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是誰失寵了
證據(jù)再次指向西京。
燕留云想著,他該去西京看一看。
可燕留云可是個實打?qū)嵉木┕伲頌榇罄硭碌恼剖?,無緣無故跑到西京去,逮人嗎?
自然不行。
還是得收拾整齊,回到玉京去。
如今來了一趟苑陽城,黑衣的刺客沒有抓到,接頭的帶刀漢子沒有抓到,劉儀好不容易到手了,還是個死的。
拿著一沓豫字印的銀票,說不上是真的一無所得,還是竹籃打水。
這便回了玉京。
司漾漾自然跟著小燕大人一同回去。
苑陽城離著玉京算不得太遠,畢竟是在京郊的古苑河漂上一夜就能漂到的地方。
一行人從北門入城,待到進了城門,也就將要天黑了。
北門入城,自然就能再次看見那家浮生客棧。
司漾漾可謂是印象深刻。
再朝著浮生客棧的鄰家一看,果然就是那家羅家酒館。
整條街上都飄著若有似無的酒香,想來都是出自這一家。
燕留云雖然不認識浮生客棧,可也是注意到了這家羅家酒館。
畢竟,那個郎清都曾經(jīng)刻意提過。
對于這個郎清都,燕留云仍然保持懷疑。雖說他曾經(jīng)幫忙給沈微引了路,也自行提供了羅家酒館這個地方,看起來是十分地配合調(diào)查,很像個不慎被卷進來的家伙。
可他怎么總是知道,總是恰巧正在此處。恰巧遇見沽酒的沈尚書,恰巧遇見迷路的沈微,恰巧看上了流落錯紅居的司漾漾。
雖說無巧不成書,可這也太巧了點。
可他說的話,畢竟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體現(xiàn)出什么惡意。
該信還是要信一信的。
于是正好走到此處,將大理寺的一干人等全打發(fā)走,只剩下沈微。
小燕大人想著和沈微一塊去拜訪拜訪這個羅家酒館。
至于司漾漾,她還是個小姑娘,好不容易脫離苦難,不該被卷到這種地方來。
司漾漾自然不想被打發(fā)回去。
畢竟她曾經(jīng)親自到這個詭異的浮生客棧住過一晚,連帶著那個光怪陸離的夢,直到現(xiàn)在都是印象深刻。
尤其是夢里的兩個小孩子。
司漾漾有種預(yù)感,或許這兩個小孩子就是羅家酒館的倆小孩。
正好趁著七月十五的時候,來找她這個異世來客,神魂不穩(wěn)的人,訴一訴冤情。
她怎么能袖手旁觀,坐視不管呢?
那定然不能置身事外。就得摻和進來。
反正,沈微是好說話的,小燕大人,最近也挺有求必應(yīng)。而且撒個嬌?;^,這不簡單。
“我不回去。”司漾漾撇開想要將她帶走的風(fēng)券,一下子蹦到了燕留云的身后邊。
“我不想自己回去?!?p> 風(fēng)券撓撓腦袋:“司姑娘,如何是你自己回去,明明是大人命我等一塊送司姑娘回去啊?!?p> 司漾漾撇撇嘴:“不行。我就想跟著大人?!?p> 風(fēng)券有點難為情又不好意思。
司姑娘這話,真是大膽多了。
她和大人如此一番境遇,一同流落苑陽城,怕是過不了多久就得又成了大人養(yǎng)在大理寺的。
燕留云側(cè)過頭和她說話:“為什么不回去,在外頭折騰這么久,你哥哥怕是都急壞了?!?p> 司漾漾煞有介事地編個理由:“因為,因為這里功夫最高的就是沈微。離開了他我覺得不安全。”
沈微覺得司漾漾實在是好眼光!當(dāng)時把佩劍轉(zhuǎn)了個花出來,彰顯一下力量感。
燕留云不動聲色。
又聽見司漾漾壓低了聲音說:“大人,我之前不曾告訴你,其實我曾經(jīng)來過這里。雖然來的不是羅家酒館,卻是羅家酒館旁邊的那一家浮生客棧?!?p> 她誠懇道:“或許,我曾經(jīng)見過那一對孩子,雖然我也不太能確定,但想來應(yīng)該是有幫助的?!?p> 既然是這個理由,那燕留云不再多說什么,就讓司漾漾留在了身邊。
風(fēng)券悻悻地走了。
就像個失了寵的小丫鬟。
司漾漾悄悄嘲笑了兩聲,趕緊跟上燕留云的步子,去羅家酒館了。
羅家酒館看著就是家平常的酒館。
門口上貼著兩張張牙舞爪的門神,還在門楣上栓了紅布條。
司漾漾一一映入眼睛里。
怪不得她見到那倆小孩的時候,是在隔壁的浮生客棧,就這酒館的全副武裝,倆小孩子怎么進得來呢!
司漾漾一驚,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默認夢中的那倆小孩子就是身死之后,在人間久久不能散去的魂魄了。
這可不是什么好想法,好兆頭。
待她跟著燕留云邁步進了羅家酒館,確實聞見了一股撲鼻而來的酒香味。
是上了年頭的酒曲透過瓶口木塞,透過陶瓷酒甕沁出來的干凈味道。
進門的柜臺上,是個年紀不小的女人,白發(fā)間雜,雙眼沒有什么神氣,有些老態(tài)。
看見客人,還是很周到地迎過來:“幾位來買酒?要買什么?”
燕留云道:“店家有什么招牌嗎?”
說著話,他的眼睛在四周一片尋梭,將周圍情況盡數(shù)刻入眼眸中。
這酒家很是質(zhì)樸,沒什么多余的裝飾,堂中放著四張矮桌,只有稀稀兩兩的客人坐在那邊喝酒。
用的是粗瓷碗。手邊也只有一疊花生米下酒。
所以,這是一戶單單憑借酒水出名的酒家——沒什么拿得出手的飯菜。
而從郎清都,以及沈尚書都曾經(jīng)到這家酒館買酒來看,這家的酒水怕是很有名氣。
或者,在那群酒鬼里很有名氣。
老板娘勾起嘴角,向客人擠出一個笑來:“咱們羅家酒館里,最出名的就是烏程酒。聞名而來的客人,多半就是為了這一口?!?p> 燕留云點點頭:“好的,就要烏程酒?!彼D(zhuǎn)頭看向劍掛腰間,兩手空空的沈微,補充道:“拿兩壺,給他拿著。”
沈微還以為這是免費送他的酒,十分樂意。
就又聽見燕留云說:“沈微拿錢來?!?p> 這是公事,沈微忍下,公事公辦,回頭還能報銷的。
忍痛打開了荷包,開始付款。
那位女掌柜也離開了柜臺,獨自去后院給他們拿酒。
燕留云心下思量,或許這家酒館少個跑堂的。
這位女掌柜的丈夫,或者孩子,到現(xiàn)在為止,還一個也不曾出現(xiàn)。
女掌柜剛進后院不久,就有客人再次進了進了這家酒館。
這是個老婆婆,渾濁的眼珠,斑白的頭發(fā),臉上布滿了皺紋和老人斑。
她說話聲音啞啞地,兩只腳還沒有全邁步進來,就開始說話:“長興家的,我給娃娃拿來了糖糕,剛出鍋的糖糕,你給他們放過去。”
司漾漾一下子認出來,這正是浮生客棧的掌柜,那個寧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