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要么站隊，要么滾！
看到其他人那仿佛看智障的眼光，鄭國泰也不在意，這些孝敬錢說白了就是保護費，連現(xiàn)代都免不了交這個錢，更別提古代了。
這東西屬于黑錢，大家屬于心知肚明，又不會拿上臺面來說的，這些錢也是誰有本事，誰就能拿大頭的，如今京城是文官最得勢，所以文官們拿得最多，拿了足足一半，剩下的才是勛貴們和東廠、錦衣衛(wèi)的。
不過他現(xiàn)在準備當孤臣，自然不用再給其他人留面子，全拿了又何妨，大不了將滿朝文武給得罪個遍唄，反正這也是朱翊鈞最想看到的。
“指揮使，此事萬萬不可！”
等回過神來后，許茂橓急忙道：“那些商鋪的背后都有人，若是我們?nèi)家脑?，京城會亂套的！”
“是啊，指揮使！”
丁博也連忙勸道：“此事萬萬不可啊。”
此時丁博只覺得自己肝疼，鄭國泰居然還想要拿走所有好處，是他瘋了，還是鄭國泰瘋了，這些錢要是那么好拿，還輪得到鄭國泰？
“諸位同僚覺得本官是在跟各位商量嗎？”
聽到許茂橓和丁博的話，鄭國泰輕輕摩擦著手中的白玉扳指，語氣淡漠道。
“鄭指揮使，此事恕下官不能贊同！”
聽到鄭國泰猖狂的話，許茂橓也不干了，你是國舅就了不起??！
還想要拿所有的好處，你鄭國泰真當滿朝文武都是死人啊！
你鄭國泰今天敢說要全拿，明天那些言官的奏本就能把朱翊鈞都給淹死了，到時候你鄭國泰有個貴妃妹妹保著，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倒霉的不還是他們這些人！
“許同知，本官聽聞播州土司楊應龍似乎懷有異心，要不你帶人去探查吧?！?p> 對于許茂橓的話，鄭國泰也不在意，只是平靜道。
一聽這話，許茂橓的臉色瞬間一變，鄭國泰的意思很清楚，要么是聽話，要么滾遠點，而播州位于川貴地區(qū)，一來一回加上調(diào)查的時間，少說也得三四個月，就是一年半載也是正常的，等到那時候再回來，要么鄭國泰玩完了，要么整個錦衣衛(wèi)成鄭國泰的一言堂了。
想到這里，許茂橓不禁深吸了口氣，他也不明白，鄭國泰的底氣是從哪里來的。
“指揮使，便是我們錦衣衛(wèi)想要拿全部好處，也得那些商人肯給啊?！?p> 這時候，陳圻出來打了個圓場：“而且也得保證其他人不去收，要不然收太多，那些商人也撐不住啊?！?p> 現(xiàn)在那些商鋪的孝敬額度是經(jīng)過百余年的時間慢慢形成的，大明的商稅確實低，但各衙收的好處也不低，若是不能保證其他人不去收，那么用不了多久，整個京城的商業(yè)都得崩潰，畢竟賠本的買賣沒人干。
到時候京城哀嚎遍野，鄭國泰就是有天大的背景也得吃不了兜著走，而他們這些人也肯定討不了好。
“那就讓他們收不了！”
看了陳圻一眼，鄭國泰平靜道：“我錦衣衛(wèi)有協(xié)理京畿治安的責任，那些敲詐勒索商人的舉動，我錦衣衛(wèi)自然不能坐視不理，見一個就抓一個！”
聽到鄭國泰猖狂至極的話，所有人都只覺得鄭國泰是真瘋了，要是沒瘋，絕對說不出這般智慧的話，要是不知情的人，估計得認為這位才是皇帝！
“指揮使，這真使不得??！”
這時王之禎也開口勸道：“若是這么做，那些言官只怕會發(fā)瘋啊?！?p> 大明的官員俸祿之低，幾乎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當初朱元璋以平民之身登頂九五，對于官員本就不待見，所以給官員的俸祿只能用苛刻來形容。
而朱元璋之后的大明皇帝更是陰損到家了，竟然發(fā)明了“折色”制度，用一些粗布和胡椒之類的雜物抵給百官當俸祿，導致海瑞堂堂一個知縣買兩斤豬肉都能轟動整個官場。
而都察院巡城御史收的那份孝敬可是整個督察院和六科給事中的份額，那些言官賺外快的門路本就不多，要是鄭國泰斷了他們這條門路，那些言官不得找他們錦衣衛(wèi)拼命！
“此事，本官意已決?！?p> 聞言，鄭國泰只是平靜道：“諸位同僚若是真的為難，本官也不強求，不過為了避免傷到咱們同僚彼此之間的感情，本官希望除了王主事外，其他諸位同僚可以外出公干?！?p> 許茂橓他們的擔憂，他并不怎么在意，在此之前他就已經(jīng)有準備了，他之所以叫許茂橓他們過來，只是想要逼他們站隊罷了。
他只是想當孤臣，而不是孤狼，錦衣衛(wèi)是他的地盤，他自然得保證錦衣衛(wèi)上下跟他一條心，一頭孤狼在朝堂上可走不了多久。
而這次就是考驗，他這次所做的事情肯定會得罪滿朝文武，若是愿意跟著他一起做，那就是上了他的賊船，到那時，就是想下船都難了。
更重要的是他妹妹在為朱常洵謀劃太子之位的事情早已人盡皆知，許茂橓他們?nèi)羰歉米餄M朝文武，那么他們身上就牢牢烙下了皇三子黨的印記，想洗都洗不掉。
若是不跟的話，那也沒關系，反正許茂橓他們這些人也不是他的心腹，他也不虧，就像他說的，趁事情還沒發(fā)生，現(xiàn)在就滾出京城，滾得遠遠的，那這事就跟他們沒關系了。
不過滾出京城容易，以后就別想回來了，等他把朱翊鈞忽悠住了，錦衣衛(wèi)中就沒有許茂橓他們這些人的位置。
這世界上，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還是很好找的，這世界不缺有野心，許茂橓他們一滾蛋，自然會有一大堆的人想要頂替他們的位置。
聽到鄭國泰下的最后通碟，除了王之禎外，其他人的臉色都是異常的難看，他們知道，這次如果選擇離開京城，那么結(jié)果只有兩種，一個是鄭國泰玩砸了，被朱翊鈞趕出了錦衣衛(wèi)，一個是鄭國泰成功了，整個錦衣衛(wèi)成了鄭國泰的一言堂。
而這兩種結(jié)果，對于他們來說都不是好事，離京容易回來難，朱翊鈞能夠?qū)⑺谓鹨话附唤o鄭國泰，說明朱翊鈞也是相當信任鄭國泰的，而他們是被鄭國泰趕走的，就算鄭國泰玩砸了，朱翊鈞任命了新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
新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不管是為了避嫌也好，或者是培養(yǎng)自己的心腹也好，都不可能會讓他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