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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歲花季

5.文藝匯演

四十歲花季 北樹NT 3706 2022-08-20 07:55:41

  夏實背著吉他,單腿撐著自行車。

  “你今天怎么沒來我家?”

  “為什么要去?”

  “今天吃炸醬面,他們都去了?!?p>  “哦,下次吧。”

  “你最近很奇怪?!?p>  “有什么奇怪的?”

  “上學上傻了吧,不行就退學吧?!?p>  “我爸會殺了我的!”

  “就你這德行,還用別人動手,自己都快弄死自己了?!?p>  “老實,我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夏實甩了甩飄逸的長發(fā),丟下了一句文藝范十足的話騎著二八鐵驢飄逸而去,“沒有靈魂的火花,怎么綻放生命!”

  我到底是怎么了?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就像一個笑話,為什么總要執(zhí)迷于一個想象中的虛幻,其實生活就是這個樣子,無論我們怎么做它就在你的身邊,做好自己,就足夠了,很多事情原本就是沒有那么多原因和結(jié)果的,它最真誠也最簡單,是我們的內(nèi)心把它變得很復雜。

  小胖子唐元走到我身邊:“大路哥,我放學了?!?p>  我想通了,既然想不明白,就不去想,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如果真的不明白,也許這件事對你也不是那么重要,簡單點,讓一切都像原來一樣簡單點,脫下大衣,再塞給唐元五塊錢。

  “我去跑步,你去小賣部等我,買兩瓶酸奶,自己喝一瓶,給我留一瓶?!?p>  等我跑得滿頭是汗的沖進小賣部,唐元已經(jīng)和他爸媽回家了,我的大衣就放在柜臺上,老板見我進來還給了我兩塊五毛錢。

  “叔,什么情況?湯圓呢?”

  “回家了?!?p>  “酸奶呢?”

  “就一瓶了,他喝了,讓把錢找給你?!?p>  靠,死胖子!難怪你胖成那個樣子。

  青春期的風暴來得快,去得也快,跑步跑散了蒙在心上的那層薄膜,連續(xù)幾天的低迷已經(jīng)夠了,我還是我,還是那個整天無所事事招人煩的余路,只不過在我的心里已經(jīng)留下了一個身影,每當看到時都會有些不自在。

  元旦假期前的一天令我們開心的一天,上午的文藝匯演結(jié)束后下午就放假了,沒有訓練,沒有更多的作業(yè),這對我們來講已經(jīng)是天大的幸福了。

  這天還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相處了幾個月的新伙伴們會互相交換賀年卡,那時的我們都會提前約好去批發(fā)市場買賀年卡,第一是因為那里的種類多,其次是便宜,能比學校門口的文具店便宜一半。

  姚望一屁股坐在我的桌子上:“大路,送你的?!?p>  精美的卡片上他的字很漂亮。

  我拿出給他準備的卡片,除了上面的字寫得歪歪扭扭,剩下的都還算完美。

  “專門給你挑的,孫悟空,你的屬相。”

  看著他高興地樣子,我猶豫著開口:“有富裕的嗎?給我一張?!?p>  “怎么了?有意外驚喜?”

  我摸著書包里的一張賀卡點點頭,沒想到白梓晨會送我賀卡,我買賀卡的時候可沒把她們計算在內(nèi),現(xiàn)在收到了賀卡總要回贈一張吧,可從姚望那里那過賀卡時,我腦子里顯現(xiàn)出另一個名字,我該怎么辦?

  “你倒是寫呀!”姚望死死盯著我要落筆的地方。

  我使勁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滾一邊去!”

  “不會是女生吧?”

  “管你屁事!”

  “我靠,沒看出來呀,兄弟,你小子行呀!”

  我被他攪得心煩意亂:“你要再敢嘰嘰歪歪,小心我把你書包扔臭河溝去!”我們學校附近有條臭水溝,仇家們的各種物品就經(jīng)常葬身于此。

  “余路?!?p>  周雪站在我桌子前面。

  姚望知趣的在打個招呼后撤退了,不然我絕對會讓他找不到自己的書包。

  我下意識的把賀卡放進了書桌里,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尷尬地露出一個笑。

  周雪完全不在意我的狀態(tài),笑著遞過一個信封:“喏,送你的,謝謝你。”

  我接過信封:“謝我什么?”

