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姐以答謝之名把我約出來,但是這次她卻沒帶香香,而是獨自赴宴。
“小路,謝謝你?!?p> “干嘛?”
“臭德行,給你臉了吧?!?p> 我嘿嘿笑著和她碰了杯:“香香怎么樣?”
“變化很大,我知道你沒少花心思?!?p> “那就應該是往好了變了,不然迎接我的就不是這么一大桌子好吃的了。”
我唯恐香香說漏嘴把我賣了。
“你心虛什么?是不是做什么虧心事了?”
“沒有,哪能?我是那種人嗎?”
“逗你玩的,她現(xiàn)在活潑了不少,我和她相處起來也少了很多隔閡?!?p> “母女融洽,這不是挺好嘛!”
“所以才要好好謝謝你。”
“一頓飯就打發(fā)我了,這也叫好好謝?”
“當然不能這么簡單,今天約你就是要好好謝你的,等下你可要好好表現(xiàn),客人來了管好你那張臭嘴。?!?p> “什么意思?還有人?不會是花姑娘的干活吧?!?p> “你還真猜對了,我們單位新來的大學生,年輕漂亮,人也很溫柔,父母都是老師,也算書香門第了,你正經(jīng)點別把人家嚇著?!?p> “我靠,大姐,你是把我賣了,還是打算把人家姑娘賣了?”
“臭嘴,什么叫賣了,這么難聽?!?p> “我是嘴臭心不臭,玩笑開大了,這頓我請了,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p> 她一瞪杏眼:“你給我坐下?!?p> 我立刻想起了兒時的遭遇,腿一軟,老老實實坐在原地。
“老姐,您不會是要代表政府,代表人民槍斃我吧?”
“不知好歹,人家還不想談戀愛呢,我費勁巴拉的把人家約出來,你可不能掉鏈子?!?p> 唉~,遇人不淑,我無所謂的點點頭,對這種事我一向不感冒,總覺得像舊社會時期的做法,那樣的感覺讓我和女孩子相處起來總是別別扭扭的進不了狀態(tài),自己的事情被別人安排總會讓人顯得不自然,不過人家總是一片好意,面子總還是要給的,所以就只剩下應付差事了的敷衍。
小裴帶著一位身材高挑,容貌姣好的姑娘推門而入,不用問她就是另一個主角葉夢瑤,我保證,如果她出現(xiàn)在馬路邊上,我一定像蒼蠅一樣的盯著她不眨眼,人家可是屬于可望而不可即的那種天人,只不過現(xiàn)在我一點興趣也提不起來。
簡單的寒暄,靜姐把我推了出來。
“小葉,這是余路,今天不要拘謹,就當做朋友聚會,他是搞策劃的,鬼點子多,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幫忙,他的經(jīng)驗還是很豐富的?!?p> 葉夢瑤優(yōu)雅的站起身,向我伸出了雪白雪白的小手。
“余老師,請多指教。”
我輕輕地和她碰了碰手:“互相學習,互相學習吧。”
靜姐的控場能力十足,立刻把話題拉到了葉夢瑤的日常工作上,并特意讓我對一些細節(jié)進行了分析,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侃大山吹牛皮可是很厲害的,話題的討論不知不覺熱烈起來。
小裴見時機成熟,對靜姐說:“蔡總,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該出發(fā)了。”
這兩句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即像是提醒靜姐,又像是說給我們倆個聽,靜姐點點頭起身。
“你們倆個再聊聊細節(jié),我還有個會要先走了。小路,招呼好小葉,完事送小葉回家?!?p> “知道了,放心吧?!?p> 小葉站起身:“蔡總,不用了,我自己能走?!?p> “那不行,和我出來怎么能教你自己回去呢,沒事,就讓他送,路上你們也好多交流交流?!?p> 說完帶著小裴頭也不回的走了。
葉夢瑤無奈坐會椅子,我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體僵硬,態(tài)度也不像先前那么自然了。
“能抽煙嗎?”我把煙和打火機放在桌上。
她皺了下眉,卻依然說:“我不介意?!?p> 我一手夾著煙,一手拿著筷子向美味的菜肴發(fā)起了進攻。
“咦,你怎么不吃?”
她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我。
“我不餓,你吃吧?!?p> 她擺弄著手里的杯子。
我放下筷子:“她是不是在單位特厲害?”
