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花兒,心中開放。
愛情的歌兒,隨風(fēng)飄蕩。
我們的心兒,飛向遠方。
憧憬那美好的革命理想。
??!親愛的人啊!
攜手前進,攜手前進。
我們的生活充滿陽光,
充滿陽光……”
兩天后,閻家三兄弟加上妹夫趙必成一行四人,踏上了南下的火車。
綠皮火車“哐且哐且”向前飛馳。這次由于時間比較急,大家沒能買到臥鋪,只能一起乘坐硬座車廂。
四人相對而坐,胸前各自掛著一個挎包。除了閻解曠,其余三人均有些忐忑不安,時不時將視線投向行李架。
行李架上放著四口箱子和幾個旅行包,箱子都上了鎖,其中一口箱子放著10萬元錢,在這年代絕對是一筆巨款。此時連“萬元戶”的稱呼都沒有,直到八十年代初,農(nóng)村才出現(xiàn)一批先富起來的人,被人們叫做萬元戶,可見10萬塊錢在此時的殺傷力。
閻解曠其實早已將真正裝錢的皮箱掉包,放進了系統(tǒng)空間中,所以才怡然自得地喝著茶水,閉眼假寐。
除此之外,大家還有些對未來的憧憬,正如火車喇叭傳出的歌聲一樣,幾個人的心兒,正飛向未知的遠方。
“開水,開水啦,誰要加開水?!?p> 這會的列車還不算擁擠,一個列車員提著一個大大的水壺走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嚷嚷。
聽到這個吆喝聲,閻解曠莫名想起后世列車員的小推車和那句著名的順口溜:“啤酒飲料礦泉水,花生瓜子火腿腸,腳收一下!”
“大哥,二哥,必成,吃飯了!”幾人聽了各自從挎包中取出飯盒,打開上面的蓋子,等列車員經(jīng)過的時候,各自灌了大半盒開水。
然后又拿出幾包益民四廠生產(chǎn)的雞蛋方便面,撕開油紙包裝,每個飯盒里面放進一個面餅,然后把調(diào)料給撒進去,蓋上飯盒蓋。
幾人又拿出家里準備的白煮蛋、豆瓣醬肉、梅菜扣肉、榨菜絲等等,香味很快飄散了半個車廂。勾引的車廂里有些人哈喇子都流下來了。
晚上四人輪流睡覺,留一個人保持警醒,特別是列車??空镜臅r候,看好行李。所幸這年頭次序不錯,還沒有出現(xiàn)大規(guī)模的民工潮,車廂不算擁擠,大部分都有座位,只有幾個短途的自己買了站票,站在座位的旁邊。
一夜醒來,列車停靠在豫省省會鄭市,這是個鐵路樞紐城市,京廣線和隴海線在這里交界?!昂衾病庇可蟻硪淮笃比?,原本尚算空曠的車廂,立時變得擁擠不堪。
從這些人的交談中得知,他們都是在大西北插隊的知青,這次是在這里轉(zhuǎn)車,返回各自原來的城市。
知青返城潮其實從1978年底就開始了,知青們陸陸續(xù)續(xù)地返城,但這次是規(guī)模最大的一批。
根據(jù)當(dāng)時的規(guī)定,在當(dāng)?shù)亟Y(jié)婚的知青,都自動失去知青身份、不能返城。在當(dāng)?shù)乇徽泄?、脫離農(nóng)村的知青,也不能返城。如果閻解曠和蘇婉要是沒有去上大學(xué),也是不能返城的。
這群人的到來,讓閻解成他們?nèi)烁泳杵饋?。連晚上睡覺都睜著一只眼,弄得疲憊不堪。
旅途很漫長,到鵬城有2700多公里,他們雖然乘坐的是特快,但也花了三十多個小時,差不多兩天一夜才到。
此時的鵬城,年初剛從安寶縣升級為市,設(shè)立了龍口工業(yè)區(qū),不到半年又成為了經(jīng)濟特區(qū),還是一幅百廢待興的景象。
四人下車后,隨便找了家國營旅館,拿出一張蓋著西單供銷社印章的介紹信,這年頭辦什么事都要介紹信,連住宿也一樣。還好閻解曠準備充分,空間里放著好幾張各個單位的空白介紹信,在紅光廠的時候,他差點成了出差專業(yè)戶了,對這些事情自然門清。
