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日落西山,本來只有兩間房子的小屋突然來了四個人,林溫瑜的小床上擠上了李玉門,而周鑲與秦樞靠在墻邊,顯然是習慣了這種睡覺方式,而趙歷依舊在調(diào)息,回想著今日那張青色符箓
趙歷有點驚奇,到底是什么品級的符箓才能連我的護心鏡都打破了,他邊想邊翻開那本書
越看越覺得這本書所講內(nèi)容空大,有些書頁,記載的內(nèi)容,只有一個字體,讓趙歷這位出身道家宗門的修士都有點摸不著頭腦,還真不怪那壞胚修行不好,這本書記載的內(nèi)容怕是連深諳符箓之道的師伯都要好好揣摩吧
這時趙歷的心湖中響起一個聲音
“說是符箓,其實只是像而已,天下萬般術法其實殊途同歸,說到底都是內(nèi)力的不同形式”
“符箓以符文刻下天神真意,可用來召神劾鬼、降妖鎮(zhèn)魔、治病除災”
“而此書中所記符文卻是以儒家意氣所撰寫,就是以寫字代替符文,將儒家術法冠以道家符箓為載體,最為神異的一點,該書中還記載了幾種用釋門術法進行轉(zhuǎn)嫁因果,即可上借天道,憑自己所想之用,又可以轉(zhuǎn)嫁因果,此書記載的術法稱為妖孽也不足為怪了”
說這些話的正是周鑲,可是周鑲沒有說的是,此舉有違天道,創(chuàng)用符者必遭天妒
就是不知道林溫瑜所用的因果被何人所承受
此書豈不是與宗門的禁術一般,不知道是誰留下來,那小子要是以這種方式修行,早晚慘死,要不我還給他,趙歷越想越覺得應該這樣做
睡在床上的李玉門現(xiàn)在已然呼呼大睡,雙腳張開,把一旁的林溫瑜擠在床邊
林溫瑜經(jīng)過今天的敞開心扉后,總是睡不著,看著房梁,聽著李玉門的呼嚕聲,默默發(fā)呆
一夜未眠………………
清晨,自覺叨擾的周鑲一行人準備離去了
“多謝你們,林爺爺林奶奶,下次有機會再見”秦樞說道并與之揮手道別
“謝謝老爺爺老奶奶,你們的菜很好吃,將來請你們來我家,吃吃我們家的飯,也很好吃哦”李玉門背著包袱,一雙杏眼笑成月牙狀
趙歷也開口道別:“謝謝,再見”經(jīng)過一天的休息,他的身體也已經(jīng)無大礙
周鑲笑笑與其他兩位老人點點頭
林溫瑜的奶奶見著了這么多有朝氣的年輕人,也很開心,仿佛也年輕了好多歲,林溫瑜的爺爺則是破天荒有些傷感,送行這一幕,有些相同
當幾個年輕人走了一段距離之際,這次周鑲卻是走在最后面轉(zhuǎn)身
主動開口道:“道不同,但千里同風”
林溫瑜的爺爺默不作聲
返回家看見了還在熟睡的林溫瑜,爺爺開始去砍柴,奶奶拿起孫兒那充滿泥水的衣服,去往河邊洗衣,爺孫三人的生活平靜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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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雨過天晴,但天氣依舊悶熱,周鑲一行人走至一座行亭,照常趙歷出去山林中找吃食
周鑲開始為秦樞李玉門講學,雖然無書本無筆墨,但老先生滿腹經(jīng)綸成書,耐心反復講解成筆墨,周鑲可以從一條書本脈絡延伸到多條,每一種皆細心道來,如果學生有不懂的地方,他便會停下來,重點講解
李玉門聽著頭頂大汗,不知道是不是天氣熱的緣故
“秦大哥,你快提問一下,我已經(jīng)提問三次了,不想再打斷了”李玉門拉了拉秦樞的衣角
秦樞溫柔一笑,握住了李玉門的手說道“好的”
不是秦樞自己不向周老詢問,而是他會把問題自己在講學完自己思索一遍,即使是已經(jīng)熟讀的知識,他也會反復思索,得出不同,再將問題整合,一起向周老提問尋答
書院曾經(jīng)有人評價過周老這兩名學生,“秦樞,治學嚴謹,舉一反三”“李玉門,天真無邪,樂學好問”
