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啪~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但那是指一般情況下。
像李墨這樣的,沒個半年到一年的精心調(diào)養(yǎng),是別想好利索的。
在首次拜訪后,楊本義和周周陸續(xù)還來過幾次。
帶著盛龍集團的代表跟律師,對李墨的遭遇表示同情,承諾一定會嚴懲肇事者。
所有治療費用由盛龍集團承擔,并給予了一張存有100萬的銀行卡,作為先期賠償。
躺在病床上百無聊賴的日復一日,期間李墨配合張醫(yī)生自以為的節(jié)奏,逐步“回憶”起了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演技拉滿,李墨該哭的地方哭,該崩潰的地方崩潰;狀態(tài)最好的時候,他甚至一秒鐘能有8種表情變化。
那臺讓小黎稀罕的跟個什么似的破果4,響過好幾次;可因為龜裂的屏幕顯示“輸入密碼錯誤次數(shù)過多,暫時鎖定”,李墨一個也沒有接到。
李墨記憶中有這臺手機的密碼,這果4楊本義還回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鎖了,和他沒關(guān)系。
李墨的吃喝拉撒,全由小黎,和另兩個輪值的護士負責。
那兩個護士長得都不錯,伺候起居的過程中也沒少暗送秋波,可李墨再沒像當初挑逗小黎那樣接茬了。
因為剛清醒那會兒,他受陡然暴富的刺激,有種控制不住想要證明自己是“人上人”的欲望,正巧遇上懂事的小黎,雙方一拍即合。
現(xiàn)在,李墨控制住了自己,把那副嘴臉藏到了更深的地方。
所以現(xiàn)實證明,許多事情,發(fā)生的時間和出場的順序,真的很重要。
不知不覺,近三個月過去了。
“小花花~”
恢復的不錯,這兩天李墨已經(jīng)被允許去醫(yī)院的花園逛逛了。
當然,要坐輪椅。
十月的太陽還有些兇猛,可李墨卻曬的享受。
太久不接觸陽光,他感覺自己要發(fā)霉成菌菇了。
瞇著眼睛,懶洋洋的。
“你推我出去走走唄?正好要中午了,咱們找家館子搓一頓。不是我批評你們,你們醫(yī)院的伙食,真不是人吃的啊?!?p> 小黎本名黎花。
要是單把“花”這個字拎出來,怎么瞧怎么土,可和她的姓結(jié)合在一起,反而一下變得有點好聽。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土到極致便是潮”吧。
習慣了他的沒大沒小,畢竟私底下黎花連“dad”都叫過了。
“不行哦。”
黎花語氣溫柔的拒絕。
“這要被發(fā)現(xiàn),我會丟飯碗的?!?p> 早知道她會這么說,李墨在今天曬太陽前就做好了準備。
從病號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張長方形的小卡片。
“丟飯碗就丟飯碗唄,阿爸養(yǎng)你啊~”
身邊有人經(jīng)過,聽到李墨的自稱,新奇的回頭望了望。
黎花的臉一下紅到耳根,輕輕捏了他胳膊一下。
“你注意一下場合啦!”
她的態(tài)度開始有點松動,但不多。
意有所指的。
“不行。我現(xiàn)在還一分錢都沒見著呢,要丟了工作,你又不認賬了,我喝西北風去呀?”
超過五萬以上,取現(xiàn)都是要提前跟銀行預約的;不是你卡里有錢,招呼不打一聲進去想拿多少走就拿多少走。
今天年費肯定是給不了的,小黎的手機還是諾記,不支持轉(zhuǎn)賬。
李墨也不打算用原先那臺破果4了,正好黎花又心水那玩意兒的很。
他開出條件。
“推我去ATM取兩萬,然后先吃飯?!?p> 停頓,他昂頭,擠眉弄眼,瘋狂暗示。
“這醫(yī)院附近,有沒有賣手機的???”
心理防線被突破了,談到正事兒黎花從不矯情。
她就是為錢,為高品質(zhì)生活,有什么好裝的呢?
斬釘截鐵的。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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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服到底太扎眼了,何況自己這位金主爸爸相當口無遮攔,黎花還不想社死,目前也沒有換顆星球生活的打算。
所以她回休息室換了便裝,才偷偷的推李墨從后門出了醫(yī)院。
“車!車!小黎,你看!”
有日子沒上過街了,李墨是種報復式的亢奮。
路上隨便一輛車經(jīng)過,他都激動的猛拍輪椅。
“四個輪子的車車!車車!好快的車車!”
“嗷!我的手?。∥业氖郑。?!”
慶幸自己換掉工裝的先見之明,黎花盡量裝作無視周遭注視和竊笑的樣子,心中還是默默把“換顆星球生活”列入了近期計劃。
眾所周知--醫(yī)院,尤其是大醫(yī)院周邊,普遍銀行扎堆。
很多人苦了一輩子,臨了就是為了這筆消費。
去愛存不存的ATM取了兩萬塊,在余額界面,李墨倒是沒太大感覺。
100萬,他穿越前也是有這個資本的。
但站在李墨身后偷瞄的黎花,還是被那7位數(shù)震撼的心潮澎湃。
很多東西光說,是體會不到的:一個億又怎么樣?我有個親戚、我有個朋友、我有個同學、我刷視頻看到、我看小說里……
等等等等,接受各種各樣實際和自己無關(guān)的信息越多,越會稀釋這種刺激,讓普通人覺得其實賺取財富很簡單容易。
進而忘了,自己口里夸夸其談的所有一切,實際上沒有哪一樣是和自己有關(guān)系的。
只有當實實在在的擺在眼前,人才能真正體會到差距和挫敗。
襠……當下,黎花更加堅定了跪舔這條粗壯大腿的決心。
“小花花~”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李墨賊兮兮的笑,沖黎花招手。
“來,你蹲一點下來。”
一邊問“干嘛?”,黎花一邊照做。
啪!
李墨將手中那摞厚厚的紅票子,拍在了屈膝與自己對視的俏少婦臉上,發(fā)出清脆的一聲,力道不輕不重。
明明兩人視線是平等的,可黎花莫名覺得自己被俯視了。
飼主眸中是理所當然的平淡,而這種平淡實際代表的是輕蔑。
無論有沒有理由,你會為給了自己家養(yǎng)的寵物一個逼兜感到愧疚么?
不會,因為你潛意識里就明確的認為兩者不對等。
“喏,放到包里去,然后先找個館子?!?p> 黎花的腿有些軟,她理解到了--從今以后,無論這位比自己小8歲的少年是什么態(tài)度,都不是在和自己平等交流。
他和自己,是擁有與被擁有的關(guān)系。
接過錢的同時,黎花也接受了自己的立場,乖巧的。
“是,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