  “我在和毛毛學彈琴,他們都說我底子好,學得快?!?p>  “這不是挺好嗎?恭喜你?!?p>  “可惜你沒在,我們還聊了很多,他們告訴我很多你的童年趣事?!?p>  老實,你個王八蛋!我在心里狠狠咒罵著這群損友,面上想敷衍了事:“??!哈哈!是嗎?他們騙你的,別當真?!?p>  “不會吧,那還挺讓人失望的,我覺得他們嘴里的你比在學校的你有趣多了?!?p>  “是嗎?沒嚇到你吧!”真不知道這群活寶在背后怎么說我,弄得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

  周雪擺擺手:“我要去準備演出了,記得看看賀卡呀!”

  裝賀卡的信封都快被我揉爛了。我期待看到里面的內(nèi)容,又怕看到,正在猶豫不決,突然感受到一旁傳來的危險氣息。

  我把賀卡舉起來,沒好氣道:“要不你先看看?”

  姚望搖搖頭:“不,人家送你的,我不能看?!?p>  “那你在干嘛?”

  “等你看,你看我跟著你看,這樣從良心上說的過去?!?p>  “你很無聊!”我把信封揣進了隨身的口袋。

  姚望賊笑著指了指我:“我是很好奇?!?p>  聞著手上殘留的茉莉花香氣,我的心一下安靜下來。

  在學校禮堂找到了座位,我的手伸進口袋摸到香香的信封,幾次想拿出來看,又放回去,我可不想在這么多人的面前丟臉,天知道那上面會寫些什么。

  匯演由領(lǐng)導們的講話開始,校長光禿禿的腦袋在聚光的照射下,升騰著霧氣,常言道:聰明的腦袋不長毛。也許是因為用腦過度導致的毛囊萎縮吧,如果真是那樣我就不用擔心我會遭遇“滅頂”之災了。

  終于挨到演出開始,開場舞在歡快的音樂引領(lǐng)下點燃了同學們的熱情,唱的跳的,不亦樂乎,我長大后在公園里也見過同樣的場面,只不過那時的人們大都已經(jīng)是白發(fā)蒼蒼了。

  我心不在焉的看著節(jié)目,心一直拴在口袋的賀卡上,那是一種莫名的感覺,有點甜也有點酸。

  高手在民間,更何況我校向來藏龍臥虎,在一陣陣聲浪中,主持人總算叫到了熟悉的名字。

  “下面請欣賞高一一班帶來的合唱《明天會更好》,演唱者:白梓晨、周雪、魏巍、趙嬌?!?p>  我身邊爆發(fā)出最熱烈的掌聲,嚇得我一激靈,熟悉的樂曲響起,四個女生在臺上開始了自己的表演,我拉回思緒,認真的看著臺上的演出,我從未聽過如此干凈、清澈的聲音,我沉醉在纏綿的歌聲里,那一刻,我覺得臺上有一雙眼睛從未離開過我,一直也在盯著我。

  不知何時音樂停止了,掌聲再次掀起一個高潮,她們的歌聲感動了所有人,我也把賀卡從兜里抽出來。

  雪白的信封一角印著一朵小花,封面上空空的沒有留下任何字跡,信封里是一張用相片自制的賀卡,照片上是夏實和樂隊成員們圍著中間的雷蕾、周雪,在他們身前是擺了一片的樂器,照片里的人笑得十分開心,透露著青春的朝氣與喜悅,那個年紀的孩子們就應該有這樣的狀態(tài),在相片上,還畫著一個人在跑步的卡通形象,背后的位置赫然寫著我的名字。

  這算什么?我的樣子有那么搞笑嗎?這不會是她自己畫的吧!

