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首府、江都皇宮。
皇宮議事大殿的龍座上,坐著一個褪去龍袍后恐怕會毫不起眼的老頭兒,他滿臉皺紋,一臉愁容,沒有一點精神氣,五年前,他還是能在獵場以一人之力斬殺黑熊妖獸的入境期修武者,可現(xiàn)在,他雖然正襟危坐于龍椅之上,但一陣風過來,好像就能立刻將他吹倒。
他便是揚州王武天賜。
厚重的黑色龍袍掩蓋著他早已皮包骨頭的顫巍身軀,此季節(jié)早已過了寒冬,可他的周圍還是放置了多個火盆。
在他的身后,宮女衣衫暴露,但還是被這火盆的熱氣熏的大汗淋漓,她們不敢伸手擦拭,只能忍耐,畢竟在這龍椅上的男人,一個命令就能讓一個國家滅國,更別說要隨便將一個人滿門抄斬了。
武天賜將衣領往上提了提,卻發(fā)現(xiàn)還是冷,所以只好伸出干癟的手,讓身后皮膚嬌嫩的宮女再給火盆里舔些炭火。
大殿下方的群臣似乎早已習慣了武天賜這種操作,都是一個個耷拉著腦袋,也不看,也不語,同樣還在大殿下方的,還有武惜雨,和群臣不同,她臉上盡是擔憂之色,生怕武天賜出什么意外。
過了好一會兒,武天賜才終于好了些,他虛弱的身體甚至已經(jīng)難以承受頭頂?shù)耐豕?,他深吸一口氣,話音帶著無比的蒼老。
“雨兒這次成功奪取益州的狻猊鼎,滅國有功,當賞……”
武天賜話還沒說完就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但是大殿內(nèi)的文武百官對于這賞賜,早已心知肚明。
按照之前武惜雨出征前的軍令狀,武惜雨如能成功奪取益州狻猊鼎,將晉升為皇族副族,揚州國的鎮(zhèn)軍將軍。
若按家族職位來論,揚州皇族族長為武天賜,除去幾個已經(jīng)位列公職的長老外,只有一個副族長,那就是太子惜年。
論國家職位,鎮(zhèn)軍將軍,跟輔國將軍職位高低幾無相差,而揚州的輔國將軍,也正是太子惜年。
這就略帶諷刺了,惜年自六年前就被封為太子兼任輔國將軍,可以說當時已經(jīng)認定為揚州下一位繼承人。
可第二年,憑空出現(xiàn)的武惜雨讓坐享安穩(wěn)的太子越來越坐的不舒服。被父親收為義女也就算了,還封為公主。也不知這女子用了什么妖術(shù),各種諫言不僅悉數(shù)被武天賜采納,還都效果顯著,國力猛增。
而且,這女子戰(zhàn)場上也屢戰(zhàn)屢勝,從無敗績,短短五年內(nèi),其國內(nèi)的影響力和九州的風評已經(jīng)不在太子惜年之下。
現(xiàn)在,她又成為九州第一個率軍取得滅國戰(zhàn)勝利的人,可以說是改寫了九州的歷史和局勢。
這次她被封鎮(zhèn)軍將軍和皇族副族長,那么揚州的下一任王是誰,還真不好說了。
武昔年在大殿上方龍椅右邊的太子椅上坐著,面帶微笑,看武天賜咳嗽不停,他于是站起了身。
“妹妹,恭喜啊,如今妹妹又為我揚州立下大功,真是我揚州之幸,來啊,妹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鎮(zhèn)軍將軍,揚州副族,還不趕緊賜座。”
剛才還一臉笑意的言語,轉(zhuǎn)眼就變的十分冰冷,宮女和太監(jiān)們連忙將早就準備好的椅子搬了過來,放在了揚州王座的左前方。
武惜雨站在大殿下方,對于龍椅旁邊和太子武昔年對稱的右方座位并沒有看一眼,當然,也沒有看武昔年一眼。
他從益州征戰(zhàn)回來之后,對于武昔年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早已調(diào)查了清楚,包括暗殺劉波的妻兒逼劉波拉虎符令,還有跟豫州王凱奇勾結(jié)煽動益州境內(nèi)的黃衣軍舉兵占領臥龍。
若不是自己留有后招,買通了臥龍城的念百召,恐怕這益州之戰(zhàn),別說勝利了,自己恐怕都很難活著回來。
武惜雨冷哼一聲,在這大殿之內(nèi),敢明著跟武昔年叫板的人,恐怕除了武惜雨,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
武惜雨看著王座右手的座位,大方的走了上去,這自然引起大臣們一片嘩然。
“一個血緣不純的外族人,怎么能坐上如此高位?國之哀矣!國之敗矣!”
“哼,天下九分之后,九州之王向來都是能者居之,這早已不算什么。公主殿下德才兼?zhèn)?,親民如子,這次滅國益州,這功績無人可及,這位置她何以做不得?”
“哼,換太子殿下去益州,一樣可以做到?!?p> “反觀有些人,弒殺無度,導致國內(nèi)邊境叛亂徒生,若不是公主殿下這幾年出門征討,我大揚州恐將陷入危機。”
“哼,不要指桑罵槐,陽奉陰違,太子殿下早在五年前就已經(jīng)被封為太子,太子者,新王也,古來早有定論,再說了,公主殿下再怎么講也是一介女流,王朝一統(tǒng),從無女子做王的先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