“你說蔡總?還好吧,挺嚴里的,要求挺高的。”
“你知道她今天為什么約你出來嗎?”
葉夢瑤的聲音真的很溫柔,不疾不徐的說:“她說介紹個朋友,以后有事可以找你幫忙?!?p> “喂,小妞,你不會裝不懂吧?”
葉夢瑤瞪大了眼睛,就連她生氣的樣子都很可愛。
“什么意思?”
“得了,不管她什么意思了,我就說我的意思吧,我對她的齷齪思想完全不認同,不過,我是一個喜歡交朋友的人,以后你有事確實可以找我,你能來也算成全了她,至于其他的我從來就沒有想過,你這么優(yōu)秀一定知道我明白我的意思,現(xiàn)在呢,這么一頓免費的大餐不吃白不吃,所以不用想那么多了,就當咱倆拼桌一起吃頓飯,我說清楚了嗎?”
“咯咯咯”,她笑得花枝亂顫:“蔡總就說你是一個特有意思的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聽你這么一說我真輕松了不少,謝謝?!?p> “謝啥謝,俺爹說了,浪費糧食可恥,來,幫我把那個肘子轉(zhuǎn)過來?!?p> “呵呵呵,看你這吃相,我都有點餓了?!?p> “那還愣著干嘛?招呼呀?!?p> 等我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她早就等在一邊了。
“余老師,我能問個問題嗎?”
“別這么客氣,您說?!?p> “你是故意的吧?”
“幾個意思?”
“就是故意裝成這樣,不拘小節(jié),懶懶散散,很粗俗的樣子,讓我討厭,等于變相的拒絕還不傷和氣?!?p> “讓人故意討厭?而且還是個貌美如花的大姑娘,你覺得我有病嗎?別人上趕著追,我上趕著轟,丫頭,你摸摸我發(fā)燒沒有。”
她看我這么說也不知該如何反駁我,只是瞪著大眼睛不說話。
“小葉,我就是這個樣子的,從小就是,改不了了,要是給你帶來反感,還請你原諒,不過,我也沒打算改,還是那句話,既然認識了就是朋友,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義不容辭,至于你討不討厭我,找不找我那是你的自由?!?p> “不是,余老師,對不起,我讓您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哎呀,我也說不清粗了,反正不是你說的那樣?!?p> “怕惹我不高興,去你們蔡總那告狀?”
她愣了一下,沒再說話。
“她是看著我長大的姐姐,我什么樣她比你清楚,她就像我親姐姐一樣,我的事她著急是她的事,和我沒關系,我也不會和她說什么的,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夾在中間難做的。”
說心里話,我對相親這事沒想法,但我知道能讓靜姐看上的人一定錯不了,我和小葉沒可能,可我卻想讓她在事業(yè)上可以幫到靜姐,這樣一來,香香也就能得到更多的母愛了,要不然我才不會和相親對象說這么多話呢。
連哄帶逗的幫小葉放開包袱,她擔心正式我所說的,得罪了頂頭上司,日后的工作也不好開展,我是一邊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導,一邊給她出主意怎么才能做好自己分內(nèi)的事,一頓飯聊得也算有收獲,她果然是個聰明機靈的女孩,我的工作經(jīng)驗正好成了她的補充。
晚上我正躲在被窩里看大片,靜姐的電話打進來。
“今天玩的怎么樣?”
“還好吧?!?p> “人家小葉可是對你評價很高的?!?p> “是嗎?說實話,我對她的評價也很高?!?p> “那就好,那就好,剩下的就看你了,你得主動點,我這還有兩張音樂會的票,回頭給你送過去?!?p> “蔡大媒婆,一般來講,你的工作應該已經(jīng)結(jié)束了?!?p> “怎么著,翻臉不認人了?行,你們的事我不管,回頭我就告訴叔,你談戀愛了?!?p> “靠,威脅我,這可不像領導干部的作風,整個一小學生打小報告?!?p> 靜姐在電話里笑罵著:“行,我不管了,你抓緊,有好消息告訴我?!?p> “知道了,知道了?!蔽掖颐斓綦娫?,誰有功夫和你扯閑篇,我的電影正到關鍵時刻。
和每次相親后的情況一樣,除了我的手機里多出了一個女性朋友,其他還是一成不變,然而,生活他老人家,似乎不愿看到我能消停的過日子,就在一天我被堵在路上的時候,老媽的電話意外的打進來。
“大路,你蔡叔昏倒了,你爸陪著去醫(yī)院了?!?p> 我一下子就慌了,連忙說:“媽,你別著急,他們?nèi)ツ膫€醫(yī)院了?我這就去醫(yī)院,你給我姐打電話了嗎?”
