一首好歌但不知從何而找時,突然聽到一句“老子一抬手就摸得到天”,整個人是頭皮發(fā)麻的。
在那個時期,只有兩個綜藝節(jié)目能給聽眾們帶來新鮮感和驚喜,那就是《好歌曲》以及《新說唱》。
到后來,《樂夏》等節(jié)目也是受到他們的啟發(fā),開始發(fā)掘那些被埋沒的人才。
但這個世界又有所不同,流行樂依舊有一批不錯的創(chuàng)作者,搖滾還有他的活力,民謠雖說是半死不活,但依然有自己的聽眾,再加上榜單公信力十足,大家都有足夠多的渠道去找到自己喜歡的歌曲,也導致說唱處于不上不下的地位。
確切的說,比民謠略好,比搖滾略次。
張浩沉思了許久,排除了那些《威遠故事》《山嵐》《大反派》等能打的歌曲,想了想,也去掉了那些《星球墜落》《目不轉(zhuǎn)睛》等節(jié)目熱單,選擇了一首真正火遍全網(wǎng)的歌曲。
他緩緩寫下這首歌的歌詞。
“talking to the moon,放不下的理由,是不是會擔心,變成一只野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