  翻過照片,背面是她娟秀的字體。

  “余路漫長,無限風光,感謝你幫我找到了最大的快樂,缺一人的開心,大家都在等你,你好,我叫周雪,期待和你做朋友?!?p>  茉莉花的香味飄進了腦海,那些煩惱都被它輕輕地吹散,看著照片上的人,我的身體充滿了力量。

  “讓青春吹動著你的長發(fā),讓他牽引你的夢?!?p>  我不由得跟著臺上的哼唱起來,《追夢人》,我們不都該做一個青春的追夢人嘛!我發(fā)現(xiàn)不只是我,身邊越來越多的人都跟著唱起來,就連前排的校領(lǐng)導都沉浸其中,和著節(jié)奏打拍子。

  歌聲結(jié)束,掌聲沒有停下來,為了歌聲,為了青春。

  嘹亮的口哨聲從我唇間擠出,全場一片嘩然,還從沒有人在老師們面前敢吹口哨,這聲“流氓哨”只能是來自過于興奮的我,在學生們一片笑鬧聲中,教導主任面若寒霜的指著我。

  “余路,放學到政教處來!”

  凄厲的嗓音回蕩在禮堂上空。

  在這么慘烈的環(huán)境下,我居然看到她在臺上捂著嘴笑個不停,她還有臉笑,還不都是因為她!

  萬幸,哪天下午放假,教導主任也著急回家,只在政教處當著體育組大老曹和張副校長的面罵了我半個小時,讓我元旦回來后第一時間叫份檢查就放了我一馬。

  心里美滋的我掄著書包剛走出校門,就聽見有人叫我。

  “余路,這邊!”

  往馬路對面一看,周雪正在沖我招手,旁邊是白梓晨和姚望,沒想到的是夏實一伙也在。

  “你們在干嗎?”

  我騎在夏實的自行車后座上,書包扔給了姚望。

  周雪的眼睛笑成了兩彎月牙:“在等你?!?p>  白梓晨在一旁冷哼:“哼,得意了吧,那樣子和小流氓一樣?!?p>  我不想和她計較,但是嘴上卻不服輸?shù)牡溃骸澳挠性趺礃??還不是和您一個班,班長大人!”

  “你,你不學好?!卑阻鞒繗獾闹环籽?。

  “吹口哨就不學好了,還有人說唱歌不學好呢!”我支楞著脖子辯解,話一出口才意識到這句話的打擊面積太大了,又開始往回找補:“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在怎么樣也是在重點中學上學的好孩子?!?p>  “呸!你大爺,你擠兌誰呢?”夏實實在受不了我的指桑罵槐。

  “哎呦喂,老實,你怎么也來了?”

  “裝,再他媽裝像點,重點中學的唱歌就是陶冶情操,我唱歌就是不學好,你丫,先把這事說清楚。哥兒幾個,上,揍這小子?!?p>  周雪在旁邊看著我們幾個打打鬧鬧,咯咯的笑個不停。

  好容易擺脫了魔掌,揉著亂蓬蓬的頭發(fā)問道:“什么情況,你們怎么湊一塊了?”

  “小雪說你們下午沒課,我們就約著一起去雷蕾家玩,誰想到你被留校,害的我們等著半天?!?p>  “靠,那你們也不說去救我?!?p>  “誰說的,要不是小雪攔著,我們早沖進去了?!?p>  我笑著打個羅圈揖:“仗義,這才是兄弟?!?p>  我們正說得開心,一塊香噴噴的烤白薯遞到我面前,我的目光一下就被吸引過去。

  周雪眨了眨眼睛:“餓了吧,趁熱快吃吧!”

  毛毛湊過來:“我去~真給他留著呢?”

  我都笑開了花,大口啃著白薯,問:“你們吃了嗎?這可真香!”

  “你慢慢吃吧!”

  我怎么覺得什么話到了姓白的嘴里都不是好話!

  周雪輕聲道:“我們都吃了,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出來,怕你餓?!?p>  那天的烤白薯格外香甜,也就是從那時起,周雪徹底和我們混在一起,一起出去玩,一起唱歌,一起在我家后面的鐵道上把釘子壓成釘子,一起往轟隆隆駛過的貨運火車皮上扔石子。那段時間總是過得飛快,游戲才剛剛開始就要回家了,順便提一下周雪的琴彈得也是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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