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攤牌了(求追讀)
然而,徐行剛想了一半,就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他和趙蕓娘同房還沒多久。
即使懷了。
也頂多懷了半個月。
一包打胎藥就能打掉未出生的胎兒。
孩子,和未出生的胎兒是兩碼事。
如果他不反韓遂,韓遂也不介意好人做到底,讓趙蕓娘給他生下子嗣,延續(xù)家業(yè)。
但若他想著策反趙蕓娘……。
僅是未出生的胎兒,還不值得趙蕓娘付出背叛韓遂的代價。
青樓女子,服用打胎藥并不是一件罕事。
固然趙蕓娘是清倌人,但身處青樓,耳濡目染之下,想必也很難對一個未出生的孩子生出什么感情。
“付出什么代價或者條件?”
“能讓趙蕓娘站在我這一邊?”
徐行冥思苦想。
另一邊。
趙蕓娘提著一個漆木食盒走至囚獄。
遮上紅布幔。
二人再次對坐。
“夫君……”
“吃下這最后一次麝龍散,你就將撒手人寰了?!?p> 趙蕓娘面容多了一絲哀傷。
她說完這番話后,取出了自己的首飾盒,對著一面隨身攜帶的銅鏡,開始了對鏡貼花黃,給自己梳妝打扮。
宛如和徐行第一次見面成親之時。
麝龍散,此藥名為助興之藥,實則也是一種毒物。
是藥三分毒,更何況這種“大補”之物。
普通人服用五次之后,而不死的,極為罕見。
“入京的這兩年來,忙于公務(wù),爹曾來信催促我快點成婚,他給我相中、聘的幾個人都是待字閨中的大家小姐,有我的表妹林婉,也有同鄉(xiāng)鄭家的小姐,鄭家……家主曾是御史臺的御史大夫……”
“你應(yīng)該認識。”
“結(jié)親鄭家,倒也不算是高攀?!?p> “畢竟鄭家嫁的只是庶女……”
徐行一邊飲酒吃菜,一邊絮叨的和趙蕓娘說著話。
似乎……在臨別之際,他才對趙蕓娘這章臺人真正的敞開心扉,將其視作成了自己真正的妻子。
俗話說得好。
若她涉世未深,帶她看盡世間繁華。
若她飽經(jīng)滄桑,帶她去做旋轉(zhuǎn)木馬。
清倌人不接客,但身處青樓這等腌臜地,定然早就見慣了世間的冷暖。
想要以一般的言辭打動趙蕓娘,不是易事。
不過……,徐行也沒打算在這短短時間內(nèi)打動趙蕓娘。
寄希望于未知之事,太過愚蠢。
他可不會將性命輕易浪擲。
“沒想到……”
“到我鋃鐺入獄之后,陪著我一起死的,只有你了?!?p> 突然,徐行話鋒一轉(zhuǎn),圖窮匕見道。
他目光灼灼,盯著一襲盛裝、粉霞布面的趙蕓娘。
“什么?”
“夫君?奴家可……可沒打算和你一同共赴黃泉,做一對苦命鴛鴦?!?p> 趙蕓娘瞬間被嚇得花容失色。
她下意識向后退了幾步,待看到徐行沒打算以兇器行兇后,這才拍了拍胸脯,勉強將心神鎮(zhèn)定了下來。
“夫君,你走后……,奴家會撫養(yǎng)兒子長大的?!?p> “教他好好讀書?!?p> “奴家這些年攢了一些嫁妝,又有夫君你的一百兩,璋兒會好好長大的。還請夫君恕罪,奴家越俎代庖,給未出世的孩子起名叫璋兒……”
趙蕓娘復(fù)座,柔聲勸解起了徐行,讓其安然赴死。
她理解此刻徐行的“胡言亂語”。
也是,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徐行在天牢待了近一個月,又面臨“剝皮楦草”酷刑的威脅……,精神狀態(tài)不正常情有可原。
“睡吧。”
徐行沒有過多解釋。
布幔中的紅燭被二人吹滅。
……
春宵過后。
徐行運轉(zhuǎn)磐石心法,將體內(nèi)麝龍散的毒性再次排空。
等趙蕓娘面含驚怖的注意到他的時候,他泰然自若,點頭道:“不錯,蕓娘,如你所見……,我能以武道心法排出麝龍散的毒性?!?p> “所以我才說,陪我死的人,只有你了?!?p> 他再一次重復(fù)了之前所說的話。
“這……”
趙蕓娘貝齒打顫。
半響說不出一句話。
難怪今晚的徐行與前幾夜區(qū)別極大,不僅表現(xiàn)在言語上,也表現(xiàn)在行動上。身為枕邊人的她,初時沒覺徐行有什么異常。
此刻認真一思索,果然發(fā)現(xiàn)徐行的身體比先前強健了許多。
“難怪……,難怪夫君會說出這么一番話?!?p> 良久,趙蕓娘用帕子抹著淚水,一副哭哭啼啼的樣子,“蕓娘不怪夫君,夫君修煉武道也是為了求生。只是希望夫君念在出獄之后,念在與蕓娘共修燕好的份上,在墳前給蕓娘燒些紙錢就好……”
徐行未死,她的任務(wù)就算失敗。
她一個弱女子,有什么能耐能和韓遂對抗。
即使不死,下場也好不到哪里去。
當(dāng)然,她也不甘認命。
此刻話里話外雖看似都是一副認命的姿態(tài),但實則句句包含心機。
這番話,也是經(jīng)過斟酌后,說出的。
一者,明著是對徐行示弱,讓其心生惻隱之心。二者,暗示徐行,倘若沒有出獄的法子,茍延殘喘亦只是白費功夫,還不如讓她完成使命,好有個兒子替他延嗣。三者,也是試探徐行的底牌……。
“蕓娘,你不用試探我。”
“我自然有活下來的后手。不過,這不能對你說?!?p> 徐行目光一閃,聽明白了趙蕓娘的話。
比起心黑,趙蕓娘的手段差著當(dāng)官的十萬八千里。
“我念著夫妻恩情,不愿至你于死地?!?p> “只需我說你和我有了夫妻情分,對我生出了男女之情,于是……后面幾次沒給我下麝龍散。你說……韓大人他是信還是不信?”
他冷笑一聲,緩緩道。
既然對趙蕓娘以情難以動之,那么就只有曉之利害關(guān)系了。
“韓大人……興許會信奴家的話?!?p> “但在明面上,他肯定會對我有所處置,因為太仆寺的貪污案不僅牽連韓大人一人,還事關(guān)朝堂不少的官員,韓大人定然會將我推出頂罪……”
見徐行不好忽悠,趙蕓娘只能苦笑一聲,承認道。
她和韓遂的地位不平等。
兩平等相遇,公法即權(quán)力。
兩不平等相遇,權(quán)力即公法。
韓遂才不會聽她解釋,比起她的性命,韓遂更在乎穩(wěn)住同黨之心。而殺死她,比碾死一個螞蚱還要容易。
她……不敢去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