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空間亂流,如同黑色海洋望不到盡頭,卻在其中有一尊青銅鼎上下浮沉,是那么的萬眾矚目。
“青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金色巨人拔地而起,恍若黃金澆灌而成,耀眼奪目,頂天立地。
而在他對面,則是一位白袍老人虛影,慈眉善目,舉手投足間莫大威勢。
“自然清楚,”青言毫不退縮,更是拿出了十二分力氣,“有緣者得之,有德者得之,天下的一切,可不是司馬家的?!?p> “好膽!”司馬翡巖大怒,“這尊仙鼎極其重要,自然不能讓其他異族所得。而人族當(dāng)中,我司馬家是當(dāng)之無愧的翹楚,于情于理都應(yīng)我們獲取,才能帶領(lǐng)人族屹立于九州之顛!青言,你是想造反么?”
“造反?”青言忍不住哈哈大笑,“真把司馬家當(dāng)做正統(tǒng)了是么?只要仙宮還在,你們始終不入流。”
“好!”
司馬翡巖眼神逐漸冰冷,金色巨人周身震蕩,強大力量外泄而出,金光猶如洪流勢不可擋,瞬間切開層層疊疊的空間亂流。
眼見鋪天蓋地的金光襲來,青言絲毫不慌,身后虛影輕輕向前遞出一掌,無形威勢化作狂風(fēng)怒號,直將空間亂流掀翻,形成一片透明區(qū)域不斷向前。
轟!
金光沖天起,又向著兩邊飛速延伸,仿佛金色半圓湖泊,而另一半則是透明的,涇渭分明。
“那是什么?”
人族、妖族趕來,無邊空間亂流中混亂不堪,可唯獨那尊青銅鼎,是如此引人注目,叫所有人離不開目光。
“這是真的么?”
“現(xiàn)、現(xiàn)世了!”
所有元嬰生靈,無不極其震撼,可是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青銅鼎,明明近在眼前,但又是那么的不真實,好像是一場夢一樣,只要稍稍眨下眼睛,便如鏡花水月消失不見。
怪只怪來的過于突然,怪只怪這是九州頂尖的寶貝。
短暫震驚過后,在場元嬰大修終于接受了現(xiàn)實,真的,真的是仙鼎,屹立于九州頂點,成皇的仙鼎!
“殺!”
這一刻,哪來的種族、勢力之分,只剩下了站著、躺著,能活著出去的,有一個就夠了。
“快、快、快!”
仲無奇用盡了全力,還沒到空間亂流,一陣比一陣強烈的力量不住襲來,本就危險的空間亂流,此時更是兇險不堪,元嬰之下根本近不得。
哪怕是元嬰大修,也有隕落的風(fēng)險,但里面那尊鼎,讓他們?nèi)徊活櫼磺小?p> 仲無奇靜靜注視著里面,其他修為低的修士、妖類馬不停蹄回去搬救兵。
“仙鼎既是機緣也是浩劫,不知要席卷多少無辜生靈才能平息,倘若其他州的大能降臨,怕是整個冀州也無法幸免。”
但仲無奇能做什么呢?真到了那一天,他連自己的安危都保護不了。
“還是實力太低,空有閻羅皇、九皇之一的名號,卻只能看著別人爭奪仙鼎,看著生靈涂炭,唉!”
這種情況渾水摸魚都做不到,仲無奇思來想去,還是先回種花山,早做打算。
可當(dāng)他飛出去不遠,忽然一團白芒降在他面前。
仲無奇下意識拿出八九,那白芒卻顯現(xiàn)青言模樣,只是現(xiàn)在的他,卻是一道魂魄。
“前輩,你這是?”
仲無奇大驚失色,這才多久沒見,怎么成了這副光景?
“沒事,”青言搖搖頭,很淡然,也很輕松,“終有一死嘛?!?p> 仲無奇趕忙說道:“仙鼎不要了,讓他們?nèi)幇?,我們快回落山,要不去北仙宮,總歸有一線生機?!?p> “不用,”青言輕笑,“這是我的宿命,早點還是晚點,避免不了的?!?p> “前輩,”仲無奇還要勸解,青言擺擺手說道,“無奇,我與你也算是相識,如今我要消散于天地,可有句話不問出口,恐怕難以瞑目?!?p> “前輩請問!”
青言點頭、滿含希冀,“你,到底是誰?”
這?仲無奇有些為難,秘境仙宮少主的身份,目前是萬萬不能泄露的,否則娘親她們有滅頂之災(zāi)。
不過轉(zhuǎn)念間,他忽然想起,當(dāng)初在仙島兇城中,那個極其強悍的存在說過的話,于是脫口而出:“我是仙古遺民?!?p> 青言瞬間瞪大雙眼,顯然大受震撼,過了幾個呼吸才轉(zhuǎn)驚為喜,放聲大笑。
“好,好啊,哈哈!”
還真有仙古遺民?仲無奇也是驚奇,同時還有疑惑,兇城里的存在說他是仙古遺民,看來是真實的,不過這個仙古,代表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有大人物說我是仙古遺民,但沒有過多解釋,其實小子也不是很清楚?!?p> “夠了,這就足夠了,”青言格外輕松,落山的堅守,還有他的執(zhí)著,這一刻總算有了回報,希望還在,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隨后青言鄭重其事說道:“不過你的身份,千萬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不論他與你是如何的親密,如何的關(guān)系,都不能與別人提起一絲一毫,你要牢牢記?。 ?p> “是!”仲無奇也覺察了事情的嚴重性,當(dāng)即答應(yīng)下來。
青言感慨,“世間有迷霧,哪怕我們拼了命的去看,也難以窺其真相,因為霧在人心。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我現(xiàn)在不能告訴你,因為你還沒到那個境界?!?p> 隨后他遠遠眺望南方,“仙鼎現(xiàn)世,冀州必有災(zāi)禍,你若勢單力薄,還是離開的好,畢竟司馬家早早關(guān)注著你。”
仲無奇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該去哪?!?p> “那里,”青言輕言,“中州,真武山,萬疆,那里有你想知道的?!?p> “真武山?”仲無奇不是沒有聽說過,這可是天下第一山——九州有山,懸于空。
青言忽然笑道:“我那兩個孫女,將來也靠你了,把她們帶到真武山,萬疆,老夫先在此謝過?!?p> 說著青言竟然彎下腰,著實把仲無奇嚇一跳,連忙制止說道:“前輩不可,您對我多有照顧,這點事小子無論如何都會辦到,一定會把她們兩個平平安安送到真武山!”
青言一身輕松,“記得我與你說過的九皇之事?”
“記得,”仲無奇點頭。
“假的,”青言頗為無奈,更多的是心酸。
“這?”仲無奇一時沒接受,怎么可能,這可是九州自古至今流傳的說法,怎么成了假的?
“接受不了也正常,”青言嘆息,“去吧,到外面轉(zhuǎn)轉(zhuǎn),探索事情的真相,還一個公道?!?p> 說著,他轉(zhuǎn)而向著空間亂流中去。
“前輩!”仲無奇來不及想趕緊喊住他,“您快隨我走吧,還有一線生機的!”
青言搖頭,緩慢而堅定。
“為什么?”仲無奇大為不解,為了仙鼎?他不相信,那為什么明知是死還要毅然前行?
青言背對著他,踏步于虛空邊走邊說,“現(xiàn)在的九州,變了太多,有些事,總歸要做的。信念不止,希望長存,傳承才能不滅?!?p> 隨后青言甩手,一道金色光芒飛到仲無奇手上,上面只有一個字,蘇。
“老夫姓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