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申屠桀 往事一
他已經(jīng)有些不記得他的母親長什么樣了，只記得她叫申瑤兒，她很溫柔，說話輕聲細語的，她會唱著歌哄他入睡，她笑起來很好看，但是她好像不喜歡笑，她總是哭，她一哭就對著院子里的蘭花草發(fā)呆。他總是會聽講外面的那群人在說些什么，母親一聽到就會變得不開心，他很不喜歡那些人。他從小就只有母親一直在陪著他，偶爾會有個男的走進來，可是他一回來就和母親吵架，他也不喜歡那個男人。有一次，他們吵得特別兇，那拿的還把吃飯的桌子劈壞了，然后走了，之后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他。他很開心，以為他不會再回來了。但是，后來他回來了，他一回來，母親就死了。
那年他才五歲，母親救了一個渾身是傷，穿著破破爛爛的人，他會吹笛子哄他笑，但是沒過幾天他就走了。我不想讓他走，他只是摸了摸我的頭說‘不走你們會有麻煩的？’我聽不太懂，為什么會有麻煩，我們又沒有做錯事。他還是走了。后來沒幾天，那個總和母親吵架的男人回來了，這次他好像更生氣了，他一直在罵母親，母親沉默不語，只是一直瞪著他，眼睛里面濕濕的。晚飯時，那男人又走了，晚飯很豐盛，母親做了我平時最喜歡吃的紅燒肉，但是肉好像壞了，有點苦苦的。而后，我有點昏似乎聽講母親說‘可憐的孩子’‘撐不住了’‘一起走吧’。醒來時，那個乞丐叔叔正坐在我身后雙手貼著我的背，感覺有股力量在體內(nèi)擠壓，我不住地往外了一口黑血。母親倒在一旁嘴角流著血，我輕聲地呼喚她，可是她沒有理我。
“她已經(jīng)死了，我回來時來不及救她，她已經(jīng)毒發(fā)身亡了，但是你吃的比較少，還有一線生機?！蹦莻€乞丐叔叔嘆息道。
“母親只是累了，她會醒的！她也是這樣，累了就會睡著的。”我不理解死是個什么概念，只知道那是個可怕的東西，村子里面說誰死了，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人。
他背著母親走了出去，他走了很遠很遠，走出來那座大山，又走了好久，之后便在一處剛種的蘭花圃旁邊停下，問母親喜不喜歡，而后就在一旁挖了一個洞要把母親放進去。我不讓，我一直哭，一直哭，我很害怕，為什么要把母親埋在土里面，他說母親累了要睡覺。這里面安靜，不會再有人打擾到她了。
“那可以回家睡啊。”
“她不喜歡那個地方，就讓她遠離那里吧?！?p> “我是不是以后再也見不到母親了?！?p> “你知道種花嗎？”他說道
“種花？”
“對，你母親是個花仙子，她累了就會變成一個小種子。等到你長大了，你母親變成一朵花回來的。”
“真的嗎？”
“是啊，我從不騙人。”
之后他就帶我走了，我時常會嚷著要他帶我回去，可是他說，“等你足夠強了才可以回去，你母親看到你變強不知道會有多開心啊?！睆哪菚r開始，我就一直和他一起學(xué)武功。他的笛子我總是吹不好，于是他就教我掌法又教我怎么修習(xí)真氣，他總說我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學(xué)什么都很快，他都沒什么可以教我的了。就這樣過了十幾年，他說時間到了，該去赴約了，我也該回去看看我母親了。
“林叔，你要去做什么，赴的什么約?。考t顏知己吧？”我揶揄道。
“一個仇敵。”他看起來不想平日里那么不正經(jīng)，而是十分嚴肅起來。
“你打得過嗎？我和你一起去吧?！?p> “你可別過去給我拖后腿，你還是去看看你母親吧，這么多年了，她很想你。”
“我現(xiàn)在可比你強多了！”
“給你厲害的，真的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啊！”
“真不要我去？你可別出事啊，不然我還得給你收尸，怪麻煩的。”
“你放心吧，到時候我打贏回來之后你小子可得給我打一壺好酒回來慶祝慶祝?！?p> “這是自然，我再給你切二斤羊肉回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p> 幾日后他就出發(fā)了，我也去看我母親了。埋她的地方真的開出了一朵花，那是一株凈檀花，像記憶里的母親一樣溫柔，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挖出來帶在身邊。我還想回住過的地方看看，那里又住著一戶人家，聽講他們在討論之前住在這邊的女人有多么不檢點，他們所那個女人和一個乞丐暗中茍且，他們說那女人和乞丐跑了，不要學(xué)她。他很生氣，這些話很煩人，我不想再聽到，于是我把他們都殺了。我在縣里面逛著，一路上還是會聽講這種刺耳的話。我討厭這里的每一個人，小時候就很討厭，現(xiàn)在更討厭了。于是走到哪里，我就殺到是哪里，我還拿出那朵凈檀花，“看啊，母親，他們像過街老鼠一樣，他們死有余辜。”等把整座縣都給殺干凈了，我才停手。
下了山，我一路有些忐忑，不知道林叔會不會因為我殺這么多人罵我，算了，到時候再切幾斤牛肉賠罪吧。話說他打贏了嗎？
在一間茶樓休息時他便聽到了結(jié)果。
“天下第一刀雷桀和神音林晉在在武圣窟決斗，你猜猜最后誰贏了？”
“當(dāng)然是雷桀啦，我們北辰府早就收到消息了，神音雖強，但還不配給天下第一刀提鞋呢！”
“聽說他最后慘死武圣窟，雷桀還把他的尸體碎成齏粉，嘖嘖。”
“他能有多厲害，就拿個神音譜，送我我都不帶要的。這種東西我們北辰府多的是?！?p> “那是，那是，適兄可是北辰府的少年天才啊，北辰府就靠你發(fā)揚光大了。以后可要多提攜提攜我們這幫小弟啊?！?p> “這個自然?！?p> 死了？他怎么會死了？他跑出去想給他收尸，可是他不止到武圣窟在哪兒，沒人知道，只有少數(shù)幾個頂尖高手知曉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