“打了,你直接過去吧,你爸他們都快到了?!?p> 掛了老媽的電話,一個電話打給文利。
“文利,幫我取點錢,送到醫(yī)院,我在路上堵著呢,咱們醫(yī)院見?!?p> “誰呀?沒大事吧?我這就過去?!?p> “還不知道,蔡叔病了,我爸陪著呢,你麻利的?!?p> 掛斷電話,我心急如焚,開著車在道路上來回穿插,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醫(yī)院。
我爸和蔡嬸正在醫(yī)院走廊里等消息,文利站在一旁陪著他們。
“嬸,爸,我叔怎么樣?”
“突發(fā)心臟病,正搶救呢?!蔽野职欀碱^說,他們這個年紀已經(jīng)到了病找人的時候,你就算再小心,上了年紀的身體也時不時的鬧毛病。
蔡嬸緊張的兩腿直哆嗦,兩眼無神,兩只手不停的絞著衣角。
“嬸,都到醫(yī)院了,沒事了,有醫(yī)生和大夫在呢?!?p> 我拉著蔡嬸緊著安慰她,也不知她聽沒聽進去,反正就是一個勁的點頭不說話。
結(jié)果文利帶來的錢,我就打發(fā)他先把我爸送回家,畢竟老爺子也不年輕了,別再給他折騰出毛病來,看著老伙計受罪,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再把蔡嬸扶坐下,陪著她等搶救室里的消息。
老一輩的人受過太多太多的苦,即便是在蔡叔生死未卜的情況下,要強的蔡嬸也不愿讓小輩看到她的痛苦,她拼命地忍著要爆發(fā)的情緒,身體不停地抖動著,我緊緊拉著她的手,撫著她的后背安慰她。
搶救室的門突然打開,護士徑直走到我們面前。
“蔡國良家屬去繳費辦手續(xù)。”
“護士,蔡叔怎么樣?”
“還在搶救,現(xiàn)在不好說。”
我把蔡嬸按坐在椅子上,拿著單子就去辦手續(xù)。等我在醫(yī)院里跑了一大圈,把該問的、該辦的、該交的都弄完了,靜姐還是沒有出現(xiàn),蔡嬸拿著我買的礦泉水一口也喝不下去,安靜得到走廊里只有我捏著水瓶子發(fā)出的嘎巴聲。
一陣急促的腳步由遠而近,樓道的拐角走出一群人,靜姐和小裴小跑著過來,在他們身后是幾個醫(yī)院的領導。
“媽,我爸怎么樣?”
蔡嬸的嘴動了幾動都沒說出話來,我連忙接過話頭。
“突發(fā)心臟病,說是還在搶救。”
后面的一個穿白大褂謝頂?shù)男±项^說:“你們先等會兒,我進去問問?!?p> 靜姐和蔡嬸焦急的坐在椅子上,小裴陪著幾個醫(yī)院的領導小聲說著什么,我靠在一邊的墻上眼睛一直盯著搶救室的大門。
不大一會兒,謝頂?shù)男±项^帶著一位大夫出了搶救室。
“蔡總這是您父親的主治醫(yī)師張大夫,咱們醫(yī)院心血管的專家,讓他介紹一下情況吧?!?p> 不等境界說話,張大夫冷冷地說:“幸虧及時送來,再晚一點就真的沒辦法了,目前我們正準備做支架手術,等下護士回來找家屬簽字,現(xiàn)在時間就是生命,我能回去救治病人了嗎?”
