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液滴落到地上,散發(fā)出一種古怪的味道。
蘇識夏飛快取出一根試管出來,將能收集到的綠液全部收進了試管里封好,跟著沉著臉抓起旁邊桌上的一壺酒就倒到了殘留的綠液上,拿出火折子將酒和綠液一起引燃。
一直到那些東西徹底燒盡,她依舊不敢大意,轉(zhuǎn)頭就吩咐秦熠,讓他馬上派人把這酒樓里的人全部疏散。
“叮囑他們,讓他們回去之后用稀釋過的酒將全身上下都擦洗一遍,不然我怕會一直有影響存在。”
“怎……怎么回事?那銀子里的那綠色的東西,真的有毒?”
看蘇識夏反應(yīng)這么劇烈,一旁的墨敬之和寧潤興的一顆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確實是有毒,這毒性還很古怪。”
蘇識夏蹙著眉,用帕子沾了酒液,將自己沾過綠液的指尖認真擦拭了一遍。
還順手給秦熠也遞了壺酒示意他用酒將掌心仔細沖洗干凈。
“我現(xiàn)在懷疑,飛雪之所以會去攻擊寧三,就是因為寧三他之前一直拿著那荷包,銀子里面毒性的氣味沾染到了他身上?!?p> “犬類的嗅覺比人要敏銳,飛雪應(yīng)該就是受到了寧三身上毒性味道的刺激,在發(fā)狂之后才會憑著本能死盯著他咬?!?p> 寧潤興聞言臉都黑了。
“不是?你什么意思?就因為我偷……不是,是撿。因為我撿了你的荷包帶在身邊,飛雪才會追著我咬?”
“那我今兒要是沒偷……撿這荷包,荷包繼續(xù)留在你們身上,那飛雪他今天要咬的就是你們不是我了是吧?”
寧潤興越想越憋屈。
“那我這算什么?憑白成了你們的替罪羊嗎?!”
他明明是想要整蘇識夏的啊!可這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變成是替她擋了災(zāi)呢?!
蘇識夏眼神古怪地瞄了他一眼,“你要這么理解也是沒錯的。你也不用心里不平衡,你要是沒害我的心思,也就不會遭今天這罪。”
“你就當(dāng)今天這事兒是你做壞事該遭的報應(yīng)吧,嗯……是上天給你的懲罰?!?p> 懲罰?
寧潤興垂眸瞄了一眼自己腿上那已經(jīng)腫起來的咬傷哭喪著臉,郁悶嘟噥。
“這懲罰是不是也太嚴厲了些?”
“王妃,先別說什么報應(yīng)不報應(yīng)的事了!你還是先把扎在飛雪身上的銀針給拔掉吧!”
一直守在細犬飛雪身邊的墨敬之急了,實在沒忍住,焦急地開口催促,“一直讓它這樣昏迷不醒也不是個事兒??!”
“敏郡王。”
蘇識夏張了張口,猶豫了片刻之后,最終還是嘆息一聲,和墨敬之說了實話。
“不是我不想讓它醒,而是……現(xiàn)在這樣,對飛雪才是最好的?!?p> “這種毒,我雖然也是第一次遇到,但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動物吞食毒藥之后,在半個時辰之內(nèi)便會暴斃而亡?!?p> “什么?!”
墨敬之和寧潤興同時驚呼出聲。
墨敬之是擔(dān)心飛雪的情況,而寧潤興則是擔(dān)心他自己。
“飛雪它……它中毒半個時辰就會死。我,你……你剛才說,它咬我的這傷口也是帶毒的,那,那豈不是說我也中了和飛雪一樣的毒?那……那我也會死?我也……也半,半個時辰?”
寧潤興被嚇得臉色慘白,說話都變得磕磕巴巴地。
“人體對這種毒的抗性應(yīng)該比動物要強些,你不會半個時辰之內(nèi)就死?!?p> 還不待寧潤興松口氣,就聽蘇識夏跟著道:“不過要是不及早祛毒治療,人一旦中了這種毒,理論上來說,也活不過三天?!?p> “三,三……”
寧潤興這次是真沒撐住,眼前一黑徹底暈死了過去。
“封鎖聚英樓,不得本王允許,不許任何人出入!將那疑犯的尸體帶到刑部去,馬上讓仵作驗尸!”