四人開了兩個房間,放下行李,輪流下樓吃了頓熱乎的米飯,回到房間休息。
“我們先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去外面逛逛,你們盡量多聽、多看、少說,其余的交給我。”大家坐了這么長時間的火車,還要提心吊膽,都很累,連閻解曠都感覺有點吃不消——心累。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吃過早飯,振奮精神,往口岸方向走去,沿路是破破爛爛的街道,靠近口岸時,才看見三三兩兩的有人在擺地攤,這大概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華英街,此時還只是個雛形。
地攤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商品,錄音機、電子表、計算器,磁帶,還有些花花綠綠的衣服、褲子等等。
除了閻解曠,其他幾人都是大開眼界,畢竟都是第一次見到這些商品。
“老板,這塊電子表怎么賣?”閻解曠隨手拿起一塊電子表問道。
“六十八一塊。”地攤老板是個二十多歲的小青年,瞥了眼閻解曠隨口說了個價錢。
“這么貴啊!便宜點啦?!遍惤鈺缧πΦ馈?p> “這可是新奇玩意,比你手上帶的表可好多了,你看可以顯示日期、星期,還有鬧鐘,而且還不用上發(fā)條,我賣的比你那塊表還便宜,你說貴嗎?”小青年指著閻解曠手上戴的盛海牌手表,振振有詞,連閻解成他們也覺得老板說的很有道理。
“你要這么說的話倒的確不貴,不過這種東西的制造成本可是很低的,這樣吧,十八賣不賣?”
“賣不了啦!你誠心要的話,我少收你十塊啦?!?p> “那算了,我去別家看看。”
“哎,大佬,別走哇!你再加幾塊……”
一番討價還價,閻解曠最后用22塊買到手,閻解成他們?nèi)齻€全程看得目瞪口呆,在他們的習(xí)慣中,國營商店都是明碼標(biāo)價的,賣多少寫的清清楚楚,就是鴿子市,也就是一兩塊錢的浮動區(qū)間,也沒這么離譜的,開價是實際成交價的三倍多。
“這算什么,以后開價十倍多有,你照著一成還價都可能虧了。剛剛我要是有耐心跟他磨的話,18塊肯定是能拿下的。不過正事要緊,我就賴得跟他廢話了。”閻解曠呵呵笑道。
“這么便宜?”
“是?。∧憧次覀冞@次就帶這個電子表怎么樣?這個東西方便攜帶,還能賣出高價?!?p> “那我們是要在這里拿貨嗎?”
“不是,先看看。東西都是從對面香江過來的,這里擺攤的都是二道販子,從他們那拿貨先要被他們賺上一筆,價格就高了,況且他們還不一定有這么多貨?!遍惤鈺缃忉尩?,“我買這個是讓你們提前熟悉電子表的使用方法,判斷真?zhèn)?,到時好驗貨?!?p> 幾人一路閑逛,之后還來到龍口工業(yè)區(qū),煙塵彌漫、卡車轟鳴,一群群工人正在那平整土地,修筑道路。閻解曠指著前方的一片荒地說:“大哥,二哥,必成,你看,我們以后在這里開個工廠怎么樣?”
“這,不怎么樣,漫說個人不能辦廠,就算可以辦,這地也不行,干嘛不辦在京城,就算開在通縣都比這好?!遍惤夥诺?,其他倆人還不住點頭,閻解曠看了無奈搖頭,這就是歷史的局限性,此時的人們根本想不到這里很快就會成為寸土寸金的寶地。不過也不能怪他們,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他那樣是穿越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