靜姐連聲道:“快去吧,謝謝您,謝謝您,辛苦您了?!?p> 張大夫根本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推門會搶救室了。
小老頭陪著笑:“見笑了,張大夫脾氣古怪,不會和人打交道,但是醫(yī)術沒問題,蔡總請放心?!?p> 靜姐點點頭,看了看小裴,小裴連忙介紹:“這是醫(yī)院的找副院長,聽說是您父親非要親自來過問。”
靜姐輕聲道:“謝謝您了,您先忙吧,我們自己在這就好了?!?p> 趙副院長打了個哈哈:“好的,您別著急,肯定沒問題的,裴秘,那我就先過去了,有事直接打我手機?!?p> 靜姐抬眼看見了我:“小路,謝謝你。”
我知道她心情不好,苦笑著點點頭,少見的沒有和她發(fā)生爭執(zhí)。
護士才一出來,靜姐就沖上去了,可是面對手術告知書,她猶豫著不敢落筆,到是蔡嬸異常鎮(zhèn)定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看來靜姐雖然外表很強硬,其實也是個柔弱的女人,在面對至親的生死時遠沒有她的母親決絕。
小裴追上護士問著手續(xù)的問題,護士指指我表示都已經(jīng)辦好了,這個稱職的秘書才放下心來。
趁著暫時沒事,我走到一旁去給老媽打電話報平安,老媽聽完一陣唏噓。
“媽,我覺得蔡嬸真厲害,特別冷靜?!?p> “哎,都這個歲數(shù)了,全看淡了,什么都看開了?!?p> “你怎么說話老氣橫秋的,你還年輕。”
“我還年輕?我兒子都成老頭了,我還年輕?不說這個,一說這個就來氣?!?p> “媽,你和我爸一定要好好的,過兩天我就回去看你們?!?p> “行,你姐那邊忙,你蔡叔這你沒事就多幫幫忙,你姐一個女人不容易?!?p> “知道,你放心吧,掛了?!?p> 說道后來我實在說不下去了,當面對老人的生老病死就在眼前時,恐怕能看淡的人不多,一陣夜風卷起了煙灰,我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一個人在樓下抽了半包煙,才算調(diào)整好情緒,回到搶救室門口室,小裴遠遠地坐在一邊,蔡嬸和靜姐摟著坐在一起。
“小路,過來?!辈虌饹_我招招手。
“嬸?!?p> “這沒事了,你姐來了,你回吧,累半天了,回去休息休息?!?p> “我沒事,讓她回去吧,她那邊事多,我這有我沒我都行?!?p> 靜姐的聲音還帶著哭腔,“我沒事,都安排完了?!?p> 搶救室門上的燈滅了,蔡叔被退了出來。
還是那個張大夫一臉嚴肅:“手術成功,效果不錯,但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期,要轉(zhuǎn)重癥監(jiān)護,你們放心吧?!?p> 大家懸著的心一下子放松了,蔡嬸更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小裴連忙走過:“蔡總,我去安排一下,一會兒給您電話?!?p> 靜姐點點頭,看來她對自己的秘書還是挺滿意的。
心情好了,蔡嬸的臉上又看見了笑容。
“你們一會兒都回去吧,別耽誤了工作,醫(yī)生不是說沒事了嘛,我一個人就行了?!?p> 我連忙攔住她:“別,可別介,嬸一會兒你先回去,我陪著我叔,您還得回家準備給我叔帶的東西呢,收拾利索了明早再來?!?p> 靜姐在一旁也說:“對,還有我呢,一會兒我讓小裴送您回去,明上午讓他去接您,您好好休息一下。”
蔡嬸說:“也行,那你倆就跟著陪著吧,小靜,你也是你說這都什么時候了,你家大潘也不見露個面,老丈人病了都沒時間嗎?”
靜姐有些尷尬的說:“他去外地考察了,回不來?!?p> 蔡嬸無奈的搖搖頭。
我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嬸,我姐給我介紹了個女朋友?!?p> “嗯?這還行,像個姐姐樣,姑娘怎么樣?”
靜姐咬著后槽牙說:“挺好的,我們單位的,我還正想問他這事,人家姑娘本來對他印象挺好,誰知道他不求上進,也不知道和人家瞎聊什么來著,弄得現(xiàn)在又沒下文了?!?p> “怎么是瞎聊?我們是朋友之間的真誠相待,不聊黃賭毒,不聊軍事政治,全是常規(guī)內(nèi)容呀?!?p> “媽,你看他,那么大人了一點正經(jīng)的沒有。”
蔡嬸也是頗為無語:“你們姐倆的事我可管不了,反正我告訴你,誰要讓我大孫女受屈,我絕對不答應?!?p> 看到小裴回來,靜姐一邊賠笑一邊把老太太送上車。
蔡叔安靜的躺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在他的身上插滿了管子,床邊還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儀器,我們站在窗外看得之揪心,多虧把蔡嬸送走了,不然這場景肯定讓她更難受,如果有一天我要是這樣了,我就一定要求放棄治療,簡直太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