太陽正當午,周老講學結(jié)束,在涼亭中坐下,秦樞打開隨身為老師準備的水囊,給周老遞過去,周來微笑點頭
李玉門也開始眺望山林方向,趙歷怎么還不回來
從遠處走來一人,牽著一頭毛驢,毛驢背著兩個大籮筐
李玉門聽到聲響,以為是趙歷回來了,趕忙轉(zhuǎn)過頭來“趙歷阿,你可算回來了”
可當那人走近,走到?jīng)鐾?,李玉門才看清,是一個膚色黝黑的中年男人
他把毛驢牽到陰涼處,老驢聽話的臥到地上
看到漢子來到?jīng)鐾ぃ荑傞_口道:“這天曬,雖有風也是熱的”
李玉門見不是趙歷,也就沒搭理這個滿身汗臭味的漢子,倒是看到一旁的毛驢有趣,自顧自逗毛驢去了
漢子說道:“沒法子,都是為了生計”
秦樞說道:“人生來好似被生活推動,不得不行”
周鑲說道:“人順生活而行,便心煩意燥,人隨心意而行,才會快活當下,可世間,又有多少人可以隨心意而行呢?活著便不易,活得順心,便是難上加難”
“先生,那到底是世道的世風日下?無法解決?”
“這個問題,我也在找答案”周鑲邊說邊看向漢子
秦樞陷入沉思
中年漢子根本聽不下這兩個的讀書人對話,只覺得無趣
“來來來,你們先別聊了,吃吃我剛從山里摘的野果”漢子憨厚一笑遞來一個布袋
漢子自己咬了一口果子,直說道:“甜,真甜,當季!”
秦樞說道:“謝謝大叔”隨即接下布袋,拿出四顆,擦完拿給先生
李玉門一聽有吃的,趕緊放下用來逗弄毛驢的樹枝,雙手往身上蹭蹭,接過秦哥哥的野果,邊吃邊含糊不清的說道:“謝謝大叔”
中年漢子擺擺手說道:“不用謝不用謝”
“大叔,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林溫瑜的人?”李玉門問道
“林溫什么?好像有點印象,哦對了,林老頭那孫子是吧?家住在小庵山山腳”中年漢子回應道
“是,就是他,我們?nèi)ニ依锝膺^宿”
“那小子,起怎么個文縐縐的名字,平時有遇到都叫他林小子,他也不客氣,就管我叫舒大哥”
秦樞忍俊不禁
李玉門心想是這哥們做得出的事,沒跑,準是了
“要是論年紀,我可比他爹年紀都大”被林溫瑜叫舒大哥的中年漢子說道
“舒大哥,你要是不介意我也管您叫舒大哥”李玉門說道
“不得無禮”秦樞看向李玉門說道
李玉門像焉苗了一樣,說道:“知道了,秦哥哥”
中年漢子被這一幕逗笑了:“小胖子倒是挺有趣的,我姓舒,叫舒業(yè)成,你們要是林小子朋友,跟他叫一樣也無所謂的”
“什么什么小胖子?,我只是臉圓而已,舒大哥”李玉門說道
“哈哈哈對不住,對不住”舒業(yè)成擺擺手示意自己說錯了
“那位老先生,這倆個孩子,可是您的孫子?有福氣真有福氣”
周鑲手摸長須,微笑道:“他們是我的學生,并無血緣關系”
舒業(yè)成見狀思索片刻
“老先生,教書育人,值得敬佩,可惜我大字都不識幾個,實在是沒法說出好聽的話了”舒業(yè)成撓撓頭說道
“無妨無妨”周鑲笑笑點頭致意,
“你們在這里干嘛?這里離小鎮(zhèn)不遠了,為何不去小鎮(zhèn)那邊,也好休息不是”
“我們還有一個人進去山中,還沒回來”
趙歷一個人走到山林中,開始尋找有什么獵物般觀察四周
開口道:“出來吧,先生知道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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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溫瑜的奶奶做好了午飯,大聲叫林溫瑜出來吃飯,可一連叫了幾聲,都沒有動靜
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
進屋,看見緊蓋的被子,頓時覺得不對,翻開一看,只見到一封書信,信封上用正楷字體書寫著二字
“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