“你們,立刻去太醫(yī)院請?zhí)t(yī)來為寧三少爺診治!記得去相府通傳一聲,將寧三少爺?shù)那闆r如實轉(zhuǎn)告寧相?!?p> 秦熠的聲音從聚英樓門口傳來。
他剛才帶著侍衛(wèi)去疏散客人了,這會兒回來的倒是挺快。
蘇識夏敏銳地聽出他語氣不對,隱隱似壓抑著殺意,不由挑眉朝他那邊多看了一眼。
秦熠對上她的視線,也沒再耽擱,大步朝她走了過來。
“你檢查一下,看看這些東西有沒有什么不對。”
秦熠將手里拎著的一個包袱遞給蘇識夏。
蘇識夏狐疑地接過包袱打開來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里面竟然有七八個足有拳頭那么大的肉包子。
包子雖然已經(jīng)涼透了,但還是能清晰地聞到濃郁地肉香味。
可也就在聞到那味道之時,蘇識夏的臉色都猛地一變。
她拿起一個包子掰開,湊到鼻端仔細聞了聞味道之后,驀然抬頭滿臉震驚地看向秦熠問:“這東西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這里面的肉餡兒有問題,肉都是浸了毒的!和那銀子里裹著的毒一模一樣!”
“從附近巷子里一個乞丐的身上找到的?!?p> 確認這些包子確實都有問題,秦熠的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
“那巷子里足有七八條流浪狗,侍衛(wèi)們查過去的時候感覺不對勁,多盤問了那乞丐幾句?!?p> “那乞丐或許是自己心虛,想逃跑,可還沒跑出去幾步就突然暴斃了,七竅流血,應(yīng)該是中了什么毒。”
秦熠道:“那乞丐的尸體已經(jīng)被送到刑部讓仵作查驗了?!?p> “那個乞丐之前一直將這包袱抱在懷里,我看那些流浪狗盯著這包袱的眼神不對勁,就留了個心,帶過來給你看看?!?p> “照你所說,動物一旦中毒,會優(yōu)先攻擊身上沾染了特殊氣味的人?!?p> 秦熠蹙眉道:“那這乞丐要是將這些有毒的包子喂給那些流浪狗,那些狗發(fā)狂之后,豈不是也會先攻擊他?”
“不會?!碧K識夏這話會地斬釘截鐵。
“肉香味會掩蓋毒性的氣味,那些狗要攻擊,目標(biāo)也會鎖定在毒性氣味更純粹濃郁的人身上。”
蘇識夏說到這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驀然仰起頭來,眼神幽幽地凝著秦熠。
“我是不是還沒告訴你,那個裝了毒銀子的荷包,是你的好表妹親自遞到我手上的,她還叮囑我一定要貼身帶好不要丟。”
秦熠聞言身子都不由微微一震,“你是說,這一切都是夏依蓮她……”
“不然呢?世上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嗎?她將有毒的銀子交給我,特地請我來聚英樓吃飯,聚英樓旁邊的巷子里就正好有一群流浪狗,還有一個抱著一堆毒包子的乞丐在那兒等著?!?p> 想清楚一切枝節(jié),蘇識夏的語氣越來越冷厲。
“難怪她還特地和我說,讓我吃完午飯之后一定要帶著湛兒在街上好好逛逛。她是早就設(shè)好了套!就在這兒等著了!”
“我說句喪良心的話,今天幸好是寧潤興他故意找茬兒偷走了那荷包?!?p> “否則,因為沾染上毒性味道成為瘋狗們‘目標(biāo)’的人,就會是湛兒或者是我!”
“到那時候會發(fā)生什么,你還猜不到嗎?只要我和湛兒出了酒樓,那乞丐立刻就會將這些毒包子喂給那些流浪狗!那些因為中毒而發(fā)瘋的流浪狗們就會像剛才飛雪撕咬寧三一樣撲到我和湛兒身上攻擊我們!”
“這就是你的好表妹!這就是她設(shè)計安排的‘好事’!”
蘇識夏幾乎咬牙切齒一字一句擠出最后的結(jié)論來。
“她不止是要我和湛兒死!她還要我們葬身犬腹死無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