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性

　　【是的，偉大而至高的深淵罪孽圣王，是那個名叫司月的女孩?！?p>　　“……是她啊，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姜羽立刻便回想起了這位信徒。她當(dāng)時被人綁架，在危難中向自己求助，之后很長時間都沒有聽到對方的消息?！€猜測對方是不是患上了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從而選擇性地遺忘了這件事。

　　當(dāng)然嚴(yán)格來說，作為一名古神，祂實際上并不需要什么信徒，反而是信徒需要“偉大而至高的深淵罪孽圣王”；但姜羽本身不同，他這時候提出的問題顯然更符合人類的思維。

　　【她之前一直在異常管理局接受治療和審視，直到最近才回到了家里?！?p>　　“原來如此……”姜羽不禁有些感慨：看上去，這位叫作司月的少女日后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竟然能在同“偉大而至高的深淵罪孽圣王”建立直接的聯(lián)系后，還能順利通過異常管理局的審視，最后全身而退……

　　能做到這一點的，整個城邦里恐怕都沒幾個人吧！——他敢說，異常管理局的高級調(diào)查員們可不好對付；尤其是隊長李新海，那一雙豎瞳似乎什么都瞞不過他……

　　【是否同意她和其他幾位信徒取得聯(lián)系。】

　　“是?！?p>　　【好的，偉大而至高的深淵罪孽圣王，我會將您的神諭傳達(dá)給對方?！?p>　　等處理完這一切，時間就已經(jīng)到了深夜。簡單地沖了個澡，姜羽就上床睡了。

　　第二天，姜羽早早醒來，在準(zhǔn)備了一些和任務(wù)有關(guān)的物品之后，手機(jī)竟然又有了新的消息。

　　【有卑微之人向您祈禱，您是否需要進(jìn)行傾聽？】

　　姜羽選擇了“是”。

　　文字消失后便是一張黑白的簡筆畫，圖片上是一個坐在輪椅里的小男孩和他的母親。母子在一起的畫面看上去十分溫馨，并沒有什么異常。

　　姜羽微微皺眉，他這會兒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弄錯了什么，導(dǎo)致他們在無意之中和自己建立了聯(lián)系……

　　【您是否需要解讀？】

　　等看到游戲還在繼續(xù)，姜羽便不再猶豫，直接選擇了“是”。

　　一段文字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回祈禱的竟然是那位小男孩。

　　小男孩的父親是一位教授，在外人眼里謙遜且隨和，可就是這樣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竟有著多年的家暴史，同時還和自己的學(xué)生搞外遇。

　　而最匪夷所思的卻是這位母親，多年來她一直認(rèn)為是自己不夠好、是自己的兒子不夠優(yōu)秀，所以丈夫才會出軌。為此她將矛頭指向了自己的兒子，對他的要求近乎變態(tài)的嚴(yán)苛。在一次意外中，她失手打傷了兒子，沒想到，丈夫居然回來了，并且對兒子還有她都表現(xiàn)出了罕見的關(guān)心。

　　接下來的日子就如同噩夢一般：女人不斷偷偷傷害著自己的兒子，試圖以此換來丈夫重新回歸家庭，妄想讓一切看上去都美好如初。——而痛苦的卻只有這個小男孩。

　　【偉大而至高的深淵罪孽圣王，卑微之人自愿放棄親情，希望能換取您的幫助，擺脫這一切，請您做出選擇】

　　“這樣的親情要了有什么用，接受對方的請求吧……”姜羽嘆了口氣。

　　【您賜予了卑微之人希望，慷慨地將其親情取走，卑微之人成了您的信徒并獲得了恩賜?！?p>　　【您的信徒持有著恩賜，給予了罪孽之人地獄懲罰?！?p>　　游戲結(jié)束，界面彈出結(jié)算。

　　可姜羽這會兒卻沒心思加點，反而是默默地把手機(jī)放下了。

　　“姜羽哥哥，你準(zhǔn)備好了沒有，我們可能需要提前出發(fā)了?！遍T外傳來了小萌娜清脆的聲音，“需要收容的神像可不等人……”

　　“嗯好?！苯鹨贿吇卮?，一邊拿上自己的背包，打開門就跟在對方身后上了車。

　　半個小時后，黑色的商務(wù)車拐入了偏僻的小道，然而就在下一秒，只聽見“嘭”的一聲巨響，伴隨著一陣急剎，車上幾人身子不受控制地前傾著。

　　刺耳的剎車聲近乎劃破了所有人的耳膜，車子打橫停住。緊接著一群人將車子密密麻麻地圍住了。

　　“怎么回事……他們這是要干嘛？”一名年輕的調(diào)查員看上去十分緊張，顯然他們大多數(shù)并不擅長處理這種突發(fā)狀況。

　　“這里是異常管理局，你們中間誰是頭兒？”萌娜抱著自己的小熊玩偶，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一切，然后第一時間拿起了擴(kuò)音器，對著外面大聲問道。

　　“異常管理局，那就沒錯了。真是抱歉，你們也看到了，大家對于收容神像的行為都十分抵觸?！闭f話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看上去老實巴交，滿臉歉疚地回答道。

　　“我說，為什么不愿意讓我們收容神像？那玩意兒可是件危險的異常物！”這會兒姜羽也是立刻湊了上來，先是不動聲色地把小萌娜護(hù)在身后，然后透過車窗玻璃嚴(yán)肅地質(zhì)問道。

　　“……你們不知道，這里的收入主要就是依賴這個神像。——這個神像它能讓人生兒子，所以外面有很多人都會到這里來。”中年男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那代價是什么呢？”天下可沒有免費(fèi)的午餐，想得到什么，往往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來交換，姜羽堅信這個道理?！幢闶巧裣褚惨粯?。

　　“是的。用一個女孩兒來換……也不知道是誰發(fā)現(xiàn)的，后來就有更多的人知道了這件事，不斷有人去嘗試，百試百靈，所以……”中年男人說到這里忽然止住了話頭。

　　車上的人都沉默了下來：用另外一個孩子交換，一命換一命。這個代價看似很公平，至于那些用來交換的女孩兒，恐怕就已經(jīng)……

　　“可這和收入有什么關(guān)系？”年輕的調(diào)查員忍不住開口問道。

　　“很簡單，外面的人需要神像，想要見到神像就得支付報酬給這里的人，——我敢說那肯定是一大筆錢?！泵饶瓤戳怂谎?，一臉無奈地解釋道。

　　“情況已經(jīng)很清楚了。發(fā)動車輛，想辦法沖出去?，F(xiàn)在要收容這座神像，就必須采取強(qiáng)硬的措施?！边@時候姜羽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他們只是普通人，我們不能……”剛才的調(diào)查員又開了口。

　　“不，我們能。而且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感覺哪里不對，這件異常物很有可能并非為先前所判定的Safe級，而是Danger級?！沂智宄?，現(xiàn)在車外面的這些人，向來都自認(rèn)為是弱者，利用道德去綁架別人，卻從不約束自己?！苯鹫J(rèn)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